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元十三年八月,太后六十歲大壽之日中午,宮門口源源不斷的馬車到來,每輛馬車都掛着不同的裝飾以及家旗,宮門外站滿了人,還有許多宮人在招待前來的人們,一時間整個皇宮內熱鬧無比。秦北雁一早就被蘭黛妃喊了起來梳妝打扮後帶去了坤寧宮裡,而幾乎就在同時宮妃以及皇嗣們都聚集到了坤寧宮。而人羣中的秦桃穎十分的顯眼,頭上帶着玉製木蘭簪和累金黃鸝步搖,一身丁香白薔薇點綴珍珠的錦裙略施粉黛,華麗的樣子讓人亦不開眼,那雙與桃妃一模一樣的桃花眼目光流轉,想來被掃過的人魂兒都會被勾跑了。相比之下秦北雁便淡雅了許多,杏紅色的長裙上不過用金線繡了幾片楓葉,但卻栩栩如生彷彿這秋葉隨時會落下來一般,頭上也沒有金釵銀簪的插滿頭,色彩稍微鮮豔點的也只有一隻紫玉雕的蘭花步搖。許多宮妃進宮後最華麗的衣裳也不及秦桃穎和秦北雁半分,位份低的或許連最小的兩個雙胞胎公主都不如,一時幾位公主到是羨煞了旁人。秦桃穎看着秦北雁今天的裝扮普普通通的樣子,眼中稍有些得意,走到秦北雁面前笑道:“四皇妹的步搖可真好看。”秦北雁摸了摸頭上的步搖笑道:“北雁的步搖再好看也不及二皇姐這一頭的金釵銀簪的好看。”一旁的幾位宮妃也符合着誇秦桃穎,秦桃穎聽着周圍的人恭維自己,越發得意,假裝謙虛的推脫幾句便應承下了。蘭黛妃看到這一幕和一旁的夏婉儀對視一眼笑了笑,拉着秦北雁、秦冬夏和秦寧義便坐在位子上不再出氣了。過了一會,皇后才走了進來交代了幾句,便帶着嬪位以上的妃子前去壽清宮查看一切準備的如何了,而公主皇子們不得不跟着宮女們回到自己的宮中等待。秦北雁和年紀較大的幾個公主皇子請求了皇后和母妃的同意,可以不用被約束自己去玩,其中包括秦桃穎、秦寧義、秦冬夏和四皇子親寧鳴。秦桃穎本不願和幾人同行,奈何胞弟親寧鳴死活不肯離開她,便獨自帶上親寧鳴離開了,只剩下秦北雁、秦冬夏和秦寧義三人了。
秦冬夏本不願意帶着秦北雁,甚至指着秦北雁說道:“我和寧義是姐弟,桃穎和寧鳴是姐弟,我們姐弟兩兩結伴而行,你便單着自己樂得自在,愛去哪兒去哪兒,幹嘛老是跟着我和寧義。”秦北雁一時聽了也是生氣道:“三皇姐就這麼小肚雞腸不願意帶着北雁,北雁無話可說,是北雁惹得三皇姐討厭。”秦寧義一看急了,連忙隔開了兩人衝着秦冬夏柔聲道:“皇姐,北雁和皇姐自小就照顧着我,沒有誰跟着誰的事的。”秦冬夏本就對秦寧義一向視如自己親弟弟,看他這樣也不再說什麼,輕哼一聲道:“那你們獨自去吧,我自己回宮去。”話一說完,不給挽留的時間,帶着自己身邊的宮女就徑直離開了,秦寧義左右爲難的看了眼秦北雁小聲道:“其實皇姐很好的......”秦北雁看他的樣子點了點頭,也不放在心上,反正從小不喜歡自己的多了去了,什麼人都有,從不同程度上的不喜歡自己。
