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上午,孫東凱主持召開了集團黨委會,會議上討論到了那個刊號的事情,孫東凱強調這是一筆十分划算的買賣,投入小,收益大,對集團下一步的發展具有重要的戰略意義,是集團向做大做強邁出的重要一步,這個機會實在難得,一定不能錯失。
孫東凱的話得到了集團其他黨委成員的支持,曹麗第一個表示了贊同。
“搞這個刊號,已經拖延了不少時間了,孫書記,有沒有一個時間表?”秋桐問了一句。
“這個時間表,呵呵,這不是我們能做主的,關鍵要看出版署這邊,這邊我和集團其他部門的負責人已經進京2次了,正在積極運作中,省裡的那位處長也在積極幫我們在上面協調,我想應該是快了,當然具體的時間,由不得我們,我們只能盡力而爲就是。”孫東凱滿面笑容地說。
“孫書記親自抓這項工程,我想一定會成功的,只要我們努力了,只要我們盡力了,就一定會有回報的。”曹麗接過話,“怎麼,秋書記對這事沒有信心?”
秋桐淡淡笑了下:“我不是沒有信心,我當然希望這事能成,畢竟這集團的發展來說不無益處,但我希望這最好能是一個陽光工程,能用最少的錢辦最大的好事。”
秋桐的這番話似乎是有所指,似乎是話裡有話,孫東凱的臉色微微有些變了,有些不自在。曹麗看了看孫東凱,又看看秋桐,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又沒有說出來。
其他黨委成員都不說話,看着他們。
孫東凱到底還是笑了起來:“對,對,秋書記說的有道理,提醒地很及時,我們一定會十分注意的,這個工程必須是一個陽光項目,這對個人和集體都有好處。”
秋桐微微一笑:“孫書記既然這麼說,那我就放心了。”
從秋桐的神態和話語裡,我似乎感覺到秋桐發生了一些變化,口氣裡帶着一些若隱若現的強硬,這個以前的她似乎有些不同。
我想秋桐的變化和最近發生的這些事情有關。
黨委會結束後,孫東凱把我叫到他辦公室。
“小易,下午我去北京,還是跑那刊號的事,今天黨委會上秋書記的話可等於是抽鞭子啊……”孫東凱說。
“哦,那我去準備一下。”我故意不理會孫東凱說秋桐的話。
“這次你就不要去了,集團事情也很多,辦公室的事一大堆,離了你也不行,我帶財務部門負責人去就行,反正也就是錢的事,上面的人是要用錢砸的,這年頭,辦事離了錢不行,公家的事也需要錢呶。”孫東凱說。
我微微一怔,隨即點頭:“好,那我幾不去了,我去安排車,通知下財務負責人。”
“嗯,你去吧,這次去北京,要加大力度了,不能再拖了這事。”孫東凱像是和我說,又像是自言自語。
我出了孫東凱辦公室,安排好了相關事宜。
下午孫東凱就去了北京。
孫東凱走後,我去了秋桐辦公室。
“孫東凱又去北京了。”我說。
“嗯。”秋桐點點頭:“去吧,但願他能順利操作成功這事,這事真要成了,對集團是沒有壞處的。”
“那你上午黨委會上的話是什麼意思呢?”我說。
“什麼意思?我擔心有人從中搞貓膩假公濟私從中揩油!”秋桐說的直截了當。
我會意地點點頭:“我想這很有可能,這次他去北京不讓我跟着去了,只有財務部負責人跟着的。”
“我兼着集團紀委書記,屬於我職責內的事情,我不知道便罷了,知道了是不會不管不問的。”秋桐說。
“你要做什麼?你現在有沒有什麼證據和把柄,連我都不知道。”我說。
“我沒單指這事。”
“那你指的什麼事?”我有些緊張地看着秋桐。
秋桐看着我笑了下:“不告訴你。”
“你不要單獨搞什麼事啊,最好和我先說一聲,我來出頭去搞,你剛平安無事,千萬不要再惹事。”我有些着急。
秋桐看了我一會兒:“不要爲我擔心,我不會有什麼事的,我知道你是爲我好,你說這些話,我心裡……我心裡還是很開心的。”
我剛要說什麼,手機響了,海珠打來的電話。
“海珠。”我接聽。
秋桐看着我。
“哥,秋姐沒事了是吧,出來了是吧?”海珠的聲音聽起來很關切。
我看了秋桐一眼,衝她笑了下,然後說:“是的,秋書記安然無恙出來了,我現在正在她辦公室呢。”
“哦,你在她辦公室……”海珠拖長了聲音。
“還是你和她說吧。”不等海珠說話,我直接把電話遞給了秋桐。
