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章、人不可貌相

在家的時候,寒婧每次經過斷魂崖,都會有種熱血澍湃的感覺。對那位一劍將落日山脈硬生生的劈開的大神通者,無限景仰。

如今越往落日山脈深處走,動輒就是幾百米的深溝突兀出現,溝中都鋪滿了數十丈高的古樹,林間空地鋪滿厚厚的腐葉。

寒婧看得那叫個熱血沸騰啊!

在玄神怒天創立玄道之前,是體修與已經消亡的巫族各領風騷千餘年,再往前,就是蠻荒時代,沒有史料留存。

以前也聽說話,落日山脈深處的古戰場,是玄神怒天橫空出世的地方。可以說,玄神怒天步上顛峰的道路,就是從那裡開始。

也就是那一戰,爲巫族敲響了喪鐘。

當時的巫族正是最鼎盛的時期,怒天跟巫族一位大佬有殺父霸母之仇。他伺機刺殺仇人失敗之後,逃進了落日山脈。

在一座山洞裡,怒天發現了一具有若玉製的骨架。不料那具骨架竟是神獸遺骸,皮肉化塵,體內獸丹還在。出於世人未知的原因,他把那枚獸丹給吞了。

具體怒天爲何沒有因食神獸丹爆體,還自行創出一套修習功法的,流傳的版本有千餘種。反正,最後的結果都是他吞了神獸丹,不僅完好無恙,還創出了玄修功法。

玄功大成之後,怒天殺回巫族聖地,殺了個血流成河橫屍遍野,又成功逃逸。

巫族強者聯手圍剿怒天,每每把他逼到絕境,他卻總是能絕地反擊,化險爲夷。在他逃亡的路上,儘管險像環生,卻讓他的實力快速大幅度的提升。

當時被巫族壓制的體修一脈,對巫族落井下石,間接的幫了怒天的忙。

兩相夾擊,巫族強者迅速凋零,巫族整體實力迅速下降,至後期,完全是處在被屠戳的絕對劣勢,直至全滅。

對於怒天大行殺戳之道,後世留存的史料,不論哪種版本,都將之美化爲肩扛正義、救民於水火、解民於倒懸、不畏強暴的英雄形象,而將巫族定義爲人人得而誅之的邪教。

寒婧自幼接受來自古玄世家的薰陶,對玄神怒天崇敬有加。此時踏足神明騰飛的起源地,她心情無比激動,一不留神踏空還不自知。

“要小心啊!”楊烽一把扯住寒婧,往懷裡一帶,堅實有力的左臂順勢圈緊了她,動作嫺熟流暢無比。

臉龐撞上那溫暖的胸膛,情事尚懵懂的寒婧,心莫名的悸動。

“走路都不帶眼睛啊。”明明是訓斥,楊烽的聲音卻明顯輕柔了許多。

由於頂個師父的名頭,楊烽的言行倒也不算出格,寒江跟夜孤雲都覺得他圈着寒婧的姿勢格外礙眼,卻都沒想過要把她搶回來。

或許,這一刻,已經是在預示某些即將發生的事。

感覺到腳懸空,寒婧垂頭一看,下方又是一道垂直切開的深溝,有霧氣如帶飄搖。以她的身手,從這個高度失足墜落,也不至於會斷胳膊折腿,但不知爲何,她竟然情不自禁的反手圈住了楊烽的腰。

感覺到兩人的身體緊貼,無比契合,楊烽有些心猿意馬,身體反而僵硬繃直。像被蛇咬了把寒婧拋向後側。

“啊,呃,好險哦!”寒婧呼了口氣,大約是想表現出驚魂初定,結果卻有欲蓋彌彰的意味,首先就讓她自己羞紅了臉。

別人都罷了,看了也當沒看到,寒江卻叫:“阿婧,你臉好紅啊。”

“鬼叫什麼!”寒婧沒好氣的斥罷,又偷瞟了楊烽一眼,見他眼望前方,並沒有注意自己,才略覺安心,再衝寒江晃了晃拳頭以示威脅。

不明白,爲什麼有淡淡的哀傷襲上心頭,夜孤雲靜靜的看着,看着寒江對寒婧做鬼臉,沒有如同以往那樣覺得溫馨而快樂,除了哀傷以外,還隱隱的有失去了珍貴東西的惶恐。

“前面,就是王級蜃蟲獸的地盤了吧,我感到一道不尋常的強大氣息,我們要小心一點了。”莫胖子臉色凝重的說。

“呃,不錯,應該是的了。”楊烽有些不自然的接了話茬,再扭頭板着臉對寒婧說:“再不可大意了。落日山脈可不是你家的後花園。適才那一路上沒有遇到強大的玄獸,應該只是被之前的天地異象給嚇着了,躲到別處去了。”

