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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因爲朱雨凝的失態,太后揮了揮手:“好了,都下去吧。哀家要和六王爺好好聊聊。”

“是。”衆人齊應。

起身微微一福,魚貫而出。

這出門自然是有講究的,德妃爲首的高位妃嬪走在前邊,麗嬪本就和臘月同一份位,又都有封號。兩人算是一起出門,這時六王爺又是一眼。

臘月看似並無什麼異常,但是心裡卻在不斷的打鼓,想是不光是她,其他的人都是在心裡嘀咕的,這後宮裡的女子哪有那不靈透之人。

這六王爺的兩眼想必是已經讓許多人在心裡暗自揣摩了,而麗嬪的反應也着實奇怪了些。

麗嬪,六王爺,他們沈家,其實也是能串成一條線的,而剛纔那一眼,縱使麗嬪失態,可臘月卻始終覺得那是再看她。

當初沈家蒙難,麗嬪與六王爺都算是出過力,這也算是一樁牽扯,心思百轉千回間,臘月已經出門。

拜別了幾位妃嬪,臘月攜杏兒離開。

縱使離開,臘月仍舊是用眼光的餘角瞄到一處不尋常。白小蝶望了望她的身影,走到了陳雨瀾的身邊,兩人似在低聲說着什麼。

勾起嘲諷的笑容,這二人倒是能勾搭到一起。

想那白小蝶還真不簡單,陳雨瀾如此待她,她竟是還能原諒,不僅如此,兩人看似還比較好,又想到剛纔來時陳雨瀾的建議,還有比她們還遲的白小蝶。

臘月暗暗的和身邊的杏兒低語:“回去之後馬上讓小鄧子來見我。”

“是,主子。”

臘月眼光閃了閃,希望不是她猜測的那樣,如果她們真的是設了什麼圈套,即使她並沒有中招,她也斷然不會就這麼算了。

回頭看了一眼,正巧見兩人同時看過來,許是沒有旁人,臘月充滿深意的一笑,兩人皆是變了臉色。

六王爺與麗嬪的事兒,她雖然也要留意,但是卻不需太過急切,倒是這兩個人,也不曉得什麼時候勾結到了一起。

難不成,她的好表妹還真的以爲她不敢做什麼嗎?

慧慈宮。

“你這孩子,回京一個多月了,這麼久纔來看母后,老話說,兒女都是債,可不正是如此。”太后埋怨着坐在下首的六王爺。

六王爺神情甚爲冷淡,只嘴角微翹:“兒臣剛回京,而側妃宋氏又突然瘋癲,一時間身邊沒個可心的人兒,自是多有忙亂。這些時日一切收拾妥當,便趕着來與母后請安了。”

太后眯了眯雙眼,眸中有着幾分失望的神色。這推脫之言她又怎會不清楚,而兒子完全不掩飾的敷衍讓她心頭難過一顫。

“身邊沒個可心的人,母后爲你物色一個,前些時日選秀,可是有不少的名門淑女。”

六王爺低下頭,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似是思索了下,之後擡頭:“多謝母后心意,但是,兒臣並不需要。”

如若不是這兩人相似的容貌,端看這做派,說兩人是嫡親的母子,那是斷然無人肯信的。

太后見他仍舊是不冷不熱,嘆了口氣,微微動容:“冽兒,你這是何苦?”

六王爺嘴角微揚:“母后想多了,兒臣本就習慣一個人的生活,納了宋氏也是許久才與她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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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她也瘋癲了,可見我倒是如當年所說,是個不祥之人。既然如此,又何苦禍害他人家的好姑娘。”

“冽兒?”太后緩緩的閉上了眼,過了許久,那痛苦消逝,她輕輕喚着自己小兒子的名。

“母后莫要擔憂,兒臣一切都好。”仿若什麼也沒發生,嚴冽露出個若有似無的笑容。

見他這番做派,太后幽幽的嘆了口氣,一切都不是想的那般簡單,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立時解決。

“冽兒在湘南時間久了,倒是黑了許多。”太后轉換了話題。

“母后倒是沒什麼變化。”

寒暄了一會兒,嚴冽起身告辭。

看着他那冷淡的面孔,太后靜靜的看着他的背影。

“阿桂,你說哀家當年是不是做錯了?如果不是哀家處處漠視,冽兒怎會走到今日這個地步,他又怎會做下那樁事兒,以至於今日澈兒恨他入骨?”

