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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與皇帝十多日不見,自是要在一起用膳,臘月也不願意做那討嫌之人,默默的安排自己宮裡的奴才過去搬東西。

她這番做派又是讓桂嬤嬤一陣點頭,太后與皇上相聚,自然更是希望能夠一起說些體己話。如若旁人不識相,也確實令人惱火。

臘月回到聽雨閣便見了果兒,果然,這白小蝶過來求見過,不過果兒也不是什麼善茬,雖然平時沉默不語,但是關鍵時刻也不是那好欺負的。

聽聞果兒的回報,一旁的桃兒福了一下,插嘴道:“主子,依着奴婢看,這白小蝶必然沒安好心,咱們要不要稟了太后?”

臘月微笑:“不必了。且不說皇上太后知不知道,有些事兒,也不能全然假他人之手。不然還處處當我好欺負麼?本想着獨善其身,好好的伺候皇上,孝敬太后便可。可這些人倒是三番五次的惹事兒,泥人尚有三分土性,我也不是處處都好說話。”

似是有些吃驚臘月這番話,連果兒都擡起了頭。

“表妹身子如何了?”

這些日子臘月並不曾出門,身邊的幾個大宮女也被拘着,自是不曉得外面的情況,她心裡有着計較,也不曾派人多加打聽,可她不知曉,這果兒必然是知曉的。

果兒回道:“稟主子,陳采女失了孩子,本來是極度悲傷的,當日不斷的哭鬧,還吵着要陪着去。不過第二日太后宮裡的桂嬤嬤去看過陳采女之後她便並不多言,仿若換了一個人。”

臘月笑着看果兒:“沒有其他疑點?”

果兒細細思量一番,有些遲疑:“奴婢也不曉得這算不算,奴婢聽說,白小蝶在陳采女出事後曾經去看過陳采女,不過卻被陳采女攆了出去。不過這事兒也做不得準,都是宮裡的隱隱傳言。”

臘月站了起來,一旁的錦心也是明白她的想法,連忙將手裡的剪刀遞了過去。

臘月接過剪刀便細細的修剪起盆栽。

“陳雨瀾便是不好,也是我的表妹,我們縱然不對付,可旁人在中間挑撥又算什麼。”

她此言一出,竟是錦心都有些迷茫,但是又一細看,就見主子眉眼間看不出情緒,再一思量,怕是這也是主子故意在果兒面前說的,便調整心態,不多言的站在一邊。

一時之間屋內竟是靜了下來。

許久之後,臘月看着自己修剪好的盆栽,似是有些不滿意的模樣兒。

“看我這手藝,委實一般,真真兒是讓人氣惱。”

主子就這麼點愛好,又不能如意,錦心連忙開口:“不如奴婢去內務那邊,討個手藝好的小宮女過來,主子這般聰慧,見她修個幾日,想必也就得心應手了。”

這宮裡不少人都知道,淳貴儀不喜養花養草,但是卻極爲喜歡修剪,這倒是一樁怪愛好了。

臘月微微皺眉:“你們可是知曉這宮裡誰對此頗爲精通?”

在宮裡,一般這種活計都是小太監再做,會修剪花草的小宮女委實不多。

臘月一般並不喜和小太監接觸太過,這幾個大宮女也是清楚的。

其實在臘月的心裡,即便是,即便是那啥啥了,可終究也是個男人,內室之中用起來多有不便。而修剪花草本就需要與她近距離接觸,她並不喜如此。這也是她一直都沒有找人的原因。

桃兒細一思量便是開口:“主子,奴婢知曉,掖庭局有個小宮女,名喚翠文,她因着相貌有些醜陋爲人又不討喜,一直也被分派做些小太監的活計。她也是宮裡爲數不多會修剪花草的宮女。聽說那手藝也是不錯的。”

果然,聽她這麼一說,臘月便是眼前一亮的感覺:“那既然如此,錦心,你去與掖庭局的管事說一聲兒。討了這個小宮女過來。”

這討個宮女之類的事兒,也是不必太多說的。

錦心應是。

錦心辦事利索,當天傍晚就將小宮女翠文帶了過來,說是小宮女,也不過是指品級。看年紀,是和錦心差不多大的。

臘月細細打量一番之後便讓她修剪盆栽,沒多久,果然是眉開眼笑且將她調整爲二等宮女。

翠文有些怯懦,聽了臘月的吩咐便是離開去尋錦心。

錦心將她安排了住處。

這本就是個小插曲,淳貴儀這番做派並未惹人側目,本就不是什麼大事兒,也符合她的性子。

皇上甫一回來並未宣任何人侍寢,臘月也曉得,就算是宣人,也不會是她。自然是樂得清閒。

沐浴之後的臘月將頭髮簡單的挽成了一個髮髻。一襲月白的褻衣襯得人白皙嬌嫩。

錦心在一旁低語:“主子,既然翠文也住了進來,以後咱們行事就方便許多了。”