秋桐接過電話:“海珠妹妹,是我……呵呵,謝謝你的關心,我沒什麼事的,他們搞錯了……我出來有幾天了……呵呵,你那邊還好吧,有些日子沒見你了,有空你來玩啊,有空我一定去看你……代我問小天小親茹亞茹他們好……”
聽着秋桐和海珠說話,我的心裡感到幾分寬慰。
下班後,我在辦公室處理幾個文件,接到了四哥的手機短信:“秋書記下班後和季主任一起到俄羅斯步行街附近吃飯去了。”
季主任,原集團紀委季書記現人大研究室季主任,秋桐怎麼又和他一起吃飯了,到底他們在搗鼓什麼事?我感到幾分迷惑,更多的是不安。
同時,我又感到幾分無奈,秋桐對我一直隱瞞着什麼,根本不讓我知道不讓我插手。
隱隱感覺,秋桐經歷這次風波之後,似乎下了某種決心要搞定什麼事。依照她的性格和脾氣,她不會半途而廢不會妥協的。
這讓我更加不安起來,卻依舊很無奈。
處理完工作,我出了集團大樓,剛走了幾步,一輛黑色轎車停在我身邊,車窗搖下,露出了阿來的臉。
“嗨小子!我們伍老闆請你共進晚餐。”阿來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
“請我吃飯不預約,這會兒晚了。”我說,“改日吧。”
“我操,別給你臉不要臉,什麼晚了,你今晚根本沒有飯局,走,上車,聽話,不然我給你來硬的,在你單位門口來硬的你會很難看的哦……”阿來一副流氓嘴臉。
看着阿來的那副嘴臉,想起前幾天皇者和我說的關於伍德的那些事,我心裡一動:“好吧,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我上了阿來的車,阿來發動車子,邊說:“這就對了,識時務者爲俊傑嘛,好歹也算是你給我一個面子。”
“去哪裡吃飯?”我說。
“到了你就知道了。”
我轉頭看了一眼阿來:“阿來,最近活得挺滋潤吧?”
“還行,哥什麼時候都活得很滋潤,煩勞你掛念了。”阿來邊開車邊說。
“你是挺滋潤,你們老闆呢,也挺滋潤的?”我說。
“嘿嘿,他滋潤不滋潤只有他自己知道,我管不了那麼多,只要我自己滋潤就行了,我他媽的管不了那麼多,我只管我有沒有錢賺。”阿來滿不在乎地說。
“你們老闆要是不滋潤,恐怕你很難滋潤起來的哦,我看你的滋潤恐怕持續不了多久了。”我說。
“你丫的這話什麼意思?晦氣,不吉利,老子從來是有奶便是娘,誰給我錢多老子給誰做事,伍老闆滋潤了我跟他,不滋潤了我另尋出路,老子有一身絕世武功,怕什麼?到哪裡都有飯吃,這就是本事,有本事的人走遍天下都不怕。”阿來的聲音裡帶着幾分驕傲和自豪。
我笑了下:“你那本事……除了會幾下功夫,還有什麼?”
“這就足夠了,不需要別的,老子這身功夫到哪裡都受歡迎,怎麼,你不服,不服咱們再試試。”
“我承認功夫不如你,我打不過你,但我想告訴你,終究有一天你會知道一介武夫是成不了氣候的,是做不成大事的。”
“我不做什麼大事,我的大事就是賺錢,賺錢纔是硬道理,懂不懂?”阿來不服氣地說。
我笑了笑:“阿來,你手裡有不少人命吧?”
“你什麼意思?”阿來不快地看了我一眼:“怎麼?你想除暴安良?你他媽有着本事嗎?老子有沒有人命在身關你什麼屁事,再說了,你說老子有人命在身,你有證據嗎?這年頭,光靠嘴巴說不行,要有證據的,信不信你再亂說我搞你誣陷好人?”
“你他媽要是好人這世上就沒有好人了。”我說。
“嘿嘿,沒好人正好啊,都和我一樣是壞人好了,那樣這世上的人其實也都不是壞人,還是好人?你說是不是啊?”阿來嬉皮笑臉地說。
我想了想:“阿來,你說我們是朋友還是敵人?”
阿來想了想:“不是朋友,和不是敵人。”
“怎麼說?”
“是朋友呢,我們屢次交手屢次作對,你和我老闆的利益是衝突的,我要爲我老闆出力,自然和你是做不成朋友的。但是呢,也不能說是敵人,不管你和伍老闆是不是敵人,我們呢,嘿嘿,畢竟還是有合作的,有過美好的合作,而且,我相信以後我們或許還是會有合作的,當然,我們的合作是建立在互信的基礎上的,你小子算是仗義,保密工作做得不錯,值得信賴,下次有賺錢的好事通知我啊,我還是會和你合作的!”阿來開心地說。
“下次,或許不會有下次了!”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