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4章 苦戰(上)

雖說炮擊已經結束,然而近衛師駐紮的居民區裡,依舊被騰起的硝煙和塵土所籠罩,太陽如同一個栗色的亮點高懸在當空,難得從煙霧中透露一線光亮。

在猛烈的炮轟中,蘇軍戰士堅守的大樓和工事,幾乎都被德軍的炮火所摧毀。從廢墟里爬出的各級指揮員,甚至連身上的塵土都來不及撣去,就彎着腰在廢墟里尋找自己倖存的戰士,大聲地吩咐他們做好戰鬥準備。

正當倖存的戰士們,掙扎着從倒塌的建築物或滿是浮土的戰壕裡爬出時,敵人已經跟着坦克或裝甲車的後面,衝進了原本是蘇軍堅守的街道。由於街道上到處成堆的磚石瓦礫,敵人的坦克和裝甲車開得很慢,端着槍的士兵彎着腰跟隨車輛前進,目光警惕地盯着街道兩側的廢墟。

別看他們推進的速度很慢,但蘇軍指戰員們卻無法阻止他們的前進。好不容易在廢墟里架起一挺機槍,剛打了半梭子,就被德軍的坦克炮火炸上了天。見敵人的坦克如此棘手,有戰士便拿着集束手榴彈,躲在廢墟里,準備等坦克從面前經過時,用手榴彈將其炸燬。不過這些戰士的舉動,被跟隨車輛前進的士兵發現了,沒等他們把集束手榴彈投出,就被敵人密集的子彈打倒……

眼看自己堅守的陣地,在一點點地丟失,古裡耶夫着急了,連忙給崔可夫打電話,把自己這裡的情況向他進行了彙報,並請求道:“司令員同志,我的部隊在剛剛結束的炮擊中,已經完全喪失了建制,如今指戰員們是在各自爲戰。如果得不到支援的話,我擔心一旦敵人突破了我們的在居民區內的防禦,就會衝向工廠區。”

古裡耶夫的話讓崔可夫聳然動容,他的心裡很明白,一旦德軍突破了近衛第39師在紅十月工廠西面的居民區,那麼敵人就有可能長驅直入,穿過廠區,來到伏爾加河邊。想到這裡,他連忙對着話筒說:“古裡耶夫將軍,我們的後面就是伏爾加河,如果你不想你的部隊被德國人趕進河裡,那麼就想盡一切辦法堅持住。至於援兵嘛,我會想辦法的。”

雖然崔可夫沒有明確地表示要給自己派援兵,但古裡耶夫還是看到了希望,連忙說道:“放心吧,司令員同志。只要我還活着,我就一定能守住我的防區。”

崔可夫放下電話後,扭頭對克雷洛夫說:“參謀長,如今古裡耶夫那裡的情況很糟糕,你看是否讓索科夫帶人去支援?”

“司令員同志!”克雷洛夫的臉上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估計此刻馬馬耶夫崗也在進行激戰,怎麼能隨便抽調部隊呢?要知道,紅十月工廠失守,敵人最多衝到伏爾加河邊,把我們趕下河。可要是馬馬耶夫崗丟失了,不光我們在城內的防線被分割成兩段,就連我們和外界進行聯繫的渡口,也會被敵人佔領,到時後果將不堪設想。”

“可是古裡耶夫那裡的情況很糟糕。”崔可夫知道克雷洛夫說的是實情,可近衛第39師目前形勢危急,他又不能見死不救,於是爲難地說:“要不,我們把司令部的警衛部隊派出去?”

“司令員同志,我想提醒您一句,”聽到崔可夫又打算把警衛營派出去,克雷洛夫連忙提醒他說:“我們原來的警衛營,被您交給了索科夫。如今負責保衛司令部安全的,是前兩天剛從對岸調過來,如果把他們派到紅十月工廠,那麼這裡安全由誰來負責?”