“翠文算是我的師姐,待她仔細些。”

錦心撲哧一笑:“主子就是想太多了,我們自然會好好待她,更何況,我如果處處照顧她,陪着小心,別人纔要疑心呢。”

臘月翻了個白眼,瞪她:“我不過是讓你仔細些,你倒是說了這許多。”

錦心笑嘻嘻:“主子本就是個年紀不大的姑娘,每日的思緒過多,也不見個真心的笑容,奴婢這不是逗您玩兒呢嗎?”

見她如此,臘月也笑了出來。

說起這翠文,也是個她可以信任的,翠文幼時住在萬夫人家隔壁,萬夫人沒有女兒,對她也是喜歡,就想收了她做徒弟,後來因爲種種原因並未成行,可饒是如此,萬夫人也教了她許多的醫術。

就萬夫人的意思,太醫院那些太醫,也有不少是不及這翠文的。

後來翠文家裡遭了難,她更是寄人籬下,之後更是在叔父的要求下頂了自己堂妹的名額進宮做宮女。因着爲人寡言樣貌不出色,也攤不上什麼好差事。

也虧得萬太醫對她時有照顧,如若不是此般,她怕是過得更爲艱難。

恰巧此時臘月進宮,萬夫人便是聯繫了她,萬太醫也不是總能幫得上,如若讓兩人處在一起,也算是對兩人都好,臘月身邊多了個醫術高超的,而翠文日子也好過些。

可臘月也是有自己的考量,如若她初進宮便是如此,自然惹人側目,便是徐徐圖之。

當初她懷疑宮裡有人在她的薰香裡做了手腳,也是掛了紅燈籠,引了翠文幫忙。

走到今日,她也算是佈局妥當,自然是理直氣壯的將人喚來。

喜好修剪盆栽?臘月微笑。

前世,她可是沒有這樣的喜好呢。

想着自己目前的情況,她心裡敞亮了許多,身邊有錦心、巧寧、翠文這些幫手,她自己又有了前世記憶的加持,她會過得好的。

“錦心,明日我準備去看看雨斕,你覺得,我什麼時間過去最合適?”其實臘月也覺得,似乎從她落水,錦心就謹慎了許多,也不似以往。這是故意看她的主意呢。

想來也是,往日那些刁難,自己都是心裡有數兒,有着防備,這落水之事倒是全然不是,而是一個自己沒有防備的意外,怕是也正因爲此,才讓錦心真的驚到了。

錦心細一思量,搖頭:“奴婢覺得,主子不管什麼時辰,都不去看她纔好。”見臘月似要說什麼,連忙加快語速,繼續說:“不是奴婢想得多,只不過她確實不是那好相與的。咱們對她示了好。旁人難免將咱們綁成了一股繩。如若這般,他日她再次做了什麼,咱們可是說不清楚的。”

臘月看她如此說,點頭。其實她心裡又何嘗不曉得這一點呢?

她也是知道這些的,她問錦心也是看她是怎麼個心思。

雖然皇上已經可能知道了,可是如若說馬上就會將白小蝶處理掉,那也是不可能的,而且她也納悶,許連秀云爲人不謹慎會被害,可是陳雨瀾不該如此啊。

究竟是怎麼讓她放鬆警惕的,而她用的,又是什麼樣的藥物。

“我猜想,桂嬤嬤必然是與她說了白小蝶的事兒,不然她不會將白小蝶趕走。相比於表妹,我更加忌諱着白小蝶。”臘月也算是實話實說。

錦心不解:“主子想利用別人的手對付白小蝶?”

臘月搖頭:“我若是做的太多,難免皇上厭棄,皇上會允許自己的女人有小心機,但是卻絕對不會樂見自己的女人惡毒。”

“那麼皇上和太后不會管這件事兒嗎?”

“管?自然是會管,但是怎麼管可就說不定了。我這平白的落了水,我斷不會讓害我的人逍遙。此事還要細細計量。”

她可不敢肯定,皇上就會百分之百的處理掉白小蝶,可是如若不斬草除根,以白小蝶的爲人定會繼續害人。她可是不會再給她任何的機會。

這算是,新仇加舊恨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