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余兒沒有錯過四兒那讓人頭皮發麻的笑,好看的眉毛皺了皺,這丫頭在別人面前溫順得跟一隻小白兔一樣,但是,她素來都知道,自己的妹妹,從來都不是一盞省油的燈,她又在打什麼主意?
“四兒,皇姐知道你不怕我,不過,如果這件事情,因爲你的原因而搞砸了的話,呵呵……”小余兒倒是不介意這個妹妹比自己小了足足六歲,照樣威脅。
威脅?呵!二哥三哥怕極了皇姐的威脅,她四兒可一直都是一個例外呢!
四兒聳了聳肩,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依舊溫柔的笑着,人畜無害,“皇姐可以不聽四兒的主意,只是,皇姐有更好的辦法嗎?也許後天皇姐選不出自己的駙馬,可昀若叔叔,不見得也會選不出一個女子爲妻吧,四兒及笄,海颯叔叔派人送來了一罈上好的美酒,據說是瓊漿玉液,現在在母后那裡收藏着,如果四兒建議將那罈美酒拿來恭賀昀若叔叔娶妻,我想,母后定然不會拒絕,到時候,皇姐一起來品美酒可好?”
“你……”小余兒瞪着四兒,誰說這丫頭乖巧可人了?那些人準是被屎糊了眼,纔會看不清楚這丫頭的真面目,假象,一切都是假象!這丫頭怕是繼承了父皇母后二人所有的腹黑了,“你放心好了,昀若不會選到別的女人,不過,那壇酒,你依然可以去向母后要,只是,那酒是要恭賀你皇姐我和昀若大喜,到時候,別忘了叫昀若一聲姐夫!”
小余兒幾乎是咬牙切齒,“姐夫”二字,尤爲強調,選妻?她說過,昀若的妻子,只能是她小余兒一人,其他的人都得閃到一邊兒去!
說罷,小余兒沒有理會那依然一臉笑意的四兒,轉身走出房間,留下房中的四兒掩嘴偷笑。
呵呵,皇姐的性子,一點兒都沒變,平時誰也休想在她的身上討到半點兒便宜,不折不扣的人若犯她一分,她必定回敬十分的主,不過,一旦遇上了昀若叔叔的事情,她的皇姐,饒是再聰明機靈,也終歸有些沉不住氣。
就如方纔,那麼輕易的便中了她的激將法,她就知道,皇姐必定經不起她的刺激。
四兒走出房間,仰頭看着清朗的天空,臉上的笑意更是燦爛,看得外面候着的侍衛宮女皆是瞬間呆愣,大公主動如脫兔,靈動火辣,小公主靜如處子,優雅脫俗,皆是遺傳了皇后娘娘的美貌,怕是天仙也及不上的!
“綠翹。”四兒緩緩開口,叫着在一旁候着的貼身宮女。
“四姑娘,奴婢在。”綠翹回過神來,垂首站在四兒身旁,等待着小公主的吩咐。
“去昭陽殿,走快些,父皇這個時間還在處理國事,趁着這個時候,咱們去陪陪母后,不然等到父皇國事一忙完,就難見到母后了。”四兒狀似埋怨的道,父皇處理國事之外的時間,全部都放在母后的身上,幾十年如一日,從來不曾變過,他們幾個做兒女的,也都十分的識趣,父皇和母后獨處的時間,他們鮮少去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
蒼翟決定了公主選駙馬以及昀若公子選妻的日子,整個昌都城都炸開了鍋,對於這個駙馬之位,饒是那些知道大公主邪惡本性的青年才俊,也都摩拳擦掌,試圖一試,要知道,當今皇上就兩個女兒,機會難得啊。
而昌都城的千金小姐們,也都躍躍欲試,雖然稍早有傳聞,說那昀若公子是個不老的怪物,可是,對於那些女子來說,昀若公子的謫仙風采,可算是迷人至極,這世上哪裡存在什麼怪物?昀若公子之所以看起來年輕,定是因爲保養得當,說不定,嫁給了他之後,還會從他哪裡得到駐顏秘方,就像皇后娘娘那樣,三十多歲的年紀,看上去,頂多二十來歲!
所有人都在期待着那個日子的到來,唯獨兩人例外,一是大公主小余兒,二嘛,便是那一日的另外一個主角昀若了。
皇宮,承光殿,這個宮殿,在前面幾代皇帝在位時,都是後宮嬪妃居住的地方,但是,在蒼翟繼位之後,原本那些嬪妃居住的宮殿都空了出來,而這承光殿,便是其中之一,蒼翟吩咐人,按照昀若的喜好佈置,從那之後,承光殿便成了昀若在北燕國時的居所,可見皇上和皇后娘娘對這個昀若公子的禮遇。
此時的承光殿中,昀若臉上沒了笑容,平常這個日子,他斷然不會在這裡,想到今晚,昀若好看的眉峰,更是緊了緊,怎麼也無法舒展開來。
他應該離開的,他不想別人發現他的秘密,事實上,是無法承受別人在發現他秘密之後,會露出的怪異眼光,雖然他忘記了和蒼翟安寧夫婦的過往,可是,他十分珍惜他們這兩個朋友,若是他們知道了自己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是不是還會將他當成朋友來看待,小余兒呢?若是她見到自己那猙獰恐怖的模樣,是否還會那般纏着他,執意要嫁給他?
昀若搖了搖頭,不用想,他也知道答案,不會,那樣一個怪物,誰會喜歡?想到小余兒嫌惡的目光,昀若心中一緊,好似被一塊大石頭壓着,那感覺,他不喜歡!
他應該離開的,可是,明日便是宴會,他卻不能走,這一次,他要絕了小余兒對他的迷戀,她這年紀,不能再耽擱了。
下定了決心,昀若起身走出房間,對着門外的宮人吩咐道,“從現在開始,直到明天早上,任何人都不要來打擾,尤其是大公主!”
宮人們有些爲難,大公主?若是大公主來,他們攔得住嗎?他們很是懷疑,只是,正要向主子稟明,可門卻隨即被關上,昀若早已不見了身影。
夜慢慢深了下去,承光殿中一片寂靜,宮人們擔心着大公主會否來找昀若公子,而他們又該如何才能阻攔大公主,在看到一抹身影靠近的時候,宮人們都是愣了愣。
“奴才參見四姑娘。”宮人們行禮,心中鬆了口氣,來的是小公主,想來是比較好應付的,四姑娘比起大公主,可不止溫和了多少倍啊。
“各位,我是來給昀若叔叔送些宵夜,昀若叔叔呢?睡了嗎?”四兒溫和無害的笑着,那笑容,好似有魔力一般,能夠讓人下意識的放鬆警惕。
“四姑娘,昀若公子吩咐了,任何人都不得打擾,四姑娘,您看……”有宮人大膽的開口道。
四姑娘素來體恤下人,從來不曾爲難,當然這一次也不例外。
“如此的話,那我便明天再來了,不過……這個還請幾位收在這裡,萬一昀若叔叔餓了,你們便送進去。”四兒說着,從貼身宮女手中接過食籃,親自交到面前的宮人手上。
宮人不疑有他,立即上前接過來,可是,剛拿到那食籃,那宮人便感覺到腦袋一陣眩暈,緊接着,連同在場的幾個宮女太監,也都癱軟倒地。
四兒臉上的笑容依舊燦爛,好似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般,不過,如果仔細看,便可以察覺到她眼底隱隱閃爍着的幽光,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某個隱蔽的地方,“該回宮歇息了。”
她的任務已經完成,剩下的,就只能看皇姐的了!
值夜的宮人全都昏倒在地,小余兒從暗處出來,如入無人之境,循着熟悉的路,很快便到了昀若的房間外,房間一片漆黑,昀若睡了嗎?想到今晚自己的目的,饒是小余兒,也覺得,這有些大膽,可是,又想到明日便是昀若選妻,她選駙馬的日子,小余兒咬了咬牙,眼下,她除了這個辦法,也找不出更好的出路了。
若是自己成了昀若的女人,她相信,他不會不負責,現下,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等到和昀若成了夫妻,她有的是時間讓昀若愛上她!
對,就這麼辦!小余兒的眼神更是堅定,拿出四兒給她的藥,就着門縫,撒進房中,過了片刻,小余兒自己才進了房間,循着昀若的牀走去,想着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一顆心砰砰直跳,她天不怕地不怕,可終歸也是個女兒家,對於閨房之事,便是前世,她也不曾和男人那般親密,這一世,她也就是“不小心”偷看了幾次父皇母后恩愛,可看歸看,到了自己親身體驗,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一想到那曖昧旖旎的畫面,黑夜中,小余兒的臉唰的通紅,只是,下一瞬,當她看到牀上空無一人的時候,臉色卻是瞬間變了。
怎麼回事?昀若人呢?他竟然不在房裡!而他又去了哪裡?
幾乎是想也沒想,小余兒奪門而出……
承光殿最僻靜的地方,這裡僅僅只有一兩個房間,都是廢棄了許久,門和窗戶都被粗大的木棍封着,據說在十多年前,這裡便成了承光殿中的禁地,皇后娘娘親自下令,任何人都不得靠近這裡,宮中的人,對這兩個小屋都是充滿了好奇,都暗自猜測,這小屋之中,到底有什麼秘密,可是,好奇歸好奇,卻沒有人真正的敢靠近這裡。
小屋中,傳出一陣痛苦的嚎叫,讓這本就陰冷的夜,更是多了幾分森然,房間裡,男子蜷縮在牀榻上,原本身上的白衣早已經被脹開,一頭銀髮胡亂的蓬鬆着,露在衣裳外的肌膚,青筋暴露,清晰可見。
似乎是在強忍着身體四肢百骸傳來的疼痛,男子高大的身軀隱隱顫抖着,這麼多年,他每月經受着這樣的痛苦,在外面的時候,他可以肆意張狂的破壞身邊所有的東西,可是,僅剩的理智告訴他,他必須約束着自己,這裡是北燕皇宮,他若是弄出太大的動靜,勢必會引起注意,他不能讓別人知道他的秘密!
