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的幾天,顧安寧並沒有看見顧子朝,甚至任何人都沒和她有所交集。她的房門被緊緊鎖住,除了送一日三餐外都不能被打開。她每天都呆坐在牀前,看着粉色的牆壁,思緒卻不受控制地回到了從前。
直到今天,顧安寧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顧子朝時的場景。
那時候,她叫安寧,管叔叔嬸嬸叫“爸爸媽媽”,根本不明白爲什麼明明她成績第一、乖巧懂事,卻總是被媽媽毒打。還記得那天,王琳吃飯時吃到了一粒沙子,巴掌重重落在了安寧臉上,讓她原本瘦削的臉蛋迅速浮腫了起來。王琳尖尖的高跟鞋衝她的肚子上踢:“長着和那狐狸精一模一樣的臉,小小年紀就知道裝可憐勾引男人,長大又是一個下賤坯子!呵,還敢看着我,老孃我今天就讓你再也不能勾人!”
安寧痛得蜷縮起來,看着妹妹安麗娜身上嶄新的衣服,看着她得意的笑容,埋藏了許久的怨氣終於宣泄了出來:“媽,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對我?我做得還不夠好嗎?爲什麼做飯的只是我,而不是妹妹?”
王琳沒想到一向逆來順受的安寧居然會頂嘴,愣了一下,然後怒火鋪天蓋地襲來。她拿起掃把柄朝安寧的臉上、身上劈頭蓋臉地打去,後來還覺得不過癮,竟抓起她的頭髮就朝桌上撞去。安寧只覺得頭好像撕裂了一般,面前一片漆黑,耳朵嗡嗡作響,有什麼溫熱的液體順着額頭就這樣流淌了下來。四周的聲音突然變得虛無,她突然覺得就這樣死去,也是挺好的。
至少,在天堂就沒有疼痛了吧。
安寧想着,突然覺得自己騰空了起來,臉貼近一個暖暖的地方,還聞到了青草混合着菸草的氣息,讓她好像回到了午後的陽光下。她努力睜開被血糊住的眼睛,往上看去,看到了一張令她畢生難忘的臉。
比黑夜更深的是什麼顏色?
安寧想,也許是那個男人的眼睛的顏色。
安寧看着自己的鮮血染紅了那個男子一看就很昂貴的襯衫,突然覺得自己就好像他腳底下的泥,骯髒至極。可是,他居然用那麼幹淨,那麼修長的手擦拭她額頭的血跡。他開口,聲音低沉,卻又那樣好聽:“你叫安寧?”
“是。”她輕聲說。
“記住,你是我顧子朝的妹妹。從此以後,你叫顧安寧,沒有任何人能欺負你。”
從那一天起,她從醜小鴨變成了白天鵝,命運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曾經的諾言還響在耳邊,如今的她卻與顧子朝成爲了糾纏不休的仇敵。顧安寧憎恨顧子朝,但她更憎恨命運與那個插足別人婚姻的母親。
如果,我真的是哥哥的妹妹,那該有多好。她默默想着。
門突然開了。
顧子朝逆光走進來,顧安寧看不清他的表情。隨着他的靠近,顧安寧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身體也情不自禁地顫抖。她發現,她竟是發自內心地害怕這個男人。顧子朝伸出手想觸摸她的面頰,顧安寧下意識躲開,而顧子朝笑了:“你在怕我?”
顧安寧不語。
“你的膽子很大,居然還算計我,我以爲你不會害怕。”
顧安寧還是低着頭,沒有看他,手卻緊緊握住了拳頭。她覺得噁心。
隨着顧子朝的靠近,那天晚上的一切頓時變得清晰起來,顧安寧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經不受理智控制,是那樣想逃離這個男人。顧子朝擡起她的下顎,強迫她看着自己:“寧寧,我不會把你嫁給林大宇,因爲他不會要一個不乾淨的女人。呵,既然你那麼想做我的情_婦,我如你所願。”
然後,他一把扯掉了顧安寧的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