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潛龍閣，改朝換代
淡淡的陰影在夜色的遮掩下無聲無息的來去自由，無人看見、無人可知、無人察覺，宛若清風一般自由自在，暢通無阻。
茶室裡，老者一身淡漠的氣息越發稀薄，一雙枯燥而乾裂，廋骨嶙峋的手顫顫巍巍，卻又是很堅韌的一步步完成沏茶的一系列舉動，不一會兒，芬芳瀰漫起來。
老者鬆了口氣，聞着茶香，不由輕笑一聲，淡淡說道：“既然有朋友來了，何必躲着不見呢？老朽親自沏茶，還請朋友賞臉，喝上一口，不吝賜教！”頓了頓，又嘆息一聲。“這隻怕也是老朽一生最後一次的沏茶了……”語氣淡漠，有遺憾，卻沒有任何負面情緒。
一旁一直陪着的龍悠然驟然僵住了身子，擡頭死死地盯着老者，半響卻是無聲的垂頭，一言不發的沉默，猶如雕像。
下一刻，夜均寒二人落了下來，夜均寒上前一步，率先落座，端起坐上的茶水悠悠品嚐，讚道：“不錯。”淡淡的威壓瀰漫，一室的死寂。
一旁對此不感興趣的夜流寒大口的喝茶，跟着應付一聲：“恩。”
額間溢着汗，龍悠然怒瞪夜流寒，卻是老者看着笑了出來，望着他們二人淡淡道：“二位夜帝，久仰！”那模樣，彷彿空氣裡越發濃重的威壓只是塵埃，沒有絲毫重量，而他也沒有絲毫的察覺，更沒有抵制。
眼眸劇烈緊縮一下，夜均寒恢復笑意，不着痕跡的打量老者，轉而一想，眼中多了什麼，語氣微涼道：“原來如此，你知道多少？”
“知道的不多，但也足夠了。”老者跟着一笑。也不理會夜流寒滿溢的殺氣與龍悠然不值一提的龍氣威壓抵抗。
他們都知道，在沒有他和夜均寒開口，夜流寒和龍悠然都不會輕舉妄動，所以自顧自的談話和討價還價。
老者回憶：“我被師傅收徒是因爲我的能力，他曾爲我預言我只能活到今年，而一生也只收一個徒弟。”
“我雖然輝煌一生，可若是一生做了太多錯事，就會變得無人送終，孤獨寂寞。我不信，因此年輕的時候也荒唐過。弄得如今快死了，至親的兄弟突然反叛，想必也是因爲曾經的恩怨，因果的輪迴……”聲音有着緬懷，有着悔意，也有一些苦澀，卻依舊鏗鏘有力的繼續着。眼眸迷離間，老者又道：“也正因爲我沒有太錯，所以還有一絲挽回的機會。”
“我也很慶幸到了最後。收了這麼一個徒弟。”話音剛落，龍悠然便看向老者，淡淡道：“師傅，不管什麼。我都會陪着你一起面對！”
老者笑了笑，搖頭：“癡兒，我已經走向了一生的完結，所留下的也只不過是一些執念和放不下罷了。”而他現在最放不下的。便是他龍悠然！
所以，他如今也只爲他鋪路！
“後凰歸來，這個世界徹底變了……”老者長嘆。不知意欲。
“有些變了，但有些，永遠不會變。”夜均寒意味深長，不再保持沉默。
老者輕笑，頷首：“確實。那麼，閒話到這裡，夜帝究竟怎麼做呢？”
“要讓我出手，總得有讓我必須出手的價值。”夜均寒望着老者，淡淡道。意思很明顯：想讓我幫你？可以，先拿出讓我心動的東西，否則免談！
老者沉吟半響，渾濁的眸光幽幽的望着窗外，嘆息的呢喃幾聲：“有些事，還沒有完結；有些人，還不甘心的很……”
夜均寒眼眸再次一陣緊縮，吐出一句：“我明白了。”隨即看向龍悠然，眼底閃過一抹華光。“我會處理好你們的事，算是回禮。”
老者笑開，徹底鬆了口氣，鄭重道：“多謝。”
“不用，我們只是各持所需而已，這是等價交換，無需多禮。”夜均寒驀然起身，轉身離去，話語冷漠的有些傷人。
待出了寢樓，一直未曾開口的夜流寒這才問了出來：“究竟怎麼一回事？”
夜均寒卻是回問一句：“你認爲那人如何？”
“還行。”默默回憶了一下，夜流寒給出一箇中肯的評價，因爲他實在沒有看出來那個垂垂老矣，只剩下皮包骨頭的老頭有什麼不同。這是真的這麼覺得。
夜均寒又問了一句：“那麼，龍悠然呢？”
“不愧是龍族血脈。”在得知他的身份和那樣的氣場下，還敢瞪他和出手的勇氣，不愧身有是龍之子的那一份傲氣！
“那麼你認爲能讓龍族維護的人又差到哪裡去！那人在我特意的威壓之下，仍舊坦然處之，視若無物！”夜均寒循循善誘，翻白眼道。說實在公主其實也不他的目的，他的目標是我們！”因爲，他們是夜帝，有利用的價值！
夜流寒愣了愣，隨即恍然大悟，望着他問道：“你知道他是誰了？什麼身份？”
