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忘現在就是想要和伍陽舒單獨在一起,聽見楚鈺說要離開了,心中還是覺得有些開心的,接着聽到他叮囑的話,笑着答道:“好,我知道了。”緊接着就不再去看楚鈺到底有沒有離開,而是專心致志的抱着那個其實已經可以算是死去了的伍陽舒,嘴角還帶着笑意。
“你知道嗎,其實在我聽到你其實還留有一口氣的時候,你知道我有多開心嗎,雖然你不會回答我,雖然你不會睜着眼睛看我,可是我還是可以抱着你,還是可以和你說話,這個樣子,我就覺得這樣的開心了……”
“伍陽舒,等我替你報仇了,就下來找你好不好?到時候你一定要在奈何橋邊等我,我們一起去求求情,看下輩子我們還能不能再遇見?”
“我想可能不行了,我重活一世就是爲了遇見你,我想這已經用盡了我所有的運氣。”
說着說着,莫忘已經有些看不清楚懷中的人到底長什麼樣子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哭還是在笑,心中有一種分辨不出的情緒一直從心口涌現出來,緊接着噴薄而出……
莫忘拉着伍陽舒的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然後努力讓自己的嘴角勾起來,說道:“我沒用,你一直想要一個我們的孩子,可是我一點用都沒有,御醫說,我沒有懷上孩子,你會不會怪我,怪我不僅留不住你,連你的孩子也留不住?”
莫忘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說了多久,說到自己最後口乾舌燥,說到自己最後控制不住想要睡過去,她知道,她不能再抱着伍陽舒躺在這個牀上了,可是,肢體好像不是自己的肢體,意識也不受自己控制了。
漸漸地,她睡了過去。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楚鈺從門外面走進來,他其實一直沒走,他就是在擔心會出現這個狀況,可是站在外面,聽着莫忘了說給伍陽舒的話,每一句就像是一把利劍毫不猶豫的插在了他的胸口,他覺得那樣的疼,甚至能夠感受到裡面在流血
。
他走到莫忘的身邊,將伍陽舒從她的懷裡拉開,緊接着將莫忘抱在自己的懷裡,他對這現在僅有一口氣的伍陽舒說道:“是你自己將她交給我的,你要說話算話。”
可是楚鈺在抱走莫忘的時候還是收到了阻力,不知道是不是伍陽舒現在其實還是有感覺的,還是莫忘自己不願意鬆手,楚鈺看到,剛剛還像是鬆鬆的搭在一起的兩個人的手,此時竟然就緊緊的握在了一起,誰都不願意鬆開。
楚鈺見這個情況,又將莫忘放回到了牀上,從外頭搬進來一個椅子放在牀的旁邊,然後再將莫忘抱到椅子上,企圖用自己的手賤兩個人分開,可是這兩個人像是粘住了一樣,楚鈺又不想使很大的力氣,讓莫忘受傷,不過是嘗試了一下,便放棄了。
他看着牀上的伍陽舒,問道:“你還是有意識的是不是?”
伍陽舒自然還是雙目緊閉,一點動靜都沒有,也沒有辦法回答楚鈺。
楚鈺又有點不甘心,接着說道:“我不管你是有意識還是沒有意識的,當初是你自己將莫忘交給我的,是你讓我好好的照顧莫兒的,現在你還想要反悔嗎?”
伍陽舒和莫忘兩個人的手明顯有了一點鬆動。
楚鈺不知道是自己的話起了作用,還是莫忘現在陷入了沉睡階段,然後手上的力氣漸漸地散開了,不過他潛意識裡還是覺得是自己的話起了作用,緊接着說道:“你就這樣想要讓她在這裡陪着你?你醒着的時候處處爲她着想,怎麼現在昏迷了反而不講道理了呢?”
“你這樣強制性的將她留下來,你自己知道這個牀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你是想要她好不容易活下來的生命,就這樣一輩子陪着你昏睡在這個皇陵之中,就這樣虛度時光嗎?你當初都救了她,難道還要讓她再這樣的情況下度過餘生?”
就在楚鈺的最後一個音調落下的時候,莫忘和伍陽舒緊緊握住的手終於散開,楚鈺將莫忘
從椅子上抱起來,然後對着躺在牀上的伍陽舒微微一鞠躬,道:“我這就帶她回去休息,過幾天再來看你,謝過了。”
從皇陵回去的這一段路很長,可是楚鈺抱着莫忘只覺得自己心中滿滿的,根本覺察不到累,就在莫忘回宮後的這麼短短的日子裡,楚鈺已經抱了她好幾次,還有一次,莫忘喝醉了酒,拉着他的袖子主動說了那麼多的話,這段日子,楚鈺覺得是那樣的滿足。
原來只要是能夠陪伴在她的身邊,就已經讓他覺得是那樣的幸福了。
楚鈺不禁回想起當初自己,當初自己的腦子裡到底是怎麼想的,爲什麼會將這樣一個人生生地推出了自己的生命之外——兩次!爲什麼當初的自己不知道好好的把握在自己手中的幸福,爲什麼當初自己,要將那些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東西看的那樣的重要!
不過還好,他還有餘生。
楚鈺抱着莫忘回到寢殿的時候,還是在莫忘身邊的下人們中間引起了不小的轟動,雖然這樣的場景她們已經看了很多次,可是還是覺得,看一次,就覺得幸福一次。
符康裕走到楚鈺的身邊,道:“奴才見過太上皇。”
楚鈺微微的點了點頭,道:“安排一個人去寢殿裡收拾一下,西太后睡過去了。”
符康裕答道:“回太上皇,已經收拾好了。”
楚鈺明顯多看了眼前的符康裕幾眼,然後點了點頭,“嗯。”
緊接着將莫忘抱進了寢殿,放在牀上準備離開,就在這時,莫忘的手伸出來,抓住了楚鈺的衣袍,喃喃道:“別走——”
這一次,莫忘雖然莫忘沒有將那個人的名字喊出來,可是楚鈺還是知道她說的是誰。不過,既然她沒有說是誰,其實他還是可以自欺欺人的吧……
楚鈺順勢就坐了下來,然後將莫忘的手捏在自己的手裡,道:“你看,是你自己叫我別走的,不是我故意不走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