在這個時候,他的腦中竟是浮現出了小余兒調皮純真的笑臉,幾乎是在潛意識裡,他最不希望讓小余兒看到她此刻的模樣,如果,她看到了他這副猙獰醜陋的樣子,還會那般纏着他,非他不嫁嗎?
呵呵……昀若自嘲的笑笑,誰願意嫁給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啊……”昀若壓抑的痛呼出聲,心中冒出一股苦澀,奇怪,他明明知道,若是讓小余兒看到此刻的自己,他就可以徹底的將她推開,可是,他還是不希望那樣的事情發生。
他不希望小余兒怕他!
另一波痛苦排山倒海的襲來,昀若緊咬着牙,在心裡低咒,該死,他似乎忍不住了!
“小余兒……”昀若終於是忍不住那疼痛的折磨,一揮手,強大的力道,掃向旁邊的桌子,下一瞬,只聽得砰地一聲,桌子應聲而裂……
砰……
又一個聲響在房間中炸開,可是,昀若卻沒有動作,敏銳如他,明顯感受到有人的靠近,眸子一凜,一道厲光激射而出,有人發現他的秘密了,而無論那人是誰,他都得死!
背對着門口的身體赫然轉身,迅猛的攻向來人,僅僅是一瞬,昀若猙獰的大掌便握住了來人的脖子……
“昀……昀若……”即便是脖子被掐着,小余兒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她的注意力全部都在眼前這個男子的身上,眼裡閃過許多複雜的神色,昀若他……他怎麼了?爲什麼會這樣?他看起來……好痛苦!
昀若身體一僵,正要掐斷來者脖子的手,在聽到這個聲音之後,倏然收回了力道,該死,是小余兒,怎麼會是她?她是怎麼闖進來的?
心中有無數的疑問,可是,此刻他擔心的卻是其他的事情,他最不希望發生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竟然是小余兒!難道老天都要折磨他嗎?
若是任何一個宮人,發現了他的秘密,他都可以毫不猶豫的殺了對方,可是,是小余兒,他下得了手嗎?
手一鬆,昀若放開了那纖細的脖子,他下不了手!
“昀若……你怎麼了?你告訴,你怎麼了?”小余兒上前一步,她要知道答案,方纔自己看到的一切太過震撼了,她從來都不知道,她的昀若竟在經歷這樣的痛苦!
昀若轉過身子,不去看小余兒,也不讓小余兒繼續看他這張猙獰恐怖的臉,冷下聲音道,“我不是昀若!”
在小余兒的眼中,昀若該是美好的,而他……自嘲的笑笑,他到了這個時候,還是不希望以往的形象在小余兒的心中崩塌啊!
“不,你是!”小余兒繞過昀若,再次面對面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不是昀若?她怎麼會認錯?即便是此刻在她面前的昀若跟平日裡的昀若大相徑庭,她依然認得出他,他的眼神沒有變!
昀若心中一怔,隨即嘴角揚起一抹怪異的笑容,“對,我是,現在你看到了,我這個樣子,跟怪物有什麼兩樣?”
從今之後,即便是沒有明日的選妻,她也不會再纏着他了吧,不僅如此,她還會對他嫌惡至極。
昀若不去看小余兒的臉,他無法想象,看到她對自己露出嫌惡的表情他會是怎樣的感受。
“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小余兒心疼的看着他佈滿青筋的臉,她看得出此刻他在隱忍着痛苦,天哪,她要怎麼做,才能讓他不這麼痛苦?
“你沒有資格知道!”昀若冷聲道,他現在只希望小余兒快些離開,他太清楚自己在痛苦的折磨下,會產生的破壞力,他不想傷到小余兒,一點兒都不想!
“我有!我會是你的妻子,你的一切,我都要知道!”小余兒大聲吼道,此刻,她早已經忘記了今晚的目的,但有一點,她依舊確定,無論昀若是什麼模樣,她都要嫁給他!
昀若心中的某處被觸動了,定定的看着小余兒,從她的神色之間,他看不到絲毫的嫌惡,有的只是心疼和真誠,這個傻瓜,便是看到這樣的自己,她還是想嫁給他嗎?而他何德何能,居然能得到這個小傻瓜這樣的愛?
此刻,在她面前,他更加覺得自慚形穢,他配不上這麼美好的女子!
“我不會娶你!”感受到那折磨過他千萬遍的痛再次席捲而來,昀若緊握着手,絕情的道,“我不想看到你,你現在就給我滾!”
再不將她趕走,他鐵定會傷了她!
即便是惡言相向,讓她傷心,也好過他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況下,傷了她的身子!
只是,他卻沒有料到,小余兒可不是尋常的女子,她承襲了蒼翟和安寧的精明,如何又看不出昀若的意圖?他是在保護她啊!而在這個時候,她又怎能棄他而去?
會被他傷到嗎?她小余兒不怕!
上前一步,小余兒擡手觸碰到那張猙獰的臉,此刻的小余兒,從來未曾有過的嚴肅,在觸碰到那肌膚的一剎那,她明顯感受到了昀若身體隱隱的顫抖,“我不會走,除非……你告訴我你到底怎麼了,要不然,你就像毀了那張桌子一樣毀了我!”
毀了她?他捨不得!昀若素來都知道小余兒的固執,心中一陣苦澀,突然,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幕,好似有一個女子,也曾這般固執的望着他,那女子是誰?昀若皺眉,努力的想,可是,無論他怎麼想,那一抹身影都是模糊的,讓人看不真切。
“昀若,你又痛了嗎?告訴我,要怎麼才能減輕你的痛苦?”小余兒擔心的道,這樣的昀若,讓她憐惜,如果能夠替他承擔此刻的痛苦,她會毫不猶豫。
昀若回過神來,不再去想,專注的看着眼前的女子,“這樣的痛,我已經習慣了,只要堅持過了今晚就好……小余兒,聽話,你快些出去,不然我會……我會不受控制的傷到……”
昀若緊咬着牙,他快要支撐不住了,可是,他還沒有說完,面前的女子猝不及防的吻住了他的脣,雙脣相貼,那軟軟的觸感,讓昀若赫然僵住,好似有電流竄過身體,幾百年的記憶中,他從來不曾有這樣的感覺,腦袋裡好似有什麼東西炸了開來,他好似聽得見自己的心跳聲……
小余兒觸碰到昀若的脣,隨即,她也沒有閒着,感受到昀若似乎因爲她的吻而轉移了注意力,表情不再那麼痛苦,小余兒一喜,趁着他呆愣的當口,更是加深了這個吻,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這都是她的初吻,想到今晚自己來尋他的目的,不就是要將生米煮成熟飯麼?如果男歡女愛真的能夠讓他不那麼痛苦,她願意奉上自己的身子,轉移他的注意力。
幾乎是憑着本能,在小余兒刻意的挑逗誘惑之下,心動,則情動,昀若情不自禁的陷入其中,從最開始的被動,慢慢的迴應着小余兒大膽的親吻,等到二人都給感覺到微微的窒息,才鬆開彼此。
昀若食髓知味,有些悵然若失,只是,理智稍稍回籠,意識到方纔發生的事情,禁不住心中低咒,他怎能這般褻瀆她?小余兒對自己的情誼,他不清楚麼?這個傻女孩愛他,方纔,他想通了,他要娶她,自己似乎真的愛上這個小魔女了!
不人不鬼又怎樣?只要小余兒不在意就好,而方纔小余兒的反應,已經給了他答案!
不過,他卻不想在自己最醜陋猙獰的時候,做那些夫妻之間的親密事情,他會給她最美好的回憶。
可是,眼前的小余兒,是他從來不曾見到過的,以往的她,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惡魔,讓人頭疼,可是,此時此刻的她,興許是在方纔那一吻的催化下,美麗的臉,一片嬌紅,宛如一朵盛放的花朵,讓人禁不住想要採擷。
“小余兒……”昀若剛開口,卻見小余兒轉過身子,背對着他,朝着前方走去,直到到了牀前才停了下來,昀若皺眉,正猜測着她要幹什麼的時候,便聽到小余兒的聲音傳來……
“這牀應該夠結實吧!”小余兒拍了拍牀,似乎是在確定什麼。
話一出口,昀若便傻了眼,下一瞬,小余兒的舉動,便將他徹底的嚇呆了……
衣衫從身體上滑下,先是露出圓潤好看的雙肩,再是完美無瑕的背,直到衣衫徹底的落在地上,昀若纔回神,明白這丫頭在打什麼主意,下意識的別開眼,“胡鬧!快些將衣裳穿上,現在就出去!”
她知不知道她在幹什麼?她以爲他是柳下惠嗎?他雖然不人不鬼幾百年,可也終究是個正常男人!還是她覺得,她對自己產生不了任何影響!
該死的!她對他的影響已經蔓延到了每個細胞!
可小余兒決定了要留下,又怎會出去?方纔那一吻,昀若明明就動情了,她又如何會不知道呢?
“你來幫我呀!”小余兒柔聲道,微微挑眉,依舊是那個小惡魔。
這個男人,休想逃出她的手掌心!她知道,昀若這根木頭,若是她不主動,他們永遠都不可能走到一起,平常的女子,要做出這等主動誘惑的大膽之事,是絕對不可能的,可她小余兒素來都沒有將世俗放在眼裡,大膽又如何?她是在抓住屬於她自己的幸福!