“參謀長同志,假如我們見死不救的話,一旦敵人佔領了古裡耶夫的防區,就可以長驅直入地通過紅十月工廠,闖到伏爾加河邊,把我們都趕進河裡。”崔可夫表情嚴肅地說:“把警衛營派出去,不光是爲了給古裡耶夫解圍,也是爲了確保我們司令部的安全。”

“我覺得完全沒有必要派出警衛營。”克雷洛夫從不久前結束的炮擊中,就知道德軍這次動用了強大的兵力,試圖一舉突破蘇軍的防線,並衝到伏爾加河邊。就算古裡耶夫那裡擋住了德國人,他們也有可能從其它方向衝到河邊,如果司令部裡沒有警衛力量,那隨時有被德國人一鍋端的危險。正是出於這種考慮,因此他堅持地說:“我覺得可以從別的地方抽調部隊,去加強古裡耶夫將軍的防區。”

“可是你剛剛不是說,索科夫那裡也有可能遭到了敵人的攻擊,無法抽調出兵力嗎?”

“沒錯,我是說過這樣的話。”克雷洛夫對崔可夫說道:“可如今在紅十月工廠裡,除了由步兵第184師殘部組成的混成團,還有古爾季耶夫上校的步兵第308師,無論他們哪一支部隊,都可以就近趕過去支援古裡耶夫。”

聽到克雷洛夫這麼說,崔可夫擡手用力在自己的額頭上拍了一巴掌,連聲說道:“糊塗,我真是太糊塗了!怎麼忘記紅十月工廠裡還有別的部隊呢。參謀長,立即給古爾季耶夫上校打電話,命令他立即派出347團趕去支援古裡耶夫。”

沒等克雷洛夫拿起話筒,外面就傳來了此起彼伏的喊聲:“空襲,空襲警報,隱蔽,大家快隱蔽!”

“空襲?!”雖說德軍的飛機經常出現在伏爾加河上空,對渡口和河面行駛的船隻進行狂轟濫炸,但好像還從來不曾對伏爾加河岸邊其它的目標進行過轟炸,因此崔可夫聽到這樣的喊聲,還感覺特別奇怪。他走到門口,衝着外面朝空中張望的一名戰士問道:“出什麼事情了,外面怎麼這麼吵?”

“司令員同志。”看到是司令員在問自己的話,戰士連忙站直身體,恭恭敬敬地回答說:“大概有二十架敵機,正朝着我們這裡而來,恐怕是準備對我們實施轟炸。”

“見鬼,你怎麼如此肯定敵機是來轟炸我們的?”崔可夫有些不悅地說道:“沒準敵人是準備轟炸堅守在工廠區裡的部隊呢。”

“司令員同志,工廠區上空硝煙瀰漫,敵機根本看不清楚目標。”戰士見崔可夫不相信自己的話,連忙解釋說:“而我們這裡靠近河邊,河上吹來的風,已經把硝煙吹散了,敵人會很容易發現我們的……”

戰士的話還沒說完,敵機已經飛臨了司令部所在地的上空,然後開始俯衝投彈。炸彈落在岸邊爆炸,一根根混雜着泥沙的水柱沖天而起,各種簡易的工事如同紙糊的玩具似的,被爆炸的威力撕得粉碎,又高高地拋向空中。

一顆炸彈落在不遠處爆炸,崔可夫感覺有人從旁邊重重地推了他一把,使他毫無準備地摔倒在地。他原以爲是誰爲了救自己,才從旁邊推了一把自己,倒在地上朝四周一看,除了和自己說話的戰士,抱着頭趴在地上外,根本看不到別人,想必自己是被爆炸的氣浪掀翻的。

崔可夫從地上爬去,連忙轉身跑進了指揮部,衝着克雷洛夫大聲地喊道:“參謀長,通知司令部的直轄單位注意防空!”

克雷洛夫丟下手裡的話筒,衝着崔可夫大聲地說:“司令員同志,電話線被炸斷了,我們和外面的聯繫中斷了。”

“尤林上校,”克雷洛夫對崔可夫說完後,又轉身把通訊兵主任叫了過來,吩咐他說:“立即派人去聯繫司令部直屬單位,讓他們做好防空的準備。快去,別磨蹭!”

等尤林派出了通訊兵後,崔可夫又問克雷洛夫:“除了紅十月工廠外,其餘地段的情況怎麼樣?”

