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天夜長晝短,窗外還是一片灰暗的天色,剛睡下的時候外面的天還是一片漆黑,熟睡中的兩個還絲毫沒有察覺到新的一天已經到來。
“皇上,該上朝了。”寒風的聲音總是一如既往的不疾不徐,墨千傲皺了皺,睜開了雙眼。
懷裡面依舊躺着熟睡的政溪欣,以往她總是很容易就被驚醒,這一次居然沒有被這動靜吵醒,看樣子,昨晚上真是把她累壞了。
墨千傲小心翼翼的起身,將政溪欣的腦袋枕在枕頭上,輕輕的替她拉好被子,然後才小心的離開。
似乎是因爲身邊空了,政溪欣不舒服的皺了皺眉頭,反身將被子抱了個滿懷,才滿意的笑着又熟睡了。
幾乎是一夜瘋狂的墨千傲,也是感覺好像剛閉上眼睛就要起牀一樣,鳳眸有些疲倦,臉上的神色也不太精神。
揉了揉眼睛,深呼氣一下又伸展了一下身子骨,打起精神,這才穿上了內件錦衣走出了屏風,喚了寒風一干人等進來洗漱。
每個人的動作都是極輕,因爲他們都不敢吵醒還在榻上熟睡的人,直到墨千傲梳洗完畢,坐在鏡前梳頭的時候,政溪欣終是披着柔軟的外衫走了出來。
宮人看到政溪欣的時候正準備行禮,她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大家就心會意領的都不出聲了。
她踩着輕輕的腳步,走到了墨千傲的身後,梳洗過後的他雖然看起來是精神了不少,但是政溪欣他還在閉目養神的樣子看來,昨晚還是太折騰了。
他睡着的時候都是下半夜了,都怪她太調皮,竟忘記了他早晨上朝的時間。
輕輕拿起鏡臺上的梳子,然後爲墨千傲梳起了頭髮,他的髮絲烏黑,在她的掌中成了鮮明的對比,柔軟的髮絲將她的心也柔軟了許多,這是她第一次爲他梳頭,以後,她還會爲他做更多的事情。
將發冠固定好之後,政溪欣忠心滿意的笑了,她點點頭,然後開口說道:“梳好了,皇上,你看看可滿意?”
墨千傲訝異的睜開了眼睛,看見鏡中自己身後那穿着單薄的政溪欣,還微笑的看着自己,手裡拿着的是爲他綰髮的木梳。
他準過身,皺着眉,略帶責怪的口氣說道:“你怎麼不多睡會,這些事情讓奴才們做就好了,你大病未愈,一清早的就這麼折騰。”
墨千傲的話音剛落,寒風已經將政溪欣的小襖遞了過來,他趕緊將她瘦小的身子包裹住,真怕她再着涼,“以後不準這麼不聽話!”
政溪欣被包裹着坐在他的腿上,在墨千傲的懷裡呵護着,身上又有小襖裹身,別提多暖和了,她傻傻的笑道:“有皇上在,臣妾哪裡還會着涼啊,再說了,這屋子裡還有那麼多暖爐呢,若不是剛纔臣妾睡懶覺沒醒,還想要給皇上穿衣洗漱呢!”