昀若身體一怔,這赤裸裸的邀請,讓昀若的臉刷的通紅,即便是臉上那爆裂的青筋都掩蓋不了的紅,那模樣,煞是可愛。
“你不幫我,那我就這麼冷着吧!反正皇宮裡醫術高明的太醫多得很,即便是受了風寒,大不了是臥牀幾天,整日與藥爲伍,身體難受幾天,興許會再嚴重點兒……”小余兒嘆息了口氣,一副可憐兮兮又強裝無所謂的模樣。
昀若蹙眉,他太清楚小余兒的狡猾,也明白,這或許是一個陷阱,等着他去跳,可是,一想到小余兒生命受苦的模樣,他便不忍心了,暗自嘆了口氣,這丫頭終究是將自己吃得死死的了,不,應該說很早之前,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他就已經被她吃得死死的了。
咬了咬牙,昀若再三告訴自己,只是上前替她將衣服穿上,他甚至希望痛來得更加猛烈些,可是,他的注意力卻不自覺的被那小魔女吸引,終於到了小余兒面前,撿起地上的衣裳,胡亂的伸手,試圖裹住小余兒的身子,閉上眼的他,一伸手,卻是猛地觸碰到什麼軟軟的東西,腦袋轟的一聲,整張臉連同脖子都紅成了一片,那溫熱柔軟的觸感,好似黏在了他的指尖,竄進他的腦海,揮之不去。
小余兒看着他可愛的模樣,禁不住想笑,可是,這個時候,她是斷然不能笑的,正巧,一陣風從開着的門吹進來,小余兒靈光一閃,立即打了個寒顫,“呀,好冷……”
昀若揮開腦中旖旎的畫面,睜開眼,可迎接他的是更加香豔的美景,小余兒平日裡,喜歡勁裝打扮,有時候甚至將自己扮成男子,但她在自己面前,素來表現得十分親近,他一早就知道,小余兒會讓任何一個男人失去理智,此刻,眼前的一幕,更是讓他覺得,這小魔女,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妖精。
空氣中,一陣安靜,曖昧的氣氛迅速流轉,小余兒將昀若的神色盡收眼底,有什麼比心愛的男人看着自己的身子入迷,更加讓人滿意呢?
可是,她卻不能讓他這麼繼續看下去……
“冷……”小余兒音如蚊吶,卻足以讓昀若從沉迷中回過神來。
回神的昀若意識到自己方纔做了什麼,心中暗自低咒,他怎麼了?怎麼能這麼直勾勾的看着她?!冷?小余兒冷到了!
未免自己再次情不自禁,昀若閉上眼,拉開手中的衣裳,隱約可以看見他的手不正常的顫抖着,這一次,昀若尤其的小心翼翼,終於成功的用衣裳將小余兒的身子包裹了起來,心裡鬆了一口氣的同時,臉上早已經佈滿了一層薄汗,區別於方纔因隱忍痛苦而流下的汗水,他太清楚此刻臉上的汗是由何而來了。
現在,衣裳已經遮蓋住方纔的美景,雖然心裡有些悵然若失,但是,也終於阻止了小余兒作亂的心思。
他真的無法想象,若是繼續下去,他是否能夠控制得住自己,他素來無慾無求,可今晚……太多的事情超出了他的控制!
不,不行,他要立刻將小余兒弄出房間!
只是,他真的能夠阻止小余兒作亂麼?答案從小余兒此刻臉上那詭異的笑容,就可以看出來了。
小余兒怎麼會讓昀若將自己趕走?她在,倒是可以轉移昀若的注意力,讓他不再那麼的痛苦,她若一走,便是獨留昀若一人被那磨人的痛苦啃噬了,看着昀若臉上絲毫沒有退減的青筋與猙獰,小余兒毫不猶豫的就着昀若張開的雙臂,撲進了他的懷中。
昀若猝不及防,加上小余兒刻意加大的力道,昀若還未反應過來之際,兩個人的身體轟然傾斜,朝着地上倒去,許是怕跌壞了小余兒,昀若幾乎是下意識的圈住了懷中的女子,如此悉心的呵護,讓小余兒心裡樂開了花,昀若的背落在地上,正要翻身而起,身上的女子再一次主動吻上了他的脣,相較於方纔那個吻的溫和,此刻的小余兒親吻得尤爲激烈,好似要將昀若吞下肚一般。
溫軟的身子在懷中,便是神仙怕也該動情了,不僅如此,小余兒的手可也沒閒着,撕扯着昀若本就脹破了的衣裳,很快二人便赤誠相對。
感受到那雙在自己身上肆意遊走的小手,每到一出,幾乎都可以點燃一串又一串的火焰,昀若心中掙扎,暗自低咒,這丫頭,哪裡學來的這些誘惑人的手段?!幾乎可以將他所有的理智徹底瓦解。
他還能支撐得住麼?答案怕只有他自己知曉,這個磨人的小妖精,生來就是克他的!
面對小余兒比烈焰還狂熾的熱情,昀若終究是徹底的淪陷其中……
房間裡,春意一浪高過一浪,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間裡的春情才慢慢消散,因爲疲累而相擁在一起的兩人。
從現在起,昀若就徹底是她小余兒的了,老二,老三,老四那幾個小鬼頭,以後終於不能再喚昀若爲叔叔了,“姐夫”二字,倒是和昀若配極了!
小余兒嘴角滿意的上揚,在昀若寬闊的懷中蹭了蹭,沉沉睡去。
昀若將懷中的女子摟得緊了緊,對於方纔發生的事情,此刻依舊沉浸其中,小余兒爲何會這般熱情,他又怎會不明白?她是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啊,方纔,折磨了他多年的痛苦,似乎沒有那麼激烈了,他反倒是深陷在小余兒帶給他的快樂中無法自拔,觸碰着懷中溫軟的身體,這丫頭,當真就那麼希望當他的妻子麼?看來,明日,他應該去向蒼翟和安寧提親了!
心中做了決定,昀若聽着懷中傳來的平緩的呼吸聲,嘴角揚起一抹笑容……
翌日,小余兒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之時,腦中第一時間便浮現出昨晚的一幕幕,生米終於煮成熟飯了呢!
“昀若……”小余兒朝着昀若的胸膛靠了靠,嚶嚀出聲,從懷中探出頭來,此時的昀若,已不再是昨晚那猙獰恐怖的模樣,恢復了往日的丰神俊朗,昨夜,二人纏綿之時,昀若將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了她,她除了震撼,便只有憐惜,她爲昀若憤憤不平,那些族人怎能那樣對待一個小孩兒,而她更加無法想象,在這幾百年的孤寂中,昀若是怎麼走過來的,可是,她卻慶幸,正是因爲這樣,她才能和昀若相識。
擡手觸摸着昀若的臉頰,昀若卻是突然將她的手抓住,一瞬不轉的看着小余兒,“那樣的我……你可害怕?”
小余兒掙脫他的大掌,呵呵的笑道,“你現在問,是不是太遲了?”
她若是害怕,昨晚又怎會主動獻身?只要他是昀若,無論是什麼樣子,她都只有愛!
昀若心裡一暖,將小余兒摟得更緊,他是怎樣的幸運,能得到小余兒這樣的愛戀!
“可是……每月都要經歷這樣的痛苦,太殘忍了,怎樣才能消除這些?”小余兒皺眉,興許可以找孃親想想辦法,一直以來,孃親在她心目中,都是無所不能的,昨夜最初看到昀若時,他的痛苦讓她心有餘悸,無論如何,她都不忍心看着心愛的男人再經歷那樣的痛苦。
昀若身體微僵,消除嗎?辦法不是沒有……昀若想開口告訴小余兒,他確定自己的心,可是,若是典籍中記載的方法不奏效,那麼小余兒又會怎麼想?
“有你在身邊,我什麼都不怕!”昀若在小余兒的額頭親了一記,柔聲道,“該起來了,今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他和小余兒已然有了夫妻之實,希望蒼翟和安寧能夠同意將他們的寶貝女兒嫁給他啊!
昀若起身,親自替小余兒穿着衣裳,小余兒任其擺弄,專注的看着昀若俊美的臉龐,也罷,以後每月的這晚,大不了她都陪着他,便是受折磨,她也不會讓他孤單!
而她現在,也是迫不及待的想向所有人的宣告,昀若是她小余兒的人了呢!
265章 成親(昀若番外完)
昭陽殿內,蒼翟剛下了早朝便如往常一樣,回到了昭陽殿,一進大殿,便見得安寧坐在貴妃椅上喝着茶,蒼翟心中一暖,有什麼比一下朝便見到心愛的女子更加讓他覺得幸福的呢?
大步上前,蒼翟絲毫沒有去注意房中其他的人的存在,“寧兒,朕今日帶你出宮走走,好些時日沒出去,怕是要將你悶壞了。”
一旁被忽視了的小余兒禁不住翻了個白眼,父皇的眼裡,從來就只有母后一人,今日出宮走走?她還有大事要和父皇母后商量,可不能讓父皇將母后帶了出去,想到昨夜的旖旎,臉上立即浮現出一抹可疑的嫣紅。
擡眼看了一眼身旁站着的男子,臉更加熱燙了起來,如今她和昀若,已經有了夫妻之實了啊!正要開口向父皇母后宣佈此事,卻有一個聲音先她一步開口。
“父皇,今日你可不能帶母后出宮了。”四兒靠近安寧,她知道,只有靠近母后,才能讓她那個疼母后入骨的父皇正視她的存在,果然,見父皇的視線落在了她的身上,四兒繼續開口,“父皇難道忘記今天是什麼日子了?父皇三日之前,可是下了旨,向世人宣佈,要在今日替皇姐選駙馬,還要替昀若叔叔選妻子的,您和母后若是走了,那麼多王公貴族的千金公子,可不就要白跑一趟了?”
蒼翟好看的眉峰攏了攏,目光這才掃視了大殿一週,見到自己的兩個女兒和昀若,這纔開口,“你們也在啊。”
四兒和小余兒嘴角抽了抽,早就習慣了她們父皇的“目中無人”,可是,每一次被忽視得徹底,心中終究是有些小小的不平衡,不過,此刻小余兒可沒有精力去理會這點兒不平衡,狠狠的瞪了方纔那個罪魁禍首的四兒一眼,瞧見她臉上一貫溫雅可人的笑容,拳頭下意識的握緊,這丫頭,又要動什麼幺蛾子了?
昨夜,四兒雖然是幫了她,可是,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總是感覺,這丫頭葫蘆裡賣的藥不簡單。
此刻,她又提起選駙馬的事情,肯定沒安什麼好心!
“是啊,朕倒是將這事給忘了,虧得四兒提醒,寧兒,那咱們就改日再出去,早早給小余兒和昀若選好了夫婿賢妻,也好了卻了咱們的一樁心事。”蒼翟朗聲開口,在小余兒瞪視四兒的時候,他已經從小余兒和昀若之間看出了些微的不尋常,他們之間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吧,問他爲何這般篤定,原因無他,他可沒有忽視小余兒脖子上那清晰可見的印痕,那是什麼,他是再清楚不過的。
這個昀若,終於是將他的寶貝女兒給吃了麼?真是太不像話了!