“硅酸鹽廠和街壘工廠,也發生了激烈的戰鬥。”克雷洛夫回答說:“但令人奇怪的是,捷爾任斯基拖拉機廠雖然也遭到了德軍的猛烈炮擊,但炮擊結束後,那個方向卻沒有發現敵人的蹤影。”

聽完克雷洛夫的介紹,崔可夫對敵人的意圖有了一個大致的瞭解。他走到桌邊,擡手拂去了從屋頂撒落的塵土,指着地圖說道:“根據敵人投入戰鬥的兵力來分析,敵人試圖從紅十月工廠和街壘工廠方向,衝到伏爾加河邊。然後再迂迴到馬馬耶夫崗的後方,佔領渡口,切斷我們與對岸的聯繫。”

“一旦我們的和對岸的聯繫中斷。”克雷洛夫早就意識到這個問題,此刻見崔可夫也發現了,便愁眉苦臉地說:“別說部隊所需的兵員無法補充,就連彈藥也很快會消耗殆盡。一旦我們的彈藥用光了,就只能像索科夫他們那樣和敵人拼刺刀了。”

“因此我們必須全力守住紅十月工廠和街壘工廠。”克雷洛夫也用手在地圖上點了兩下,說道:“如果有必要的話,我們可以把古爾季耶夫師和戈裡什內師重新調回了紅十月工廠,以加強那裡的防禦力量。”

“沒有必要。”崔可夫搖搖頭說道:“就讓他們停留在紅十月工廠和街壘工廠的之間,看到哪個方向有危險,就立即趕往那個方向去支援。”

“司令員同志、參謀長同志。”兩人正說着話,忽然從外面跑進來一名軍官,嘴裡大聲地喊道:“後勤部的一個掩蔽所被敵人炸彈炸塌了。”

克雷洛夫一眼就認出來的軍官,是後勤部給養站的季諾維也夫少校,連忙問道:“有傷亡嗎?”

季諾維也夫少校擡起衣袖在臉上抹了一把,點點頭回答說:“當場犧牲了三人,負傷五人。其中有一名軍官被倒塌的圓木壓住了腿,我們正在組織人手營救。”

雖然敵機還在外面繼續轟炸,但崔可夫已經把手一揮,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季諾維也夫少校,立即帶我去看看。”

季諾維也夫不敢做主,便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克雷洛夫,看他有什麼反應。克雷洛夫知道崔可夫一旦決定了什麼事情,誰也無法勸說他改變主意,便衝季諾維也夫點了點頭,示意他服從命令,帶崔可夫去看看那個被炸塌的掩蔽所。

季諾維也夫帶着崔可夫通過了幾百米的交通壕,來到了一處倒塌的掩蔽所前,說道:“司令員同志,就在這裡。”

崔可夫看到有十幾名戰士,正冒着敵人轟炸的危險,正努力把還在燃燒的圓木,從倒塌的位置挪開。他猜想季諾維也夫說的那名軍官肯定還在裡面,便湊了過去。

這一看,頓時把他嚇了一跳,只見一名中尉軍官,被五六根橫七豎八的圓木壓在腰板,雖然有戰士試圖把那些圓木移開,但卻沒有成功。站在不遠處的軍醫,見到崔可夫親自來了,便快步走了過來,湊近崔可夫的耳邊,小聲地說:“司令員同志,倒塌的圓木砸在了他的腰部,就算救出來,他恐怕也是一個廢人了。”

崔可夫聽出了軍醫的意思,是說這名軍官的腰部被圓木砸斷了,估計就算救出來,下半輩子也只能在輪椅上渡過了。雖說他的心裡非常贊同軍醫的意見,沒有必要讓戰士們冒着風險,來營救一位即將癱瘓的廢人。可作爲這名軍官的上級,他又不能見死不救,因此他轉身對軍醫說:“軍醫同志,只要他還活着,我們就要想盡一切辦法,把他從裡面救出來。”

看到軍醫似乎還想說什麼,他連忙擡手打斷了對方:“軍醫同志,我的主意已定,你不必再說了。待會兒戰士們把他救出來後,你要立即爲他進行救治,至於能否活下去,就看他的運氣了。”

在空中盤旋的敵機,發現這個被炸塌,還冒着青煙的掩蔽所附近,居然圍了不少的人,他馬上意識到,被摧毀的可能是一個什麼重要的指揮所,否則怎麼可能有那麼多人圍在這裡呢?想到這裡,他立即一推操縱桿,朝着地面俯衝下來。

“隱蔽,快隱蔽。”聽到空中傳來了俯衝轟炸機的尖嘯聲,崔可夫被驚出一身冷汗,他扯着嗓子喊了一陣後,跳進了附近的一個彈坑,以躲避敵機的空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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