她將身上的小襖穿整齊後,又伸手爲墨千傲整理起衣領,袖口,腰帶,一步步都是極爲溫柔極爲細緻的,墨千傲無奈的嘆着氣,“你真是一刻都閒不下來,本來朕還想讓你好好休息的。”
“你不在,我哪裡睡得着。”政溪欣說的很自然,就像是小兩口間的親密,你我兩個字都是說的極爲順口,剛纔人多所以她還是忌諱着這些詞彙,沒想到這一個不注意脫口而出了。
政溪欣頓住了,有些尷尬地將小臉埋在墨千傲的胸前,宮人驚訝的微微張嘴,政溪欣頓時恨不得打個地洞鑽進去,墨千傲順勢抱住了她,在脣上留下一記香吻。
宮人們看得頓時目瞪口呆,寒風在一旁更是笑的開心,墨千傲放開了政溪欣,柔聲道:“你休息吧,朕上朝了。”
政溪欣羞紅了臉,都有點不好意思起身給他行禮了,細聲道:“臣妾恭送皇上。”
墨千傲邁着大步走了,寒風緊隨其後,臨走時還不忘將一干震驚在原地的人等召走,“還愣着幹什麼。”
衆人似夢初醒般,緊緊跟上了寒風的腳步,關上房門,屋子裡又恢復了安靜,政溪欣脫下了小襖,幸福的笑着,躺回了牀上。
伸手撫摸,枕頭上似乎還瀰漫着墨千傲發間的香氣,被子上還殘留着他的體溫,政溪欣將被子拉過來,蓋在身上,那溫度還很溫暖,心裡被一種幸福的感覺滿滿的填充了,露出溫暖的笑,閉上眼睛,安心的熟睡……
一覺醒來已經是下午了,政溪欣的身上還是感覺很痠痛,直到清荷和如意爲她準備好了沐浴,她才懶洋洋的準備爬起來。
沐浴過後,梳洗打扮一番,政溪欣整個人看起來都精神多了,粉色的小襖貼身穿着,上面繡着朵朵傲梅,令她整個人一下子活潑了不少。
如意替政溪欣將身上的衣服順整齊後,開口問道:“娘娘,你穿着這碎花的款式真好看,不如多做漸漸吧,還是這種淡雅的,淺淺的顏色,好適合娘娘。”
政溪欣整理了一下腰間的絲帶,在鏡子面前看了一眼,笑起來,“也好,那就多做幾件吧,做一件瑰紅色的,其他都要素雅的顏色,順便把櫃子裡那幾件舊衣服拿去絞了吧。”
“是!”如意高興的就快要跳起來,政溪欣難得這麼爽快的答應做幾件新衣服,她當即二話不說就將櫃子裡面的舊衣服全抱走了。
她們是多難得看見政溪欣穿新衣的模樣,心情自然好,清荷給政溪欣拿來了午膳,然後也跟着如意後面屁顛屁顛的跑到製衣部,給政溪欣挑選布料去了。
政溪欣正準備開始用膳的時候,御膳房來了一個嬤嬤,手裡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東西就進來了,看見政溪欣便恭敬的行禮,“娘娘,這是滋補的湯藥,請務必先行服下。”
許久沒有看見這個嬤嬤了,政溪欣差點就遺忘了那隱藏在角落的一排排暖黃/色小花,淡淡一笑,接了過來。
星兒在一旁看了,關心道:“娘娘您還沒吃飯呢,空腹下/藥對身子不好,還是先放下來,吃了飯在喝藥吧。”
“還是先行喝藥吧,老奴還等着回去覆命,娘娘見諒。”老嬤嬤的表情未變,甚至說有點面無表情,雖然她的行禮還是很禮貌的,但是星兒不由得覺得她的語氣有點咄咄逼人。
正想要還口,就被政溪欣的聲音打斷了,她輕笑着,“自是不敢勞煩嬤嬤在此就等的。”
說完,仰頭一口氣將藥喝了精光。老嬤嬤收了碗,退下了。
“娘娘,你這脾氣就是好欺負,皇上讓她送滋補的湯藥過來給你喝,她囂張個什麼勁啊?”星兒不滿意的嘀咕着,政溪欣不在意的拿起了筷子,夾起面前的菜餚吃起來,滿意的吞下一口後才說道:“瞧你,跟她計較什麼呢,不就是小事一樁嗎?”
墨千傲現在還不想有子嗣,那必定是有他的打量,他不說,她也不會去問,只管順着他的意思走。
反正她也不想在這個時候有子嗣,現在正是後宮妃嬪爭奪皇后之位的前期,她不想讓自己懷上了讓別人說是,用孩子來保全分位,她可不想拿自己的孩子當作上位的籌碼,那樣即是不尊重孩子,也是不尊重她自己,更不尊重墨千傲。
一下午悠閒的時光過的很快,到了晚膳的時候,星兒又端進來一萬黑乎乎的藥,這一碗藥是太醫開的,說什麼是用來調養她的身子,可是她的不想吃了,看見漆黑的顏色她就頭暈,而且過了一天之後,她的燒基本上已經退了。
“這個,就不喝了吧?”政溪欣皺着眉,這藥黑乎乎的看起來就感覺很苦的樣子。星兒將藥推到她面前放下來,怎麼都不依不饒,“那可不行,娘娘你必須每天按時吃藥,這樣子身子才能好的快,快喝吧,不然奴婢們又要挨批了,你看我還提前給你準備好了冰糖呢。”
“就是!”清荷看着政溪欣盯着藥碗的樣子,好像很難下嚥一般,忍不住笑起她來,“奴婢今兒怎麼聽說,娘娘下午喝那晚補藥的時候,動作那麼利索,怎麼現在……又怕喝藥了?”
