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覺得有趣,就集體點頭,王耀慶黑着臉也跟着點頭。
陳鎮長在跟大家玩遊戲嗎?看他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路一鳴接着道:“還是剛纔那句話,大家吃早餐了沒?”
底下人大都點頭,只有少數幾人在搖頭,路一鳴接着又問道:“早餐喝牛奶了沒有?”
這下底下大都搖頭,只有少數幾人點頭,路一鳴繼續問道:“不愛喝?”
這次集體搖頭。
“捨不得喝?”
這次都是集體點頭。
“大家的工資都過三千了沒有?”
集體搖頭。
“想不想漲工資?”
衆人頓時把頭點得如同小雞啄米一般。有的人把帽子都甩掉了。
路一鳴目光溫和地環視一圈,忽地大聲說:“我想給大家漲工資!”
衆人聽後先是一怔,隨後齊刷刷地站起來,一個勁地鼓掌,這掌聲和方纔開會壓抑沉悶的氣氛相比,激動歡快,甚至有人都想扭扭屁.股跳跳舞。
路一鳴也跟着微笑着鼓掌,直到掌聲都停下來,他才繼續道:“可我說了不算。”
底下頓時傳來一陣噓聲,一個個如霜打的茄子蔫了,精神狀態也隨之萎靡了下去。
路一鳴滿面笑容地接着道:“我說了不算,那誰說了算呢?六安鎮的經濟規模說了算,我在這裡向大家保證,只要六安鎮的農業能夠有所起色,只要大家能夠完成我們今年佈置的任務,我一定會向上級領導要求,給大家漲工資,要是兌現不了這個承諾,我就摘了頭這頂烏紗帽!當然,漲工資還不算什麼,我們的鎮走的是公司化發展,對於能力幹出成績的同志,我們的公司化運營還有額外的獎金補助,十萬到五百萬,上不封頂。”
這時臺下衆人的情緒已經完全被他的講話調動起來,都揚着脖子仔細傾聽,就聽着這位年輕的陳鎮長接着講道:“有人說,六安鎮的農業發展不起來,資源匱乏,資金不足,人才不足,技術不足,我路一鳴偏偏不信這個邪。在這裡我跟大家說句實話,我們六安鎮只有農業經濟工業經濟等規模化發展,我們纔有足夠的信心進行城改工作,我們一方面要爭取國家政治傾斜,另外一方面籌集資金,技術,但是,這都不是關鍵,關鍵是我們的幹部,敢不敢跟我打一場硬仗,敢不敢把我們六安鎮頭上的貧窮帽子摘下來,丟在地上踩二腳?”
“敢!”樑正羣啪地一拍桌子,站起來,其他人也站起來表態,願意跟路一鳴大幹一場。
路一鳴讓大家坐下,繼續鼓舞士氣:“雖然我不認爲在座的都是人才,但也絕不認爲大家是庸才,這世界真正的庸才很少,大部分的庸才是什麼樣子呢?英雄無用武之地,他就是庸才,你就是有天大的能耐,每天只坐在辦公室裡看報紙喝茶水,那你就是庸才,所以,我纔會把大家解放出來,走出去,去把六安鎮
的農業給我用肩膀扛起來!依我看,我們什麼都不缺,缺的是一種態度,一種習慣,一種一往無前的決心,只要有了這種決心,六安鎮的農業發展一定會好起來,六安鎮的經濟一定會好起來,大家的錢包也一定會鼓起來!”
他的話音剛落,底下衆人再次起立,人羣中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唯有王耀慶整張臉都是黑的,六安鎮現在的形勢,已經到了有他沒我,有我沒他的地步了。
……
……
會議越來越輕鬆,正說笑間,突然聽得鎮政府大門外傳來一個淒厲的女聲:“有人跳水了!”
衆人都是一個激靈,路一鳴反應最快,起身就衝去鎮政府大門,會議突然中斷,其他人也陸續跟着往外跑。從大門前跑進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上氣不接下氣的道:“不好了,周豔芳跳水了!”
緊跟在路一鳴身後跑出來的樑正羣和張德柱臉色都是一變,“閆鳳嬌,怎麼回事兒?怎麼會跳水了,還不趕快去叫人下水去撈人?”
“不關我的事兒啊,這大中午的哪有人啊?我又不會水。”這個叫閆鳳嬌的女人臉色蒼白,心裡更是叫苦不迭,把那個周豔芳恨得咬牙切齒,原本說得好好的,這一轉眼出了門就投水了,這若是死了,那自己還不得成了替罪羊?