心中雖然如是想着,可臉上卻禁不住浮出一絲笑意,或許,該說昀若終於是被他的寶貝女兒給吃了,這小余兒,終於是開竅了!
“這是自然,今日一早,胭脂就來了稟報了宴會的進度,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還說,各家千金和公子,都是百裡挑一的好人才,就等着咱們女兒和昀若去選自己合意的了。”安寧緩緩開口,放下了手中茶杯,一雙精明的眸子,內斂而含蓄,安寧的精明,不在蒼翟之下,蒼翟能夠看清楚的事情,安寧自然也不會犯迷糊,看來,皇宮中又要辦喜事了,安寧心中想着,怕是又要勞煩胭脂操勞了,希望銅爵可不要抗議啊,不行的話,再將碧珠也召進宮,加上雪兒三人,應該能夠將這喜事辦得盛大了吧!
胭脂在十多年前和銅爵成親之後,如今已經育有一兒一女,銅爵依舊是蒼翟的貼身侍衛,而成親後的胭脂,則卸下了極樂殿主事的位置,但也沒有單純的相夫教子,而是做了後宮的女官,協助安寧打理宮中的大小事情。
碧珠獲封了“一品夫人”之後,依舊掌管着安寧曾經的產業,如今已經擴大了好多倍,這些年,碧珠也已然成爲北燕國最大的皇商,商業版圖遍佈全國各地,甚至延伸到了海國,就算是西陵女皇,東秦新任皇帝見了碧珠,都要給幾分薄面,人人贊其是商界女梟雄,可只有碧珠知道,她的一切都是安寧給的!而她之所以這般強勢的在商界擴張,所求的並非是她自己的財富,而是爲了守住安寧對她的信任!
夫婿飛翩,則是依舊做着妻子的保鏢,寸步不離,用他說的話,他是要防着那些跟碧珠談生意的男人,未免那些人對他美麗的妻子心存覬覦,他自然是要跟着了。
而雪兒,這麼多年來,依舊在安寧的身邊伺候着,安寧無數次的替她物色夫婿,可都被雪兒婉言拒絕,對雪兒來說,在安寧身邊伺候,能夠圓了她報恩的心願,她就已經滿足了。
“既然這樣,那咱們就一起去宴會吧,莫讓那些千金公子久等了。”蒼翟呵呵的笑着,伸手拉着安寧的手,攬着安寧的腰身,正欲走,有人可就急了。
“皇上,皇后娘娘……”
“父皇,母后……”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蒼翟可安寧皆是皺了皺眉,不約而同的看向開口的兩人,卻只見昀若赫然跪在了地上,蒼翟精明的眸子閃過一抹幽深,“昀若,你這是幹什麼?朕早就說過,你救了寧兒的命,亦是我們夫妻的大恩人,在朕和寧兒面前,無論何時,你都無須下跪。”
“皇上,昀若必須跪,昀若懇請皇上將小余兒嫁給昀若!”昀若懇切的開口,聲音異常的堅定,經過了昨晚,他已經沒有了逃避的可能,甚至慶幸有昨晚的事情,讓他沒有了逃避的藉口。
此話一出,大殿之上一片安靜,隨侍的宮女太監皆是不可思議的張大着嘴,昀若公子娶大公主?他們……可是不同輩兒啊!雖然有傳聞大公主喜歡昀若公子,可真的成親……這如何使得?
蒼翟,安寧甚至是四兒則是眼睛一亮,但很快的斂去,昀若,果然是一個有擔當的!
不過……蒼翟濃眉微蹙,沉聲道,“昀若,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
“昀若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昀若拉着小余兒的手,對上她的視線,“昀若今生,非小余兒不娶,還望皇上,皇后娘娘成全!”
小余兒怔住,這幾乎是她聽過的最動聽的話了,非她不娶?呵呵,她開心得想跳起來了!不過,有人可看不得她太過高興。
“昀若叔叔不會是因爲責任而娶皇姐的吧?如果是這樣的話,父皇母后可要三思啊!”開口的不是別人,正是那溫婉可人的四姑娘,說話之時,人已經走到了小余兒的身旁,親暱的挽着小余兒的手臂,一張美麗的小臉,隱隱露出擔憂的神色。
小余兒一眼瞪去,這丫頭,唯恐天下不亂麼?
誰說她是皇家的小天使來着?她比起自己,邪惡的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父皇母后怎的將這丫頭生得這般腹黑?關鍵是,她甚至想不出她在這裡一邊推波助瀾一邊搞破壞的緣由,如果她不是自己的妹妹,她鐵定忍不下一刀殺了她的衝動。
“皇姐,看來昨晚,昀若叔叔,對你很是粗魯啊!也真是的,脖子上的這個吻痕怎麼不遮住呢?你猜,父皇母后可看見了?”四兒目光掃過小余兒脖子上的某處,壓低了聲音,在小余兒的耳邊用只有二人聽得見的聲音低聲說道,嘖嘖嘖,還真是激烈呢!
話落,四兒果然成功的看到她最親愛的皇姐拳頭握得更緊了,牙齒咬得咯吱響,不出她所料的,朝着她吼道,“四兒,你找死!”
小余兒意識到四兒說了什麼,果斷的不能忍了。
“呀!”四兒驚呼一聲,立即閃身到了安寧的身後,在關鍵時候,母后的身後是最安全的,就算是父皇的身後都不及母后身後安全啊!
“小余兒,她是你妹妹,休得嚇到她了。”安寧皺眉,不是不知道這四兒捉弄她姐的心思,只是,小余兒都要爲人妻了,也該收斂些了,目光落在小余兒脖子上的吻痕上,眸光微斂,暗自思索。
妹妹?她真是“太幸運”了,有這麼個妹妹!她倒是懷疑,什麼能夠嚇到她這個溫婉可人,如小白兔一般的妹妹,以她看,她怕是扮豬吃老虎吧!
此刻,她突然很能體會老二和老三的心情了,被吃得死死的的滋味兒,真的不好受!可偏偏這四兒就這麼“陰險”!
見到四兒在孃親背後不着痕跡的做了個鬼臉,小余兒心裡更是鬱結。
“昀若,四兒說的不錯,如果是因爲責任……”安寧驟然開口,目光從小余兒的脖子上,轉移到了昀若的臉上,她知道女兒的心思,也希望他們能夠成親,不過,倘若昀若真的是因爲責任而娶小余兒,那麼,她也是不會贊成這門婚事的。
只是,安寧的話還沒說完,便被人急急地打斷。
“不,不是因爲責任!”昀若以往眼中一貫的平靜在此刻被打破了。
“哦?不是因爲責任?那是因爲什麼?”蒼翟好看的眉峰挑了挑,眼裡的興致頗爲濃郁。
“因爲……”昀若白皙的臉上浮出一抹紅暈。
在場的幾人皆是看着昀若,等待着他的答案,這更是讓昀若不自在極了,因爲什麼?自然是因爲,他對小余兒動了心,用了情,即便是頂着“長輩”的身份,他依然觸碰了禁忌,幾百年來,他一直都不喜表達自己的感情,此刻讓他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兒,宣佈他對小余兒的心動,似乎有點兒……
昀若猶豫着,可是,在場的幾人都不是好好對付的主,可容不得他猶豫,小余兒更是一臉緊張的渴求,還沒等蒼翟和安寧說些什麼,安寧背後的某人,悠悠的聲音再次傳來,“昀若叔叔支支吾吾,是說不出原因嗎?看來,還是因爲責任纔要娶皇姐的呀。”
清雅的聲音,似嘆息,聽起來暢然悅耳,可是那語氣,卻是掩飾不住的咄咄逼人,這話讓幾人都各自變了臉色,蒼翟的臉色黑了下去,不過昀若卻更是慌亂了起來,急忙道,“不,不是因爲責任,喜歡,我喜歡小余兒!”
昀若也顧不得許多了,他喜歡小余兒,甚至是愛上了這個小丫頭,甚至連從什麼時候開始,那個纏着的身影早已經進駐了他的心房都不知道。
奇怪的,說出了自己的心思,昀若臉上的尷尬漸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濃重的堅定,沒有理會正震驚得一塌糊塗的某個想要將他當場撲倒的女人,對上了蒼翟和安寧的雙眼,再次開口道,“是的,我喜歡小余兒,請原諒我身爲長輩,卻做出這樣的事情,但是,我不後悔,這輩子,昀若非小余兒不娶。”
得到這個答案,無論是蒼翟還是安寧,心中都是滿意的,沒有人懷疑昀若言語的真假,因爲,他們是誰?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說謊,便是昀若這個活了幾百年的人,也是不可能的啊!
“那今日宴會……胭脂爲了這次的宴會忙上忙下,如今,人都到齊了,都是些王公貴族的千金公子,這怕是……”蒼翟撫了撫額,有些不懷好意的道,雖然希望二人走到一起,可是,身爲父親,看到女兒即將嫁人,心裡總是有那麼些小奇怪小別扭。
“誰敢……”小余兒冷哼一聲,那些人休想成爲她嫁給昀若的阻礙,只是她還沒說完,便被昀若打斷。
昀若拉了拉小余兒的手,“昀若會親自向胭脂夫人和今日到場的賓客致歉,所有的責難,昀若一人承擔。”
果然是個有擔當的!蒼翟和安寧滿意的點頭。
“恭喜皇姐,賀喜皇姐,心願終於達成了呢!”四兒禁不住開口,緩步走到小余兒的身旁,在她的耳邊輕聲道,“皇姐,你可要感謝我,我可是最大的功臣。”
是她四兒替她謀劃,出了生米煮成熟飯的主意,不然,皇姐哪會這麼快的得逞?不過……想到什麼,四兒眸光轉動着,她倒是真想知道,那密捲上的記載,是否是正確的呢!
