按照習俗,人死後要由孝子到親戚家報喪,由於揚州到靈都路程遙遠,林子哲和黛玉自然也就沒有親自到家家去報喪,只是送了封帖子去告知賈家而已,這自然引起賈母的不高興,卻也知道路程遠沒辦法。賈母知道這個消息後,立即暈了過去,唬得陪在她身邊的王夫人、邢夫人、三春以及衆多丫鬟婆子慌了神,忙不迭的去請太醫,身邊的鴛鴦忙掐她的人中,這才醒了過來,醒過來後老淚縱橫道“敏兒,我的敏兒,你怎麼這就走了,讓我這個白髮人送黑髮人。”
在賈母身邊的衆人也是陪着賈母掉眼淚,只是那流着淚的眼睛裡流露出來的眼神卻是大不一樣,有幸災樂禍的、有木然的、有鄙視的、也有那麼幾個是真實的眼含悲傷地。衆人陪着賈母掉了一會兒眼淚,這才讓人散了,只留鴛鴦守着,並且讓賈政賈赦賈璉一回來就來上房她有話要說。
賈敏的死最高興的莫過於王夫人了,這麼多年來她無時無刻不在盼着聽到賈敏死去的消息,六年前聽到賈敏病重,還讓她高興了很久,想着過不久就會聽到賈敏病逝的消息,不想卻又活了過來,還讓自己送去毒人蔘的事情敗露,讓賈母找去訓斥了一頓。如今賈敏死了,怎能不讓她開心?她離開上房後就直接去了她的佛堂。
跪在佛像前的王夫人已經不復在衆人面前的端莊慈祥,滿面的猙獰,甚至有些錯亂的狂笑道:“賈敏呀賈敏,你終於死了,我終於盼來這一天了,菩薩你是不是聽見我的禱告了,所以才讓她死的是不是?真是菩薩顯靈了。”那神情很是癲狂。
晚間,賈政賈赦賈璉王夫人都齊聚到賈母的上房,賈母把所有的下人都趕了出去,並讓鴛鴦守着門口不許讓任何人進來。賈母先讓幾人坐下後才說道:“赦兒、政兒想必你們也知道你妹妹的事情了吧?”
兩人聽賈母問道恭敬的回答道:“是,母親,我們剛回來就知道了。”
“我們作爲敏兒的孃家自然要去奔喪,雖然路程遠了些,我決定這次讓政兒帶着璉兒去奔喪,着去了自然要拿出賈家該有的威儀來。來報喪的帖子上說敏兒是突然發病死的,不過我聽小道消息說是被刺客殺死的,你們去了以後作爲她的孃家一定要把這事情弄清楚,不然拿出貴妃娘娘母家的威儀來,讓林家瞧瞧。還有,這次去記得把黛玉外甥女一道帶着一起來賈家,想必林家現在不安全,既然他們不能保證未來逍遙王妃的安全,我們作爲她的舅家自然要替她分憂,想來這次是不會拒絕的了吧。”要說這賈母其實她內心裡是真心疼愛賈敏的,只是和賈家的利益比起來賈敏這個嫁出去的女兒又不值什麼。因此對於賈敏去世這件事她雖然傷心,但慢慢的也就好了,還能用這件事情來大做文章。
王夫人在一旁聽了要接黛玉來,張了張嘴想出言反對,但又想到黛玉如今訂了親,也不怕賈母在弄出個親上加親來,而且聽說了林家有錢,這黛玉來了,害怕自己這個貴妃娘娘的親孃拿捏不住他,在嘴邊的話也就縮了回去,心裡想着等黛玉來了在好好收拾她。幾天以後,家徵集人總算到了揚州,因爲路程太遠,賈政等人到的時候早已經大殮完畢,幾人也只是對着棺木祭奠祭奠罷了。
按照習俗,賈敏的靈柩停留了七七四十九天後,經過衆多繁複的儀式後纔到最後的下葬儀式,因爲林家祖墳在蘇州,賈敏的墓地自然也是選在蘇州,只是苦了送葬的人。
黛玉作爲死者的女兒,喪葬禮的每個環節都基本要參加。賈敏下葬這天,黛玉看着賈敏的棺材慢慢的掩埋在黃土之中,黛玉默默地在心裡說着:“孃親,你安息吧,女兒會照顧好爹爹的,也會找出幕後的兇手,爲你報仇的,不會讓你的血白白的流的,一定會的。”
時隔五年再次回到蘇州,回到林家的老宅,黛玉心裡頗有些不是滋味,林家的老宅還在依舊,只是如今物是人非,它的女主人已經離開了人世,默默守護林家老宅的僕人們也老了。老宅裡也因爲少了主人不復往日的熱鬧。