身後一直照顧秦北雁的宮女芝鈴在秦冬夏走後蹲下給秦北雁擦了擦額頭的汗,笑着轉移話題道:“公主不如去御花園看看吧,聽說今年的木槿花開得格外的好,現在正開的盛呢,不去看看可惜了。”秦北雁看着芝鈴的微笑,點了點頭然後有說:“芝鈴,我和三皇兄獨自去吧,反正御花園離這兒也不遠了,你帶着其他人回宮吧。”芝鈴和照顧秦寧義的宮女紅娟爲難地對視了一眼兩人竟同時搖頭說道:“不行的。”秦北雁一下把臉就沉了下了問道“爲什麼?往日母妃都說可以的。”芝鈴柔聲解釋道:“今日有許多人進宮,奴婢膽心有人衝撞了公主和三皇子。”秦北雁看了秦寧義一眼,秦寧義也看了秦北雁一眼,秦寧義分明看到秦北雁眼中求助的神色。“那不如芝鈴你和紅娟兩人跟着我們,其他人回宮如何?”秦寧義輕聲問道,眼睛彷彿在說:“拜託了。”。芝鈴和紅娟對視了一眼後同意了,轉身遣散了其他的宮女,但是悄悄讓一個宮女去告訴蘭黛妃。
四人走到了御花園後才發現前來的人有多麼多,整個御花園都是來來往往的,一羣一羣的時不時還發出幾聲笑聲。秦寧義一看人這麼多,而芝鈴二人又被自己吩咐在視線範圍內離得遠一些,突然不管三七二十一拉起秦北雁就往人羣中跑去。芝鈴二人一時還沒反應過來,等回神了兩人早就跑到人羣中不見了。不說這御花園有多大,偏偏兩人穿的都不顯眼,在這裡有許些年齡相仿的少爺小姐們,自己又不能和小孩一樣跑着一個一個的看。只能在人羣中一片一片的找。
秦北雁被秦寧義拉着跑也一時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做些什麼,只是一直跟着跑而已。等到他們停下時,秦寧義已經跑紅臉,大口大口地喘氣。秦北雁急忙輕輕拍着他的背說:“三皇兄你真是......”秦寧義搖了搖頭道:“我知道你不喜歡宮女跟着。”秦北雁聽到這句話後竟一時說不下去了。“他有不足之症還拉着他跑?讓我來幫他看看如何?”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變聲中少年富有磁性的聲音,方北雁一轉頭看到五個少年站在她和秦寧義身後,說話的是五人中間一位魚肚白長袍的少年,那少年皮膚白淨面色紅潤卻不是秦寧義的蒼白,眉毛不是凌厲的劍眉是小山眉,要更溫柔一些,眼睛是一雙柳葉眼,眼中沉着寧靜,眉眼間盡宮中是少有的純淨,仿若一塊無暇的白玉。
秦北雁站直身子攔在秦寧義面前,皺着眉毛,一句不發對面前的幾人頗有防備“你是誰?”。站在那純淨少年一旁的另一個束着黑髮,穿着藏青色長袍的少年看到秦北雁這樣皺了皺眉毛,對着那少年說:“人家不接受你的好意就不要勉強了。”。那魚肚白長袍的少年笑着搖搖頭:“南毅,醫者父母心。在下御醫文爍清嫡三子文墨。姑娘身後的哪位公子恐是先天不足之症,姑娘看他這般難受當真不用在下爲他看看嗎?”秦北雁看着少年沒有惡意,再看看臉色紅色褪盡輕輕咳嗽的秦寧義後點了點頭讓文墨幫秦寧義看看。那被叫做南毅的少年上下打量着秦北雁,而後道:“也算你這小丫頭走運遇到文墨,這一代學醫的當中,文墨算是最有學識的。”秦北雁看了那少年一眼,低頭道:“反正三皇兄都不會有事。”少年似乎沒聽清一般問道:“什麼?”秦北雁搖搖頭不再說話只是看着文墨幫秦寧義把脈,然後輕聲告訴秦寧義一些要注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