“你這丫頭,在打什麼主意?”正在四兒思索之際,耳旁傳來小余兒同樣低低的聲音。
四兒回神,嘴角一揚,卻是沒有說什麼,不過,那眼中隱隱閃爍着的光芒卻是讓聰明的小余兒明白了這個丫頭的心思。
禁不住在心中低咒,靠,想看好戲?還是看她的好戲!她就知道,父皇母后這四個子女當中,就是這個溫柔可人的四姑娘隱藏得最深。
突然,腦中一道靈光閃過,小余兒眼睛一亮,看好戲是嗎?她怎能讓她得逞?
敏銳的四兒也是察覺到皇姐的異樣,眉心微蹙,心中暗道,皇姐又要幹什麼?方纔那模樣,分明是她要整人的先兆啊。
不過四兒卻不擔心,從幾歲開始,皇姐就已經整不到她了,她自是有辦法,讓皇姐碰壁吃癟。
但是這一次,四兒顯然是太過自信了。
“父皇,母后,既然今日來了不少王公貴族的公子,何不借此機會,讓妹妹擇良婿而嫁,妹妹已經及笄了,如果能夠和女兒一起成親,那便是最好不過了。”
四兒臉上的笑容漸漸龜裂,小余兒看在眼裡,心裡暢快之極,哼,跟她鬥,丫頭終究是還嫩了點兒,得意歸得意,她的話可還沒有說完,掃了一眼蒼翟和安寧的神色,見他們若有所思的模樣,心中更是一喜,繼續道,“即便是選不出合意的人選,也可以讓十二多結交些朋友,女兒將要嫁人,剩四兒一個公主,難免孤單,父皇母后,你們覺得如何?”
四兒咬了咬脣,見自己的父皇母后真的在蹙眉沉思,心中大叫不好,現下也顧不得去責難皇姐的陷害,脫身才是王道啊。
“父皇,母后,兒臣覺得有些不舒服,先行告退。”四兒福了福身,便欲走,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笑話!嫁人?她才及笄好不好?哪能這麼早嫁人?況且,要讓她到那種場合被那些個王孫公子評頭論足,她纔不幹呢!
這個皇姐,當真是遂了母后的性子,有仇必報,哼,不過,她也是母后的女兒,今日皇姐的“陷害”,她可記在心裡了。
“呀?真的嗎?妹妹,那我送你回宮殿。”小余兒滿臉的擔心,話落,似乎是防備四兒溜了一般,快速住她的手,緊緊的握住,不過,在外人看來,狀似扶着四兒的模樣。
“不,不用了,皇姐還是多陪陪姐夫吧!”四兒不自然的道,刻意加重“姐夫”二字的語氣,她可是知道,皇姐一直都希望她和二哥三哥叫昀若姐夫的,這一聲姐夫應該能夠討好了皇姐吧!
姐夫?小余兒嘴角一揚,心中更是暢快,這兩個字,聽起來還真是動聽啊,不過……四兒這丫頭在打什麼主意,她可不會看不出,現在纔來討好她嗎?對不起,晚了!
“這怎麼行?你是我的妹妹,嫡親的妹妹,在皇姐的心裡,你的身體自然是排在第一位的,其他的,都得靠後啊!”小余兒笑得邪惡,想逃?沒門兒,今日,她押都要將四兒押到宴會上去!
二人就這樣你推我拉的出了大殿,昀若還站在大殿中,似在等待蒼翟和安寧更加明確的答覆。
“小余兒的脾性你也是知道的,這丫頭以後你就要多擔待了,半月之後,你們便成親吧!”蒼翟朗聲開口,示意昀若起身,從今之後,他們的關係要發生大的轉變了。
昀若大喜,謝恩起身,隨即請旨出了大殿,朝着宴會的方向而去,他了解小余兒的性子,四兒是回不了寢宮的。
昭陽殿偌大的大殿中,只剩下蒼翟和安寧夫妻二人,蒼翟習慣性的握着安寧的手,心情輕鬆極了,心愛的女人在身邊,兒女在側,他這輩子竟是這般幸運。
“這兩丫頭,脾性還真是相似。”蒼翟搖頭笑道,外人都說大公主和小公主二人是天差地別的兩人,可是,在他看來,四兒怕是比她的姐姐還精着呢。
“小余兒的提議倒也不錯,早些替四兒物色夫婿人選,也好考察考察對方的人品,只是,不知道這丫頭又喜歡怎樣的男子?誰又能壓得住她呢?”安寧在對自己的兩個女兒的認知上,和蒼翟不謀而合,小余兒自小以欺負兩個弟弟爲樂,但是,卻從來不曾真正的傷害過他們,相反的,他們該是最關心對方的,方纔她不是沒見到兩個女兒在那邊低聲咬耳朵的行爲,四兒怕是做了什麼事情,觸怒了小余兒了吧,呵呵,這姐妹二人互相的鬥法,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反倒是覺得,這樣熱熱鬧鬧的,更能夠加深她們姐妹的感情,生活倒也多不少的樂趣。
“這就要看誰有本事,能得咱們的小公主的青睞了。”蒼翟倒是不擔心女兒的姻緣,“走,四兒怕是被她姐給押到宴會上去了,等會兒還要宣佈小余兒和昀若的婚事,咱們可不能遲到太久。”
蒼翟和安寧相視一笑,相攜走出了昭陽殿,宴會上,蒼翟當衆宣佈小余兒和昀若的婚事,不出所料的,幾乎是所有的人都大爲吃驚,二人可是差了輩分啊,這……那些特意準備競爭大公主駙馬的公子,以及爭奪昀若公子之妻的小姐們,心中有無數的不滿,可是,在大公主那凌厲的目光掃視了一週之後,誰的不滿也不得不吞進了肚子裡。
不過,當皇上宣佈,要爲小公主選駙馬,在場的人有活躍了起來,事實上,與其娶一個不受掌控的大公主回家,不知道如何伺候,還真的不如娶小公主這樣嬌滴滴的小美人兒來得划算,可是,誰又知道,那溫柔可人的外表之下,究竟是怎樣的本性呢!
大公主和駙馬昀若的婚期定在半月之後,這十五天,胭脂,碧珠,雪兒聯手操辦,終於在婚期臨近之前,將所有的一切都準備好了,明日便是大公主大婚的日子,整個皇宮張燈結綵,一片喜慶。
自小余兒和昀若有了夫妻之實之後,二人更是如膠似漆的黏在一起,直到兩天前,因着成親前三日,新郎新娘不得見面的習俗,小余兒雖然百般不情願,但在昀若千哄萬哄之下,終於答應暫時不見面。
不過,一分開,昀若卻是發現,自己似乎真的中了小余兒的毒,明明是才分別不久,就已經思念起她來了,就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竟然會趁着夜晚,到小余兒的寢宮,偷偷的看着她。
過了明日便好了,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擁有她了。
小余兒的寢宮內,以往這個時候,小余兒已然睡下,不過,明日便是成親的日子,此刻的小余兒正和安寧二人躺在榻上,興致高昂的聊着天,這是她們母女二人的時間。
“小余兒,你昀若叔叔他……”安寧開口,有些猶豫,她是知道昀若的秘密的,可小余兒……
“娘,他不是昀若叔叔了,以後,他是您的女婿。”小余兒不幹了,再三強調,這下子,她可是底氣十足,一想到明日便是昀若的妻子,她竟有些期盼明日早些到來,腦中浮現出那一襲如謫仙的身影,眼裡愛意四溢,“娘,你知道,我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昀若的嗎?”
安寧翻了個身,側臥着看着自己的女兒,想想以前小余兒還是嬰兒的時候,也這般睡在她的身旁,時間過得真快啊!
“娘,記得那日你在中了七星海棠之後,昀若叔叔將假藥丸讓你吃下的事情嗎?”小余兒陷入了回憶中,那一幕,她是怎麼也忘不了的。
“記得,自然記得,昀若是我的大恩人。”安寧感激昀若爲她做的一切,沒有誰知道,她得知那解藥是假,而真正的真相竟然是昀若替她承受時的心情,說不震撼,誰信呢?
“那個時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孃親的身上,可是,那時,昀若抱着我,我清楚的察覺到他的異常,當時沒說穿,是因爲我知道,昀若不會害孃親,而後來,在得知真相之後……”小余兒也是震撼的,除了震撼,還有心動,這樣一個男人,能夠爲心愛的女子,那般付出,能夠被他愛上,是多麼幸運的事情。
“娘,他真的很愛你。”如果女子是別人,她定會憤憤不平,可是,那人卻是她的孃親,她也只能認了。
“小余兒……”安寧蹙眉,昀若對她的心思,她是知曉的,可是,她愛的人一直都是蒼翟,對於昀若,那是朋友親人的感情,此刻小余兒提起,莫非是介懷?如果因爲這樣而影響到小余兒和昀若的感情……這是她不願意看到的。
似乎是感受到安寧在擔憂着什麼,小余兒呵呵的笑道,“娘,七星海棠,會讓人最先忘記最不願意忘記的人和事,但我很慶幸他失憶忘了你,這樣,對於我來說,他就是一個全新的人,屬於我小余兒的昀若,娘,你欠他的恩情,讓女兒替您報,這個人,讓女兒來愛,他值得女兒給他一生的幸福。”
安寧心中一動,她的女兒真的長大了,滿足的嘆了口氣,“小余兒,娘謝謝你。”
她們母女都知道,報恩不過是順手的事情,而小余兒要嫁昀若,是因爲她真的愛他,小余兒的性子,又豈會因爲報恩而搭上自己的婚姻?
可是,她們母女卻不知道,有一個人來了,又默默的離開了……
昀若不知道是怎麼回到自己的寢宮的,他的耳邊只縈繞着一句話。
“你欠他的恩情,讓女兒替你報。”
他不知道她們母女兩人在這句話之前談了什麼,在聽了這句話之後,他也無法聽進其他的言語,報恩?原來小余兒這麼多年對他的愛慕,只是因爲報恩!
他的心好似被一隻手狠狠的揪着,生疼,他該怎麼辦?他真的愛上那個小傢伙了呢!很愛很愛,可是,在得知她是爲了報恩之後,明日的婚禮是否要繼續?
昀若蹙眉,繼續,依然要繼續,他已經佔了她的清白,必須完成這個婚禮,可……他該如何面對小余兒的報恩?
