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裡扒外的東西,都處理掉吧,本宮不希望日後再次聽到他們的任何消息。”迦葉此刻正倚在軟榻上,左手支着腦袋,右手拿着一本書,墨發自然的披在他身後,身上穿着一件沉紫色的廣袖長袍,風流俊逸,說出剛剛一番話的時候,聲音如同那涓涓的溪流,冰冷而平靜。
“是。”
迦葉做事向來雷厲風行,他手下的身邊人也學到了這一點,在迦葉的命令下後,當夜便有大批的神秘人離開新的神醫谷,往南慶的金陵城而去。
是夜,隆冬的南慶,大雪紛飛,在這個時候,朝廷的駐軍依舊守在金陵城外,沒有後退半步。
恰恰謝家武剛到金陵城,由駐軍將領帶他過去營帳。這一夜,將領都聚集在謝家武的營帳中,商量如何對付起義軍的計謀。卻沒有人發現,在這種時候,會有人就在他們的眼皮底下,偷偷潛入金陵城中。
這夥人一個個身着白衣,白色的頭巾遮掩了他們的容貌,在大雪紛飛的時候行動,動作迅速,幾乎把身形融入雪色之中。
此時阮兆麟還在睡夢中,連他都不知道,在這金陵城中所有神醫谷的大夫,都在睡夢中被冰冷的大刀抹了脖子,反應最快的人,也只堪堪瞪大了眼睛,卻來不及呼救。
夜色無聲,一片靜寂,迦葉派出來的人,如同雪色中的幽靈,來無影去無蹤,更有風雪做掩護,行動中沒有一絲痕跡,只留下窗外大街上呼呼的風聲,還有漫天的風雪。
翌日,阮兆麟是在下屬驚慌失措的求救聲驚醒的,“什麼事?毛毛躁躁,大清早吵吵鬧鬧,想找死啊?”
任誰在大冬天的清早被吵醒,都不會有什麼好心情,阮兆麟的臉上,更是一片陰獰之色。
“靈,靈主……不好,不好了!”彙報的人,是金陵城的起義軍之一,原先也是普通的百姓,平日裡遊手好閒,也做過逞兇鬥惡的事情,可還是第一次看到死人,而且人還死在他們各自的牀上,從傷口看,都是在睡夢中,被別人暗殺掉的。
“就知道喊,喊什麼喊,出什麼事了,說啊!”阮兆麟的起牀氣不小,隨手抽了一個枕頭就丟過去了。
那位屬下連忙跪下回話,把自己今日大早發現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阮兆麟,“靈主,不好了,城裡死人了,死了好多大夫!”
這種行爲是有預謀的,金陵城中一整夜他們都沒聽到什麼動靜,結果今日發現死了那麼多的大夫,被殺害的大夫,還是金陵城中醫術最好的。
阮兆麟心裡有的那些瞌睡蟲,都在屬下的彙報中,消失的無影無蹤。昨天晚上居然死人了!
“帶老夫去看看。”阮兆麟迅速從牀上下來,隨身披上幾件衣裳,就隨他的屬下連忙往出事的地方去。
所有被殺的大夫,屍體都被清理在一起,阮兆麟過去的時候,屍體已經都被安放在大廳外。沒有送去停屍房也沒有下葬,因爲招惹暗殺這樣的事情一出,容易引起百姓的恐慌,從屍體僵硬的程度去看,死掉的人,最少也有四個時辰以上了。
躺在地上的屍體是神醫谷的人,阮兆麟心裡突然有一種不安的預感,難道是神醫谷的人做的?
一想到這個答案,阮兆麟頓時覺得脖子後有陰涼的風吹過,神醫谷的人什麼時候來的金陵城?爲什麼他們會對自己人動手?
阮兆麟說不害怕是假的,好不容易撿回來的一條命,誰知道一個晚上,居然悄無聲息的死了這麼多人。
“來人,快去查探清楚!”大廳中沒有其他人,阮兆麟對自己的護衛吩咐,同時腦子也沒有停下,出了這樣的事,料想城中百姓那邊也惶惶不安……
事情不能拖了,早在朝廷派了謝家的人過來,阮兆麟心裡就有了計劃,只不過沒有料到計劃趕不上變化,神醫谷的這些大夫會先一步全部被滅。
“去通知起義軍,今天晚上夜襲敵方。”自從前幾次小規模的打鬥之後,起義軍就沒有跟駐軍起過什麼衝突,龍司遠收到了這邊的消息,纔會派謝家武過來。
金陵城中的糧食不多,阮兆麟手中還剩下的糧食,只夠金陵城的百姓吃個三四天,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出再多的銀子,在外面也很難買到糧食,這如果說沒人在背後做了什麼,阮兆麟是不相信的。
龍翼軒之前就給他來過信,提醒他神醫谷的二長老,已經撤到了北狄,讓他這邊的事情儘快收手,然後帶上神醫谷的大夫,啓程回北狄去,是他自己不甘心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人,白白浪費了這支人馬。
阮兆麟回了自己的屋子,關上門,掀開牀板,從牀板下的洞口鑽下去。這個洞口,就是他讓人挖的密道入口,龍翼軒的人給他送來的消息,都在洞口下的密道里。
拿到了新的情報,拆開後,信上的內容讓阮兆麟的呼吸一屏,神色也愈發的凝重。
迦葉在南慶!
這下容不得他繼續留在金陵城了,他們與二長老合作,迦葉要想清理門戶的話,間接會影響到他們的行動,神醫谷的大夫只是其中之一,謝家武已經到金陵城外了,不出兩日,他們就會主動進攻。
阮兆麟隨手把情報看完後毀掉,對朝廷來說,第一個想要殺的,不是起義軍,而是他這個蠱惑了民心的通天靈主。
在京城的時候,他在南慶的官場不免要與其他官員打交道,謝家武是認識他的,如果不快點兒離開,他的身份曝光了,就會給龍翼軒拖後腿,那個人自私自利,陰狠毒辣,此時此刻更不會容許自己拖他的後腿。
一瞬間,阮兆麟已經做好了決定,好在他事先已有安排,計劃進行起來,絕對不會被朝廷的人發現。
走到書桌後,他研磨提筆,把消息寫好,放到密道中。
做完這一切,阮兆麟又離開房間,不知道和府上的下人說了什麼,半個時辰後,他換上一身黃色的道袍瀟灑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