“嚇死人的身份！”夜均寒嘆息，卻不再繼續這個話題，“看來龍悠然我們是甩不掉了，不過，也沒吃虧就是了……”
“那麼你打算怎麼做？”夜流寒一聽，也不再多言，反而轉了話題。夜均寒既然這麼說了，那就這樣吧！反正沒吃虧就成。
“他要我們保護龍悠然到他成長，那就保護吧！”夜均寒仰天淡淡道，眼底卻是意味不明，閃過一抹詭異，心頭再次呢喃一聲：所以，他怎麼待龍悠然都可以，是不是？！
而且，有了龍族這個助力，想必公主會很高興的。
三日後，緋瑤所在。
被不停歇的折騰，緋瑤對於男人邪惡這一方面，又有新一層的體會和感悟，而且是深有體會，估摸着這一輩子都忘不了了——
一邊作死的趴在牀上無法動彈一根手指頭，一邊忍受肌肉傳來的陣陣要人命一般痠軟。眉峰緊蹙，一副苦大仇深的忍耐模樣。
男人的甜言蜜語果然不可信——上一刻對你千依百順萬般好，下一刻就能瘋起來把你往死裡折騰！
緋瑤忿忿的在心頭髮誓：你們兩個，以後一個月都別想了！
“看你這半死不活的樣子，折騰的還真的有夠慘的啊……”月希泉在一旁幸災樂禍道，心裡有一種出了口氣的感覺——任何緋瑤的不愉悅，如今都是她的快樂來源！
只要緋瑤沒有解決她的事情，一直都會如此！
不是說她沒良心，實在是某人更加氣人，而她又決不能把人逼的太緊。畢竟求人的是她，緋瑤要不要行動只有她自己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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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希泉心裡很急、也很疼，但緋瑤卻因爲自身的事情一再拖拉和延遲，她自然隱隱不滿和急躁起來。她現在無法對緋瑤強硬，但看着她吃苦還是很樂見其成的。
就該讓你也嘗一嘗我現在是什麼心情！哼——
緋瑤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幸災樂禍的人一眼，切齒道：“你樂夠了沒有！”
月希泉搖頭，笑的分外燦爛，“沒有。”
“你再笑，信不信我自此以後不管你的事了！”緋瑤惡狠狠威脅，正中紅心。
“咳咳……”一口口水噎住，月希泉咳嗽不已，擡眸瞪着緋瑤，見她有恃無恐的那樣，不由輪到她氣得冒煙，擠出兩個字：“你狠！”冷哼一聲，收斂笑意。
明媚的屋子霎時變得沉重和抑鬱起來，不見之前的輕鬆歡快。
“我睡了多久？”更正確的意思應該是：她究竟被那兩個男人綁去折騰了多久！
“你失蹤三天了，當真彪悍啊……”不愧是修煉過的，體力真行！月希泉似笑非笑道，語氣半是諷刺半是玩味，惹得緋瑤嘴角又是狠狠一抽，最終決定還是無視月希泉那背地裡的意思。
“那一定出了很多事了……”揉着額，緋瑤輕聲問道。
月希泉頷首，道：“恩，發生了很多——最重要的一點是，潛龍閣閣主歸天了，一個時辰前。”
“好快！”緋瑤眼眸凝重，嘆息一聲：“我原本以爲還能再堅持一兩天，沒想到還是算早了一些……均寒他們呢？”雖然很不樂意見他們，尤其是現在——可是，如今可不是她任性的時候啊！
“哦，他們啊……”語氣拉長，月希泉意味不明的頓了頓，惹得緋瑤臉色慢慢紅了起來，瞪着月希泉，叫囂：“啊什麼啊！接下來呢！”
月希泉心裡偷笑，面色不改的接着道：“在和新任潛龍閣閣主商議怎麼處理流月的那些事。”
“咦，新任閣主？”誰？緋瑤暈了暈，怎麼一覺睡醒，天就徹底變了？！
轉念一想，隨即臉有些黑。這連個混蛋不會一開始就打着這個念頭，所以來一次吃醋的戲碼嗎？爲了不讓她參與其中……
與此同時，新任潛龍閣閣主的大殿上，大長老與夜均寒二人相談盛歡，大長老甚至送客人到了門口，頗有依依不捨之感。
一旁的下屬一個個眨眼，百思不得其解，尤其是……
一個個順着目光夜流寒的身材往下看，那雙骨節分明的雙手上，握着一個筋條，順着筋條往下，就能看見龍悠然被捆成一個糉子，嘴捂着發出“嗚嗚”的聲音。
那模樣，看的令人想笑，又不敢笑。因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