黛玉走進老宅,這座老宅承載者黛玉五歲之前的一切,這裡有着她初初來到這個世界的五年裡的所有悲喜,那時的她簡單而快樂,有着疼愛她的父母,有着最純真的童年,只是如今少了疼愛她的母親,她也慢慢的長大了,那逝去的似水流年,會成爲她一生中最純真的回憶。因爲後面還有些後續的禮節,所以黛玉也就留在蘇州,等這些禮節過了再做回揚州的打算。
賈敏下葬後的第三天,根據習俗,死者家屬要舉行圓墳儀式,圓墳,是一種祭奠形式。也就是在葬後3日舉行,家屬都要到墳前行圓墳禮,爲墳培土。還要燒紙錢、上供品,並由死者孫子、孫女(童男童女)繞墳正轉3圈,反轉3圈,謂之“開門”。這天,黛玉和林子哲夫婦早早的就去賈敏的墓前,舉行圓墳禮,完了後纔回林宅。
圓墳後,喪禮也就基本結束。但在葬後三七、五七、七七、六十日時均設祭。五七時,必須由孝子親手焚燒紙糊的彩人。據說以此可減輕死者生前罪過。六十日焚燒紙糊的船轎,傳說可使死者的靈魂渡過混河。除此,在死者的誕日、祭日(一週年不得去上墳)和清明節等,晚輩再到墳前祭奠。其它祭祖活動幾乎都在家中的牌位前進行。之後孝子要守孝制,服孝3期。
這些翻覆的禮節讓黛玉咋舌,黛玉卻也都按着禮節來,該幹什麼還是幹什麼,畢竟這個時代的社會有它自己的準則,黛玉也不想做一個異類。
而跟隨而來的賈政等人也在圓墳禮後提出要回靈都去,並且提出要接黛玉一起去賈府,黛玉淡淡的拒絕道:“舅舅好意,本不該辭,只是母親下葬還不滿百日,按理黛玉應該留下來守孝,怎會有守孝期間去別人家的道理。若是外祖母擔心黛玉沒了母親沒人教養的話,還請舅舅轉告外祖母,就說黛玉如今有長嫂在,俗話說長嫂如母,想必嫂嫂能夠教養好我的。而且黛玉從小就多災多病,經常要用藥,黛玉怕到時給舅舅家添麻煩,雖然舅舅家的人蔘和別人家的有很大的不同,可畢竟這不是小事是吧?”
“妹妹可能不知道,老祖宗因爲聽到姑姑去世的消息後昏了過去,好久才醒過來,妹妹想想她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要承受這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妹妹去了就當替姑姑在老祖宗前盡孝,,一解老祖宗對姑姑的思念之情吧。”賈璉聽到黛玉拒絕的話,說道,一旁的賈赦賈政也附和着。
“老祖宗跟前有那麼多的孫子孫女,想必母親去世對她的打擊也只是一時的,過後也就會好了,如今黛玉最需要盡孝的是黛玉的父親,想必大家也知道林家人丁稀薄,如今母親去世,如果我在離開,那父親怎麼辦。”
幾人聽黛玉如此推辭也就不再說話,畢竟黛玉說的都是事實,只得有些不甘心的離開蘇州會靈都去。
本來幾人得到賈母的授意,想要借賈敏突然離世這件事在林家鬧事,趁機在林家取得好處,怎想那逍遙王爺就住在林府,還沒有離開,嚇得幾人不敢輕舉妄動,一直到喪禮結束。
黛玉留在蘇州一直到賈敏下葬後滿百天才和林子哲夫婦啓程回揚州,這期間龍君宸自然是一直陪着黛玉,雖然龍君宸事務繁多,但他放心不下黛玉,黛玉狀態也不好,龍君宸擔心會有人來搗亂,因而把吟風樓的高手都調來隱在暗處保護着林海一家。所以賈敏的喪事纔會辦得如此順利,主要還是因爲來搗亂的人還沒進林家就被處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