饒是精明如昀若,饒是看了百年世事,昀若也想不出答案,翌日,在萬千北燕百姓的見證下,他和她成了真正的夫妻,洞房花燭夜這晚,小余兒發現,昀若異常的熱情,便是半個月前那狂亂的一夜,也不及這晚奔放,他幾乎膜拜了她整個身體,雖然有那麼一丁點兒的害羞,但小余兒愛極了熱情似火的昀若。
成親之後,二人依舊住在皇宮之中,甜蜜的新婚期,小余兒極盡所能的黏着昀若,二人幾乎寸步不離,可是不知道爲何,小余兒總是覺得昀若有心事,他常常默默的看着她,一臉爲難。
小余兒每次想探個究竟,可是,每一次都被昀若刻意的誘惑打斷,最後演變成一場男歡女愛。
這一日,小余兒從昭陽殿請安回了寢宮,尋便了整個寢宮,都沒有見到昀若的身影,卻是隻看到一封信,小余兒看了上面的內容,臉色漸漸變得蒼白,身體也跟着一晃。
走了!他竟然走了!他竟然說,他喜歡遊歷漂泊的生活,無法強迫自己在這片小天地駐足,她的恩情已經全數報了,她不欠他的了,希望她遇見喜歡的男子再嫁!
去他孃的再嫁!他以爲她這輩子還會喜歡誰?
恩情?報什麼恩?她又欠他什麼?
小余兒氣急了,將手中的信撕得粉碎,走了嗎?他昀若這輩子休想逃離她小余兒的掌心!
咬了咬牙,小余兒正欲走,卻感覺一陣天旋地轉的眩暈感朝她襲來,意識消失之前,她似乎看見剛進門的四兒滿是驚慌焦急的臉。
“快,快去攔住……”快去攔住昀若,他應該走得不遠,她一定要追上他才行啊!
寢宮中一陣慌亂,不知道過了多久,小余兒醒來之時,睜開眼,入目便是一張張熟悉的擔憂的面孔,父皇,母后,老二,老三,四兒……
“娘……昀若他,走了!”小余兒起身,撲進安寧的懷中,此刻她除了憤怒,就只有委屈,這個男人,到底在想什麼?想起這些時日他的異樣,小余兒的眉心越皺越緊,“娘,我要去找他!”
他喜歡漂泊的生活嗎?那好,她便陪他,反正過去這十多年,大多數時間,都是她追着他,她也早已經習慣了。
“不能,你的身子需要靜養。”安寧輕聲道,聰明如她,已然明白這小夫妻二人定是出了什麼事情,昀若留書出走,定有原因,可是,小余兒如今是萬萬不能經受舟車勞頓的。
見懷中的女兒掙扎着,似乎執意要去追尋昀若,安寧忙安撫的道,“你放心,你父皇已經派了人去尋昀若了。”
“昀若的性子你們還不明白嗎?便是尋到了他,他們也請不回來他的!”
“不,相信娘,他會回來的,並且是主動回來,你現在就乖乖的聽孃親的話,好好養着身子。”安寧胸有成竹的道,心中似乎已經有了盤算。
果然如安寧所說的那樣,昀若回來了,在離開僅僅十天之後。
昀若走進寢宮,腳步有些慌亂,想到聽聞的消息,他幾乎感覺得到自己的心在顫抖,他怎麼也沒有料到,他的離開,會給小余兒帶來如此沉重的打擊。
一病不起,終日臥牀,人命關天……
這些字眼如刀子一樣扎着他的心。
終於進了房間,目光落在牀上躺着的女子身上,昀若眉心更是無法舒展,僅僅是十日不見,她就瘦了一大圈!
坐在牀沿,靜靜的看着女子微微蒼白的臉,情不自禁的伸手觸碰嬌顏,怎知,女子倏然睜開了雙眼,昀若身體一僵,有些愧疚的別開眼。
“你回來了。”那語氣,就好似他不過出門幾個時辰而已。
“你……怎的不知道照顧自己?”昀若疼惜的開口,對她,便是知道她是報恩,他的一顆心依舊是融化了。
“還不是你害的。”小余兒臉上綻放出一抹笑容,夾雜着幸福與滿足。
“對不起,我……”昀若有些無措的道歉,卻是被小余兒強勢的打斷。
“你說,什麼叫做讓我再嫁?什麼叫做恩都報了?”這是一直縈繞在小余兒心中的疑問,今日,怎麼着也得問個清楚。
昀若微怔,卻也不再回避,“都報了,記得你曾問我,如何才能消除多年來折磨我的痛苦,那方法只有一個,和心愛女子做夫妻之間的事情,便可以解除。”
那日他之所以沒有告訴她,是因爲他不確定那密捲上記載的是否是真的,他不想讓她誤會自己不愛她。
小余兒嘴角抽了抽,“所以,你不再會如那晚那般受折磨了?”
“嗯。”昀若點頭。
“所以,我是你心愛的女子。”嘴角微微上揚。
“嗯。”昀若臉頰微紅。
“那你怎能丟下我,還要我再嫁?我不許你再離開我,去他的報恩,我的心你還不明白嗎?”
“我……”
“你要離開嗎?”
昀若搖頭。
“你該罰,我要懲罰你。”某人霸道的宣告,說是懲罰,雙臂已經纏上了昀若的脖子,送上脣,肆意親吻,沒人注意到她眼底閃過的邪惡。
心愛的妻子在懷,有如此熱情主動,饒是神仙也把持不住,一時之間,乾柴烈火,一發而不可收拾。
懲罰嗎?這懲罰未免也太誘人了些,如果可以,他願意一輩子受這樣的懲罰……只是……
牀上的二人,衣衫盡褪,就在某人終於按耐不住,要真正讓二人合二爲一之時,女子的聲音傳來,夾雜着激情的嬌喘,“昀若,我懷孕了,太醫說……胎兒不太穩,最好禁……禁房事,所以……所以……”
原本激情高漲的某人,消化着聽到的話,整個人如被澆了一盆冷水。
懷孕了?懷孕了!胎兒不穩?胎兒不穩還要故意勾引他!
看着身下某個笑得開懷的女子,昀若的臉一片鐵青,懲罰!這確實是赤裸裸的懲罰!他怎麼忘了,這個女人一直都是個小惡魔,他從來都是不是她的對手!
看了看某個激情高漲的地方,昀若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他還真是拿這女人沒辦法!
無奈的嘆了口氣,狠狠的瞪了那個笑得蜷縮在一起的女子,光裸的身子煞是迷人,昀若看了,更是吞嚥了一下口水,他絲毫不懷疑,這女人就算是此刻,也還在繼續懲罰她!
不,不行,他不能繼續待在這裡了,若是再待下去……
太醫說胎兒不穩,禁房事,該死的!若是再待下去,他定會傷到她和他們的孩子!
猛地起身下牀,他現在需要的是真正的冷水來澆滅身體裡被小余兒再次跳起來的強烈慾火。
穿上衣裳,昀若逃似的走出了房間,留下女人開懷的笑聲在房中迴盪,心中想着什麼,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揚……
想到他得到的消息,‘一病不起,臥病在牀,人命關天’,他是明白了,前面的或許似真似假,不過最後那四個字卻是當真貼切,呵呵,還真是人命關天哪!
她懷孕了!是他們的孩子呢!難怪蒼翟……不,現在該喚父皇,安寧每次懷孕,他都那般激動,原來,看着心愛的女子懷着自己的骨肉,是一件這麼幸福的事情啊!
什麼報恩?定是誤會了什麼,即便她真的是報恩,他也離不開她了啊,離開的這十天,他無時不刻不在想着她,看來,他中的那個名叫“小余兒”的毒,怕是要在身體裡蔓延一輩子了!不過,他甘之如飴!
一輩子很好,他可以計劃着,在這一輩子當中,讓小余兒替他生幾個孩子,他會喜歡兒孫滿堂的畫面,僅僅是想想,他的心裡就熱血沸騰了起來。
腦中浮現出小余兒那俏麗的身影,昀若加快了步伐,他要儘快衝個冷水澡,再折返回去陪他們母子,如是想着,昀若嘴角揚起的笑意更濃,他的幸福,早已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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昀若和小余兒的番外到這裡已經結束了,接下來涼涼會開始寫南宮天裔的番外了,他的番外,同樣要好好斟酌着寫,一邊寫番外的同時,涼涼會計劃開新文,希望新文開出來了,依然能夠得到姐妹們的支持啊,支持萬歲,涼涼拜謝~
266章 上官敏的質問
北燕皇宮,剛入了夜,昭陽殿內就點起了宮燈,柔和的燈光中,女子專注的看着手中的信,一雙晶亮的眸子含着笑意。
“娘娘,是南宮侯爺來的信嗎?南宮侯爺定是說了許多旅途中的趣事,奴婢猜得可對?”雪兒將宮燈中的燈芯撥亮了些,笑笑的道,一年前,南宮將軍告了長假,說是要遊歷修養,東秦國崇正帝反倒是給南宮將軍封了侯位,這一年來,南宮將軍走了不少地方,每隔月餘,皇后娘娘就會收到南宮將軍從各處寄來的信箋。
安寧剛好看完信,看着紙上熟悉的字跡,臉上的笑容更濃了些,睨了雪兒一眼,“就你什麼都知道。”
得了安寧的誇讚,雪兒更是得意了起來,“那是自然,這些年雪兒伺候皇后娘娘,就連皇后娘娘一皺眉,雪兒也能猜出皇后娘娘皺眉的緣由。”
安寧雖是北燕國一國之後,母儀天下,北燕國人人都知道,他們北燕國有一個獨寵後宮的皇后娘娘,不僅將後宮打理得井井有條,甚至在朝堂上,也能給皇上一些好的建議,這些年北燕國的繁榮,皇后娘娘功不可沒,人人敬仰這個一國之母,但在昭陽殿伺候的宮人們,對皇后娘娘不僅僅是敬仰而已。
皇后娘娘除了威儀,還讓人感到親切,而昭陽殿的大宮女雪兒和皇后娘娘最是主僕情深。
安寧眉心一皺,“你這人精,那你倒是猜猜,本宮現在皺眉是什麼緣由?”