路一鳴已經來不及管其她,養成的習慣讓他一口氣衝出鎮政府院門,直向着幾十米開外的龍泉水庫跑去。
六安鎮外的龍泉水庫建於五十年代小型水庫,也正是因爲有了這座小型水庫,六安鎮政府的風景顯得格外優美。
甚至有不少縣裡領導都喜歡專門把六安鎮選作中午打尖的所在,下午戴頂草帽子,隨便走到水庫邊上那個樹蔭下找個小板凳小竹椅一坐,香菸茶水跟上,甩幾竿子下去,清風徐來,水波不興,到了下午五六點鐘,幾斤草魚鯉魚到手,然後悠哉遊哉回縣裡,正好恰到好處。
龍泉水庫水位不低,路一鳴衝上水庫堤壩時,已經有了兩三個婦女正在堤壩上指手畫腳,還有一兩個男子正在脫衣服準備下水救人,可衣服脫了卻有些猶豫,落水者所在的位置是水庫深水區,這裡每年都會因爲溺水死了不少人,包括那些見義勇爲的救人者,也跟着一道駕鶴西遊了。
路一鳴也沒有想其他,急忙忙的問了那個脫了衣服還沒敢下水救人的男子周豔芳的落水地點,脫下長褲和襯衣,便是一個魚躍入水。
路一鳴水性一直很好,龍泉水庫的水質相當清冽,水裡睜開眼睛也毫無游泳池裡那種刺眼的感覺,連續幾個下潛動作,路一鳴很快就找到了落水者,只不過落水者已經有了一些時間,陷入了昏迷,路一鳴奮力潛進靠近對方,一把攬住對方腰部,這才感覺到對方似乎是個年輕女性,不過這會兒救命要緊,他也顧不得許多,拼命帶着對方浮出水面。
在旁邊那個男人和跟着跑過來的鎮政府幹部幫助下
路一鳴終於把對方抱上堤壩。
“完了,沒救了,都沒呼吸了!”
“唉,這周豔芳也是,怎麼就想不開呢?”
“嗨,換了是你,你怕也早就學她了。別站着說話不腰疼。”
路一鳴萬萬沒有想到自己費勁千辛萬苦救上來一個人,爲啥如此想不開,年紀輕輕就尋了短見,難道是日子過不下去了,還是遭受了打擊?
只不過此時他卻沒有多少心思去想其他,他簡單的作了一個檢查,發現躺在地上這個年輕女孩子呼吸和心跳似乎都已經因爲溺水時間太長而停止,但是估計停止時間還不長,應該還有救纔對。
“陳鎮長,情況怎麼樣?”樑正羣陰沉着臉分開衆人趕到,“還有沒有救?”
“樑所長,她的心跳和呼吸都已經停止了,我得做做緊急人工呼吸和心臟按摩試一試。”路一鳴在大學時代就是游泳好手,還利用假期到浴場當過救生員,也經受過專門的急救訓練,所以對這些施救措施並不陌生。
當路一鳴嘴對嘴對已經停止呼吸的女孩子進行人口呼吸,同時不斷推拿按摩女孩子匈脯進行按摩。
連續三次渡氣和不間斷的推拿按摩之後,女孩子本身體質也不錯,終於開始呼吸,心跳也恢復了,路一鳴這才起身讓人趕緊去叫衛生院的人擡擔架來繼續施救,自己也才走到鎮政府裡到門衛那裡找了一條毛巾擦拭了一下,穿上襯衣,而打溼的褲索性就脫下來,直接穿上長褲,學以前讀書時代游泳之後掛空擋。
在衛生院門外,路一鳴把報信的閆鳳嬌喊來詢問情況,閆鳳嬌就住在鎮政府不遠,開了一家小酒館,是個寡婦,平時沒事就喜歡給人保媒拉縴,這個女人絕對的風騷,看人的目光始終往上撩人,現在卻規矩了很多,把事情一五一十的簡單說了一下。
周豔芳的父親重病在身,去了省城大醫院,醫生說要五萬塊手術費,這下可讓她傻了眼。不單單是家裡沒錢,而且他父親的病就算是手術後,也不敢說能活幾年。這個消息傳開後,閆鳳嬌就把周豔芳拉到家裡,說是給她指一條明路,只要她同意,五萬塊立馬解決。閆鳳嬌就把她的想法說了,說鎮上的陳二狗看上她了,只要她願意,陳二狗願意拿五萬塊錢養她,陳二狗已經有老婆了,還想包一個,這讓周豔芳心裡很難接受,可一想起父親的絕症和恩情,一時想不開,就尋了短見。
聽完閆鳳嬌的訴說,路一鳴眉頭久久未能舒展。衛生院院子說女孩子沒什麼事了,路一鳴推門進去,靜靜地注視着眼前這個女孩子。
她換了一身乾燥的衣物,大概是閆鳳嬌的衣物,不太合身,洗得有些發白的的確良襯衣和一條肥大的陰丹布褲子,就這樣了無生趣的呆坐在廣木頭上。
湊上前的閆鳳嬌拉着女孩子的手,規勸道:“豔芳,你咋就想不開呢,如果今天不是鎮裡的陳鎮長救了你,你說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