“不錯,擱平常,剛纔那一段路,我們至少要遭遇十次以上的高階玄獸的攻擊。其中絕對有一條成年血龍蟒。”莫胖子說話時,臉上肥肉抖動着,貌似還有些心有餘悸的樣子。

血龍蟒化龍的機率極高,幼生期就跟大玄師的實力相當,成年的血龍蟒,實力最低也是玄王級別的。

在場之中表面上的實力,最強的是楊烽,也就是高階玄宗。遇到成年血龍蟒,按理是毫無幸理的。但除了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寒婧三人之外,不管是楊烽,還是楊煜那些人,都沒有對莫胖子的話給予足夠的重視。

大家關注重點依舊是山脈更深處,昨天騰起閃電般光柱的地方。

從那裡,有越來越強的能量波漫過來,空間都爲之動盪,地面上的草木樹石如被無形的手推掀,爲能量波勾勒出波浪形的裙邊。

眼看着能量波越來越近,很快就要漫至面前的深溝,楊烽說:“我們暫時後退吧,這應該是有時限的能量潮汐。等這能量潮汐消失了,再過去。”

“落日山脈有能量潮汐?”楊煜脫口說道。

淡掃楊煜一眼,楊烽再將視線移向正前方,以教訓的口吻說:“這算是常識性問題,教材上都有的,你平時都不看教材的麼?”

寒婧訝然道:“我也沒有聽說過落日山脈裡有能量潮汐,什麼教材,這麼強大,居然還教這個?貌似這都是些雜記之類的閒書纔會記載的吧。”

“風雲學院教學已形成相對完善的體系,天文地理,修煉理論與實踐,都自成學科。你以後進了學院之後,就會有感觸了。”楊烽不無自得的說,似乎很有些引以爲榮。這一刻,他看着倒還真有幾分教官的樣子。

“聽起來不錯,但貌似爲嘛芋頭都不知道呢?他跟你還是堂兄弟呢,你都不管他有沒有學到東西麼。”寒婧不解的問,白皙的臉上黛眉緊鎖,也不曉得在擔什麼心。

有點想伸手撫平那黛眉的衝動,楊烽不自然的乾咳兩聲,說:“一表三千里啊,我跟芋頭平時又不來往,就算在一個學院,一年之中,也就是校慶之類的大型典禮,纔有可能相聚一堂,但那時又各有各的圈子,也搭不上話啊。”

“嗯,對啊,芋頭跟胖哥是學院有名的學院雙廢,平時十天裡,會有八天半逃課的,我們都不知道落日山脈有能量潮汐。”莫胖子接過話茬,替楊烽跟楊煜作出瞭解釋。

“風雲雙廢,噗,哈哈哈。”寒婧很不給面子的誇張大笑。

寒江勾住莫胖子的肩膀,笑嘻嘻的說:“胖哥,忽悠我們來着吧?你的實力有展示出來的一半多麼?風雲學院的廢材都你這級別了,玄騎神殿還不老早一統天下了,還能容得下另外五大神殿麼?”

“就是嘛!風雲學院,據我三哥說,裡面的學員出彩也就大貓小貓三兩隻罷了。胖哥,別把我們當傻子糊弄噢。”寒婧撇嘴道。

“真沒糊弄。”莫胖子趕緊申明,接着又賭咒發誓表明自己沒有撒謊。

寒婧較了真,扯着楊烽的衣袖問:“師父,這死胖子什麼實力啊?”

“玄師三品。”楊烽想也不想的回答。

“玄師啊,姐還剛爬進玄士的門檻呢!”寒婧忿忿不平的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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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江鬱結的說道:“玄師啊,哥還連玄士的門檻都沒摸到呢。胖哥,你這是在嘲笑我們,很讓我們幼小的心情受傷害啊。”

“慚愧啊,胖哥一大把年紀了,纔不過是三品玄師,而且這還是靠靈丹妙藥堆出來的,幾乎耗盡家產。”莫胖子裝腔作勢的揮汗道。

“嗯,不然,胖哥老爹也不會有風雲第一貪的名頭,我老爹也不至於見到我就嚷嚷,應該在我出生的時候就掐死我。就是因爲我們倆的修煉消耗太大。”楊煜也慨然長嘆。

“唉,我們哪還有臉取笑你們的。”莫胖子愧然嘆道。

“說得跟真的似的呢。”寒婧並不太信,轉而看向楊烽。

對上那靈動慧黠的眸子,楊烽又有些心神不定,臉上不由自主的又漾起那帶着寵溺意味的笑容來。“死胖子確實是騙你們的,所謂風雲雙廢,是指他們出手狠辣,每年的年終挑戰賽上,對手盡皆殘廢。”

“胖哥那麼狠啊?”寒婧狐疑的打量着莫胖子,又搖了搖頭說:“看着不像啊,胖哥一臉憨厚的,不可能那麼兇殘吧。”

莫胖子的臉上肥肉不自然的扭動着。

楊煜跟同夥都失聲笑了。

“丫頭,沒聽過麼?人心難測,要學會透過事物的現象看清本質啊。”楊烽訓道。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嘛。胖哥就是外形差了點,至於那麼損人家嘛!”寒婧不服氣的駁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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