雪兒打量着安寧,故作沉思,突然眼睛一亮,“奴婢猜,娘娘是在想,都該是用晚膳的時候了,皇上今晚怎麼還沒到。”
話落,安寧一怔,迎上雪兒促狹的笑容,正要說些什麼,門外卻傳來那熟悉的渾厚而充滿磁性的嗓音……
“哈哈,看來是有人想朕了。”人未到,聲先至,話剛說完,一襲明黃錦衣的男人就走了進來,丰神俊朗,貴氣逼人,正是雪兒口中的皇上蒼翟!
打趣了當今皇上和皇后,雪兒倒也沒有慌張,因爲她知道,在皇后娘娘面前的皇上,不是一國之君,只是皇后娘娘的丈夫而已。
不出任何意外的,雪兒留意到皇上如往常一般,一進門眼裡就只有皇后娘娘的存在,雪兒看了安謐一眼,眼裡的促狹更濃了些,見蒼翟走近安寧,雪兒這才福了福身,默不作聲的退出了房間。
房間裡只剩下蒼翟和安寧二人,蒼翟自然而然的拉起安寧的手,眼裡的溫柔似能將人溺斃,“讓你等急了嗎?走吧,去用晚膳。”
拉着安寧起身之時,瞥見桌子上的信,濃墨的眉峰不由得皺了皺,“南宮天裔又來信了?”
那南宮天裔,遊歷就遊歷他的罷,卻還月月給寧兒來信,若不是他也知道每次南宮天裔來信的內容,他還真會以爲,南宮天裔根本沒有放下寧兒呢。
安寧點了點頭,聲音柔柔的響起,“天裔哥哥剛從西陵國離開,下一站,可能是咱們北燕境內了。”
北燕境內?蒼翟眉心更是緊了緊,“他和上官敏現在如何了?”
這是他最在意的,這個南宮天裔,堂堂的東秦戰神,在軍事上的才能,就算是自己也不得不忌憚三分,可如今是怎麼回事?一年的時間,都不能抱得美人歸嗎?這哪有戰神的風度?
安寧明白蒼翟的心思,苦澀的笑笑,“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們的情況,哎!端是看現在天裔哥哥很快樂,不就已經很好了嗎?”
蒼翟見安寧嘆氣,握着她的手緊了緊,另一隻手撫了撫她的嘴角,似要將她嘴角的苦澀給抹去,“他的事情讓他自己去搞定,堂堂戰神,朕就不信,還搞不定一個女人了,若真是這樣,那他也枉費舅舅那麼器重他了!”
安寧脣角上揚了幾分,天裔哥哥在軍事上的能耐,是整個天下人盡皆知的,她也知道,天裔哥哥的魅力可以令無數女人趨之若鶩,上官敏對曾對天裔哥哥那般喜歡,可是,這六年之中,她的身旁一直都有一個對她一心一意呵護備至的男人,便是鐵石心腸,怕也終究會被感動。
這一年來,天裔哥哥最隨着上官敏的足跡,可也只是追隨而已,也沒有傳出半分好消息,想到此,安寧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天裔哥哥每次來信,都只說沿途的趣事,真不知道何時才能將敏敏帶回去。”
蒼翟最是看不得安寧愁眉不展,握着她的手緊了緊,似要拉回她的注意力,“遲早是會的,畢竟,六年前,上官敏和南宮天裔是成了親的,二人可是夫妻!”
“可妙手公子和敏敏……”安寧皺眉,她後來也得知,原來在西陵國,妙手公子就已經是上官敏的夫,雖後來自請休書,可這幾年,看各地不斷出現的回春坊,就連安寧也覺得,這三人的關係太過讓人糾結了些。
甚至是她也不知道,該希望上官敏和妙手從續前緣,還是和天裔哥哥比翼雙飛。
“罷了,他們怎麼選擇,該是他們自己的事情,我們便是操心,也無濟於事。”蒼翟蹙眉道,心中想着,下一次南宮天裔再來信,他得想方設法攔截了,她的妻子,他只許她每日都快樂無憂,怎能讓別人的事情,讓她煩了心?
安寧似明瞭蒼翟的心意,揮握着他大掌的手更覺得暖了些。
是啊,他們怎麼選擇,其他人干涉不了,端是要看敏敏的抉擇了!
只是,如今的敏敏,她心裡住着的那人,到底是誰?
安寧不得而知,或者,就連上官敏自己也不明白,如今她心裡的那人到底是誰。
六年的時間,她四處遊歷,幾乎已經走遍了整個大陸,此時的上官敏,站在一農莊外,一襲大紅色衣裳,在夕陽的映照下,被微風吹着,好似一團跳躍着的火焰,六年的時間或許在安寧的身上沒有留下絲毫痕跡,但在上官敏的身上,似乎已經將這個如烈焰一般的女子,淬鍊得更加成熟,不再喊打喊殺,肆意張狂,舉手投足之間,既有公主的高貴優雅,又蘊含着和她那一身火紅相得益彰的爽朗。
“姑娘,老婦已經把房間收拾好了,還是老婦女兒出閣前住的地方,許久沒人住了,還請姑娘將就了。”老婦人從屋子裡走出來,從這紅衣姑娘進了農莊,一看就覺得她非富即貴,後又硬塞給她一錠銀子,足夠她一家子生活一年了,她自然不好怠慢。
上官敏嘴角微揚,“勞煩大娘了。”
“應該的,應該的。”老婦見她一笑,整個人更加如燃燒的火焰,讓人炫目,老婦禁不住看得愣了神,她在這山村鄉野,就算是幾裡外的鎮上,都沒有這麼美麗的姑娘,老婦想問這姑娘來自何地,可又怕太過唐突,終究是打住了,遂轉開話題,“老婦去準備些吃的……”
老婦的話還沒說完,在柵欄外就響起了一個爽朗的男聲,“不用了,我到鎮上買了些菜,正好,今晚可以吃。”
老婦聞聲看去,只見一個紫衣男子,高大帥氣,手中提着些東西,朝着這邊走來,老婦也是一個眼尖的,看這男子一進來,目光就落在身旁的紅衣姑娘身上,那眼神中流露出來的柔情,老婦一眼就明白了,呵呵,看來是小兩口吧!看這模樣,倒真是登對極了,天造地設一般啊。
老婦正如是想着,卻是聽得外面另外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那正好,我這裡買了些好酒,有酒有菜,豈不美哉。”
老婦看過去,再是怔了怔,今日是吹了什麼風,一連來了三個一看就尊貴不凡的人,眼前這個提着酒罈迎面走來的男子,一襲儒雅裝扮,剛毅的面容,可給人的感覺卻是異常的溫和,而他進門之後,看了一眼那紫衣公子,隨即注意力也都在那紅衣姑娘的身上。
老婦目光迅速的在這紅衣姑娘和紫衣男子身上搜尋着,明顯的看到二人都是微微皺眉,似乎因爲後面這位公子的出現而詫異。
是啊,上官敏和妙手公子怎能不詫異?
要知道,雖然南宮天裔這一年來,追隨着上官敏的腳步,可是,卻只是靜靜的跟在後面而已,就算是看見對方,也不曾開口說話,只是點頭微笑。
今天,他竟然主動開口了,甚至……二人看着他手上提着的酒罈,視線再回到他此刻滿帶笑容的俊臉上,一時之間,竟覺得有些怔忪,上官敏蹙眉,是因爲心有些微微亂了,六年前,她新婚之夜出走,就失去了得到他的希望,在一年前,當她再次看到他的時候,她的心起了小的漣漪,那時,她就知道,自己或許在那五年中,還是沒有放下這個男人。
但在這一年間,她刻意忽視着他的存在,她也在告訴自己,妙手爲她付出了太多,她不能辜負,可是,此時此刻,她卻是發現,這一年的平靜,都是她自己以爲的平靜,最終連她自己都沒有騙過。
這些年,她放逐自己流浪,不去觸碰情愛,她明白,只要她的心裡依舊裝着這兩個男人,她永遠都沒有得到幸福的資格。
同樣的,妙手公子的眉峰也是緊緊皺了起來,南宮天裔是在默默跟隨了一年之後,主動出擊了嗎?
他一直都知道南宮天裔這個情敵是強大的,一直也不敢忽視他的存在,這個時候,看着他燦爛的笑容,他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志在必得,妙手公子看了上官敏一眼。
他明白,若是上官敏不在意這個男人,他根本無需擔心,可是……心中禁不住嘆了口氣,他的威脅,似乎更大了啊!
“怎麼?二位不歡迎嗎?”南宮天裔承受着二人的視線,笑容在他的臉上飛揚,讓他整個人更加顯得耀眼。
上官敏斂了斂眉,沒有說話,倒是妙手公子很快斂去了心中所想,舉了舉手中提着的吃的,“歡迎,當然歡迎,大娘,今晚要借你的地方一用了。”
一直看着這一切的老婦終於回過神來,忙不迭的開口應和道,“用,隨便用,那老婦這就去收拾收拾。”
老婦說着,轉身進了屋子,心中想着,這三人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爲何她總是覺得這三人的看着十分的微妙?之前,她以爲那紫衣男子和那紅衣女子是一對兒,可後來出現的那個男子明顯打破了她先前的猜測。
老婦細細想着,卻怎麼也猜不透,搖了搖頭,只能作罷,進屋將桌子收拾出來。
屋子外,夕陽下的三人站在原地,不發一語,氣氛異常的詭異,這份詭異一直到了餐桌上都沒有消失,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老婦早已經迴避了,屋子裡,滿滿一桌子的才,都是上官敏愛吃的東西,三人圍着桌子而坐,自始至終臉上都帶着笑容的南宮天裔,替上官敏倒了一杯酒,這纔開口打破一屋子詭異的寧靜。
“敏敏,這杯酒我敬你。”南宮天裔舉起酒杯,上官敏承受着他的目光,自然不好推辭,本來就是豪爽性子的她,爽快的端起酒杯,仰頭一口喝下,誰知,那香醇甘烈的酒水一入喉,卻是聽得南宮天裔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杯酒,咱們新婚之夜就該喝了。”南宮天裔似笑非笑,頓時,上官敏一怔,新婚之夜,酒……那這杯酒在他看來,豈不就是合巹酒了?