“好哇,你們這些丫頭,竟敢取笑我?”政溪欣知道這些丫頭是在故意調/戲她,自己也忍不住笑起來,“我只是覺得這藥好像從我進宮以來就沒斷過似的,我已經喝的麻木了,今天就繞了我吧,不然我保證要不了幾天我這味覺就快被磨沒了。”
“不會的!”星兒耐心的將藥碗端起來,送到政溪欣的嘴邊,“反正今天必須要喝。”
“唔……”嘟着嘴,政溪欣還是不想喝,反倒趴在桌子上,臉枕着手臂,皺着眉一動不動。
“娘娘~不準調皮!”星兒急的就差要跳起來了,清荷在一旁看了哈哈大笑。
“是誰在調皮?”墨千傲的聲音傳來時,嚇了她們一跳,星兒和清荷趕忙行禮,而墨千傲走進屋子就直接奔着政溪欣去了,“真聽到有人說,某人調皮不肯喝藥?”
清荷在一旁忍不住要笑,星兒的性子還是那麼大大咧咧的,張嘴就叫道:“可不是麼,娘娘不肯喝藥,奴婢真是怎麼勸都勸不動。”
墨千傲沉靜的一張臉突然笑了起來,“那你們都下去吧,朕來試試。”
“是!”星兒和清荷得令,得瑟的退下了,總感覺有什麼正在變得不一樣,不止是政溪欣變了,就連皇上最近都變的平易近人了,居然還會幫着她們開玩笑逗政溪欣……
墨千傲端起政溪欣面前的藥碗,挑眉看着政溪欣,也不說話,就這麼看着。
政溪欣閃了閃白眼,裝作沒看見。
墨千傲哈哈一聲笑起來,說道:“你不喝,是想要朕餵你嗎?”
說罷,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喝了一口藥,就捏着政溪欣的下顎將脣湊了上去,政溪欣的臉擡起來的時候,那苦澀的藥汁就順着她的喉嚨滑了下去。
“你……”喝下一口黃連水般的苦藥,還沒反應過來墨千傲的脣又再一次湊了上來,藥汁的苦澀順着他的口腔他的舌尖渡到政溪欣的嘴裡,然後慢慢的舔/舐着她微苦的脣,很快,渡藥變成了纏/綿的吻,直到一整碗藥汁都被全數灌進她的胃裡,墨千傲纔不舍的從上脣上離開,即便是苦澀,他依舊感覺她的脣是那麼的甜美。看到政溪欣通紅着臉,墨千傲鬆開了她,眼睛眯着,笑道:“還意猶未盡呢?”
政溪欣錘着墨千傲的胸脯,小臉泛紅,嬌羞道:“人家哪有?”
墨千傲開心的笑起來,難得看到政溪欣撒嬌的樣子,他拿了一顆冰糖塞進他的嘴裡,忍不住笑,“既然不想吃藥,你就應該保護好自己,別讓自己受傷。”
政溪欣嘴裡含着冰糖,似乎甜到了心裡一般,對於墨千傲的關心她真是感覺暖到了心窩裡,擡眸看了一眼墨千傲,嬌/嗔道:“人家也不是故意的。”
墨千傲拉着她坐到軟榻上,暖爐就在旁邊,他拉住政溪欣的手,表情突然就嚴肅了,聲音輕輕,卻給了政溪欣一個沉重的打擊。
“墨王府的婚禮已經準備就緒,後日你陪朕一起去給墨王爺道賀。”
去墨王府……給墨千俊道賀?政溪欣的臉瞬間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