看着主子憂傷的面孔,阿桂跟着嘆氣,不過還是勸慰:“主子何必將所有的事情都攬到自己的身上?老奴說句不客氣的,六王爺既然當年做下了那樁事,今日就該有能力承擔一切的後果。”

就這麼站在那裡,許久,太后似是想清楚了,擡頭:“給哀家查查麗嬪。”

“是。”

這麗嬪雖然容貌貌美,堪稱京城第一美女,但是卻並不得寵,而她本身似乎也並不對這些事兒上心。原本太后以爲她是故作姿態,但是今日見她如此失態,倒是有了不同的想法。

眼神暗了暗,透漏出一抹銳利。

“主子,今日皇上讓六王爺在這個時辰過來,會不會也是有其他的用意?”

這個時候太后倒是露出了一抹笑容:“如若提到帝王業,先皇的幾個兒子中,沒有人比澈兒更適合。可知子莫若母。所以,給哀家細查麗嬪。”

這沒一會兒的功夫,竟是又紛紛攘攘的下起雪來。

六王爺筆直的向外走,任由那大雪落在身上,遠遠地看見皇攆朝着他的這個方向而來。

“微臣參加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攆還在老遠,他就跪了下來。

待皇攆靠近,景帝面無表情:“起身吧。六弟可是見過母后了,怎地沒留下來陪母后用膳?”

六王爺起身站在一邊,並不看景帝。

“稟皇上,臣府裡還有些公務。就不多留了。”

“公務倒是不如母后重要,六弟這些年倒是愈發的有趣了。”景帝挑眉。

六王爺凝視景帝:“臣弟愚笨。”

景帝見他如此,倒是多了幾分的笑意。

“六弟總是如此。”

景帝一揮手,並不糾纏,徑自離開。

六王爺看着皇攆,許久,低頭看了下自己,冷笑,之後離開。

兩人的這番見面平淡的很,可是來喜卻是知道,這主子是動怒了的。畢竟,自小伺候大的,並不同那常人。

六王爺離開,景帝便到了。太后對此並不吃驚。

母子二人倒是相談甚歡的進了門。

來喜眼觀鼻鼻觀心的跟在身後,打點的極爲妥帖。

而這母子二人也並不提剛纔六王爺到來之事,仿若並無他事。

景帝笑容可掬的陪着太后用完了晚膳,和煦的出了門,但一出門那臉色卻冷了下來。

回到宣明殿景帝就進入了內室,將整個人埋進了溫泉,低低的沉入水中,可即便是如此,他仍舊感覺周圍都是鮮紅的血色。霍的探出水面,景帝臉色慘白。

“來喜。”

“奴才在。”

“去把來福叫來。”

當來福出現在此地之時,景帝已然一身黑袍端坐在那裡,只頭髮仍舊是溼漉漉的,並未束起,披散開來倒是顯得人有幾分魅惑。

“奴才見過皇上。”

“今日可有什麼異常?”他食指敲擊着休憩處的石桌,一下下的極有節奏。

“六王爺看了左側一眼,麗嬪娘娘便打翻了茶杯。之後太后令各宮娘娘下去,六王爺又望了一眼。”縱使來福並不在殿中,但是卻仿若就在現場一般,那些稍微粗心的妃嬪怕是都沒有他知之甚詳。

“麗嬪?麗嬪可是與淳嬪坐在一處?”皇上並沒有停止自己的動作,也看不出喜怒哀樂。

“回,皇上,正是。但是淳嬪的表現並沒有什麼異樣,仿若並不認識六王爺。相反,淳嬪娘娘似乎更在乎陳答應和白舞絹。雜家安排在淳嬪娘娘宮裡的人回了消息,說是淳嬪娘娘回去後,小鄧子就離開了聽雨閣。”

自從上次六王爺快馬加鞭回京,只爲去一次沈家祖墳,景帝便在聽雨閣加了一個人手。

小鄧子?

景帝微笑:“是太后的人麼?”

“是。”

景帝點頭,如此也好。

“給麗嬪那裡也多加一個人,這一個個的,倒是有意思。”他本身喜怒無常,那溫柔的笑,不過是一副表相罷了。

“主子,太后那邊也在調查麗嬪的事兒了。”

來喜來福總是各司其職,卻又相得益彰。外人皆以爲來喜更得皇上的寵信,可卻不知,這來福竟是掌管着皇上背後的那些陰暗的勾當。

一明一暗,且是相得益彰。

“朕倒要看看,母后能查到什麼。至於淳嬪,以後更要盯緊些。”

如果沈臘月並不認識嚴冽,那麼嚴冽的這個行爲就值得玩味兒了。

沈家墓園?似是想到了什麼,景帝擡頭:“給朕將沈家墓園所有埋葬的女子都調查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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