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寶蘭挺着個大肚皮,就這麼大喇喇攔在摩托車前,把裴颺驚得不輕,一個緊急剎車,車後座的沈明珠在慣性作用下,臉重重撞到裴颺堅硬的背上,痛得她眼淚都快出來了。
裴颺轉頭看她,神情佈滿關心,“撞到哪了?”
沈明珠捂着鼻子,強烈的痠疼感讓她一時間講不出話。
裴颺把摩托車停好,下車仔細端詳她的鼻樑。
“讓我看看。”
沈明珠鬆開手,露出紅紅的小鼻頭,眼淚汪汪的瞅着裴颺,聲音帶着濃重的鼻音。
“鼻子不會歪了吧?”
裴颺一隻手託着她的後腦勺,另一隻手的手指輕輕捏了捏她的鼻樑骨,鬆了口氣,“還好,骨頭沒斷,回去給你擦點止疼藥膏。”
“嗯。”
兩人正說着,“罪魁禍首”沈寶蘭腆着肚子大搖大擺了湊了過來,一副幸災樂禍的欠扁樣。
“明珠,你說說你,這個大個人坐摩托車都坐不穩,幸好裴子珩今天沒跟着你,否則指不定摔成什麼樣呢。”
沈明珠很少動怒,但沈寶蘭今天着實惹到她了。
她眸子噴火的瞪着沈寶蘭,“你就慶幸你是個大肚婆吧,否則我不打得你滿地打牙!”
沈寶蘭撇嘴,“喲喲喲,我怕你啊?從小到大我們打架也不止一兩回了,你哪回打贏過我?”
正在關心沈明珠鼻子的裴颺聽了這話,一下就轉過了頭。
他個子高大健碩,眉眼深邃,輪廓方正,不笑的時候,身上那股上過戰場的冷肅氣場就散了出來,眼神更是凌厲逼人。
沈寶蘭被他的眼神看得心虛,“裴颺,你這麼看着我幹什麼?”
“書桓媳婦,大過年的你是活膩了還是咋的?今天我要是沒剎住車,你這條命是不是就要交待在這了?你找死不要緊,你別來我這兒碰瓷,看在書桓的面子上,今天這事我不跟你計較。我可沒有不打女人的狗屁原則,敢欺負我媳婦,管他天王老子我照揍不誤。不信你回去問問你家書桓,他小時候捱過我多少揍?”
比起裴文萍,裴颺的霸道護短只有過之而無不及。
沈寶蘭臉色都嚇變了,抱着肚子蹬蹬蹬往後退了好幾步,生怕裴颺脾氣上來真的揍她。
她這身板可遭不住裴颺那砂鍋似的拳頭。
雖然今天天氣沒昨兒個好,但大院裡還是有不少老人裹着大棉衣坐着嘮嗑喝茶消磨時間。
看到這邊鬧了起來,就有不少人圍了過來。
見大家圍了過來,沈寶蘭頓時做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我大着肚子特地等在這給你們兩口子送菜,沒得一句好,反而捱了一頓罵,真是好人難做啊!”
聽她這麼說,沈明珠才留意到花壇邊放着幾個圓白蘿蔔,還有半個南瓜。
其他人不明真相,紛紛開口。
“裴颺,書桓她媳婦在這等了你們小半個鐘頭了。”
“是啊,天寒地凍的,她也是有心了。”
當着老輩人的面,裴颺也不好太掃沈寶蘭面子,畢竟是他兄弟的媳婦,便對沈寶蘭說了兩句場面話。
沈寶蘭趁機說要去裴家坐坐,說想跟沈明珠嘮嘮嗑。
沈明珠冷着臉拒絕,“不方便,我回家拿了東西立馬就要走,我也跟你沒什麼好嘮的。”
沈寶蘭撇嘴,“幹什麼去啊,這麼着急?”
“你住海邊啊,管這麼寬。”
沈寶蘭當即看裴颺,“裴颺,你管管她,說話夾槍帶棒的,跟吃了火藥似的。”
裴颺看了眼自家媳婦,鼻頭沒剛纔那麼紅了,但還有些粉紅,看着別提多可愛了。
“我媳婦咋樣我都喜歡,就不勞你操心了。”
沈寶蘭被噎得說不出話。
圍觀的人笑着起鬨,誇裴颺會疼媳婦。
裴颺一點也不害臊,說好不容易纔娶回家的媳婦,自然得好好疼着寵着,又引得大家一陣笑。
所有人都在笑,唯獨沈寶蘭心裡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不是滋味。
當初她要是選了裴颺,裴颺肯定也會像護着沈明珠一樣護着她吧。
不過這念頭只是轉瞬即逝,沈寶蘭現在最最關心的是裴颺這次回來,要什麼時候走。
因此,哪怕沈明珠沒給她好臉色看,她還是厚着臉皮跟在兩口子身後。
“裴颺,你這次回來休假,打算啥時候再走啊?”
裴颺挺煩沈寶蘭的,想着快點把人打發走,就回答了沈寶蘭的話。
“四月初。”
沈寶蘭驚得路都不會走了,“你說啥?你要四月份才走?!”
見沈寶蘭震驚的好像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裴颺只覺得莫名其妙。
周書桓這媳婦,怕不是腦子有點毛病?
他什麼時候走管她啥事?搞得好像跟他很熟似的,礙眼又礙事還沒眼力,忒煩人了。
這麼想着,裴颺便冷淡着語氣趕人,“書桓媳婦,天冷路滑你還是快些回家吧。”
然而沈寶蘭腦袋嗡嗡作響,根本聽不見裴颺的話。
夢裡,裴颺是三月底出的事,裴颺要在家呆到四月份才走的話,那豈不就不會死了?
那她做的夢豈不就是假的?
那周書桓也不會成爲千萬富翁了?
那她苦心謀劃搶來的這樁婚事,豈不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了?
沈寶蘭一陣天旋地轉,感覺天都塌了!
——
趁着沈寶蘭發呆,裴颺連忙示意沈明珠走。
走出一段距離後,沈明珠忍不住回了下頭,發現沈寶蘭還呆呆的站在原地,跟尊雕像似的,只感覺說不出的怪異。
沈寶蘭爲什麼會這麼關心裴颺什麼時候走,又在得知裴颺四月份才走的時候,整個人就像被雷劈了一樣。
沈明珠正想得入神,胳膊肘忽然被攥了一下。
“想什麼呢?也不看着點腳下的路,也不怕摔折了胳膊腿兒。”
沈明珠回神,看了眼腳下的石階,將紛亂的思緒拋在腦後。
回到家,裴颺立刻就要給她找藥膏擦鼻子,沈明珠摸了下鼻子,感覺沒什麼大礙,就不想塗,怕難看,裴颺倒也沒勉強。
隨後她進臥室開保險箱,將裡面的票和存摺本拿出來。
裴颺接過後,從票裡翻出工業品購貨券,一共五張全拿了,又拿了幾張別的,之後又翻開存摺。
看到存摺上的數值,他微微皺眉。
“這存摺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