當下,上官敏就想將酒給吐出來,可是,已經入了喉,卻這引來一陣嗆咳,臉也跟着瞬間脹得通紅,妙手公子蹙眉,正要替上官敏順順氣,另外一隻大掌就已經撫上了上官敏的背脊。
“瞧你,喝個酒也能嗆着。”南宮天裔的眼裡,盡是溫柔,溫柔得似乎可以滴出水來。
妙手公子伸出去的手僵在當場,突然覺得,此刻的他,好似一個局外人,而上官敏在那溫柔的語調之下,竟有些恍惚,自從南宮天裔用一錠金子,將她從蘇琴手中將她救下,她便是能夠看到這個鐵血硬漢的溫柔,也明白那溫柔從來不是對她綻放的。
可是此刻,他聲音中的溫柔,卻是爲她而起,這猶如一劑毒藥,讓她整顆心開始澎湃起來。
“喝點水。”另外一隻大掌,端着一杯水,送到了她的脣邊,熟悉的聲音,讓上官敏猛地驚醒,一擡眼,對上妙手那雙含笑的眼,心中竟是覺得有些愧疚。
六年的遊歷與放逐,此刻她發現,竟是和六年前一樣,她還是沒有掙脫六年前局面,面對妙手,她因爲心裡有南宮天裔的存在,而對妙手心存愧疚。
面對南宮天裔,她卻因爲,腦袋裡會想着妙手,而對南宮天裔不公平。
她上官敏,該是這世上最壞的女人了吧!
前些時日,她接到西陵國的飛鴿傳書,大皇姐又娶了一房侍郎,二皇姐也又生了一個公主,她們的生活似乎很美好,曾經的她,也是嚮往這種三夫四侍,無憂無慮的生活,可是,她現在卻在心裡找不到一個平衡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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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在心裡有另外一人的時候,還那麼坦然的面對另外一個同樣住在心裡的人呢?
上官敏滿心的苦澀,她曾經那麼灑脫,如今,卻丁點兒也做不到灑脫。
上官敏接過水,也稍微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幾乎不用過多的心思,她也感受得到,此時二人投注在她身上的視線,沒有一刻移開過,那感覺讓她如坐鍼氈,突然,她想大醉一場。
“不是要喝酒嗎?那咱們今晚就約定了,不醉不歸!”上官敏豪爽的性子冒出來了,一把拿過酒罈,爲三人斟滿了酒,率先仰頭一口喝下,緊接着,竟是直接捧着酒罈喝了起來。
南宮天裔和妙手公子皺了皺眉,相視一眼,南宮天裔見她如此喝法,擔心她受不住,正要阻止,妙手公子卻是開口道,“那好,不醉不歸!”
這些年,上官敏心裡的苦,她如何能不知道?
這個傻女人,曾經愛南宮天裔愛得那麼不顧一切,如今卻將自己鎖在她自己編織的牢籠中,這般折磨着自己的內心,天下,沒有比她更傻的女人了!
他知道,他和南宮天裔之中,少了一個,敏敏也會輕鬆許多,可是,每每想到成全二字,他卻也做不到完全釋然與灑脫,他沒法想象,沒有上官敏的日子,他的生活會是怎樣的!
六年前,他就已經嘗試過了,哪怕是遠遠的看着,也好過異地相思!
他的愛,終究不是完全無私的啊!
也許敏敏大醉一場,或許會好受許多吧!
妙手公子一口一口的喝着,留意着狂喝酒的上官敏,漸漸的,她如羊脂白玉一般的肌膚上慢慢泛出一絲紅暈,很顯然,上官敏有些醉了。
醉了的上官敏似放鬆了許多,心中一直壓抑着的情緒漸漸涌上來……
“呵呵……”上官敏突然笑出聲來,純真得像個孩子,可是,那眼裡的愁緒卻是讓人無法忽視,她緊緊的盯着南宮天裔,整個身體朝他傾斜,微微靠在他的身旁,一字一句的問道,“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不給我休書?爲什麼在過了五年之後還來找我?你的心裡,只有安寧不是嗎?”
..
267章 吃醋
氣氛頓時好似在僵在了當場,南宮天裔握着酒杯的手也跟着緊了緊,妙手公子定定的看着上官敏,她看似不在乎,卻期待着南宮天裔要給的答案的模樣,讓人心疼,他知道,這個問題是縈繞在敏敏心中,久久都不曾揮去的東西,今天,她終於藉着酒意問出來了嗎?
問出來也好,問了出來,她的心裡就不用憋得那麼難受了!他比誰都知道,這些年,敏敏不快樂,一點都不快樂,想到幾年前,那個飛舞張揚的紅衣少女,那個敢愛敢恨的一國公主,那個時候的她,才該是真正的上官敏!
妙手公子的目光轉向南宮天裔,似乎也在等待着他的答案,是啊,安寧,那個讓人心甘情願爲之傾倒的女子,如今北燕國母儀天下的皇后!
南宮天裔的心裡一直愛着她,而現在……他的心裡住着誰?
時間彷彿凝結,上官敏將心中的話問出了口,心裡卻又有些無措起來,她終究是有些害怕得到答案,害怕從南宮天裔的口中得到他依舊深愛着安寧的答案。
“因爲……”
“算了……”
在沉默了許久之後,南宮天裔終於開口,上官敏卻突然打斷了南宮天裔的話,有些微醉的她,目光閃爍着,“算了,你不用回答了,不知道也罷!”
上官敏話落,繼續喝着酒,可是,她剛將酒杯送到脣邊,一隻大掌便握住了她的手腕兒,阻止了她喝酒的舉動。
上官敏感受到那掌心傳來的溫度,微微蹙眉,順着大掌往上,對上南宮天裔的黑如深潭的雙眸,裡面隱含的笑意,讓她心中一怔,隨即聽得南宮天裔渾厚的聲音,幽幽的在耳邊響起……
“爲什麼不給你休書?是因爲你永遠會是南宮家的媳婦兒,爲什麼過了五年之後還來找你?是因爲,你永遠會是南宮家的媳婦兒,這個答案,你滿意嗎?”南宮天裔緊盯着上官敏的眼,一字一句的道,那深不見底的眸子,似有一種魔力,能夠將人吸附進去,哪怕明明知道是萬劫不復,也會甘之如飴。
若是放在六年之前,得到這個答案,上官敏一定會欣喜若狂,她一心想要成爲南宮天裔的妻子,能夠從他的口中得到“永遠”二字,那不是幸福是什麼?
可是現在……上官敏眸子眯了眯,呵呵一笑,“南宮家永遠的媳婦兒?好一個南宮家永遠的媳婦兒!”
上官敏赫然起身,卻因爲醉酒,身體一個踉蹌,妙手公子眼疾手快的上前,用胸膛將她擋住,一把打橫抱在懷裡,看着她臉上苦澀的笑,莫名的心疼,“你醉了,不能再喝了,我帶你去睡覺。”
上官敏對上妙手公子溫柔關切的眸子,臉上的笑意更是苦澀,伸手輕撫着這張臉,輕聲呢喃着,“南宮家的媳婦兒……南宮家的媳婦兒……”
她發現,僅僅是有了這個名分,是無法滿足她的,從一開始,她真正想要的,都不是“南宮家的媳婦兒”這個名號,她想要走進南宮天裔的心裡,她要做的是南宮天裔心裡愛着的女人!
可是,老天沒有給她那樣的幸運!
深深的嘆了口氣,上官敏俏皮的朝着妙手公子眨了眨眼,“我最對不起的人,是你!我是個壞女人,是不是?”
妙手皺了皺眉,柔聲道,“你對不起的人,就只有你自己,你怎麼會是壞女人,你是這世上最美好的女人!”
上官敏本就是西陵國的公主,三夫四侍本就是尋常之事,可是,她卻自己將她困在一個牢籠中,讓她的心禁錮着,她爲了追求她的心愛,辜負了他太多,可即便是這樣,他的眼裡,她依舊是那麼完美!
“呵呵……”上官敏呵呵的笑了起來,微微閉上了眼,似睡着了一般。
妙手公子嘆了口氣,抱着上官敏,將她送回了房間,小心翼翼的蓋上被子,才轉身出門,桌子旁,南宮天裔依舊喝着酒,那深邃的黑眸,讓人看不出他此刻在想些什麼,只是有一口沒一口的喝酒,讓妙手公子微微皺了皺眉。
妙手公子不禁想到了六年前那一晚營帳中二人的對峙,他敬南宮天裔的磊落,但是,有些事情,他還是想要弄清楚!
“在你的心裡,敏敏就只是南宮家的媳婦兒嗎?”妙手公子直視着南宮天裔的雙眸,似要從他的眼裡看出些什麼端倪。
南宮天裔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嘴角一揚,不答反問,“這些年來,你是否後悔當初自以爲是的成全?”
話落,果然看到妙手公子眸光怔了怔,南宮天裔臉上的笑意更濃,不需要妙手公子回答,他就已經知道了答案,他後悔了,當初,他本已經是上官敏的夫,卻爲了成全上官敏,向西陵女皇要了休夫旨意,他敬重妙手公子,他是一個君子!
“只要敏敏快樂就好!”妙手公子沉聲道,他知道,當初若不成全,敏敏無法快樂,南宮天裔永遠會是她心中最美好的遺憾,而他也終究無法確定他在敏敏心中的位置。
南宮天裔好看的眉峰一挑,但笑不語。
妙手公子知道自己無法探知南宮天裔的心思,索性便作罷,這個南宮天裔,比起六年前,更加內斂了不少!
這一夜,二人將酒喝完,才作罷,就在桌子上,將就着睡了一夜,翌日一早,上官敏出門之時,就看到二人趴在桌子上的身影,晨曦照進屋子,一切看起來異常的祥和,上官敏目光掃過二人,嘴角微微上揚,但想到昨晚,她的面上就有些不自然了起來。
暗暗的嘆了口氣,昨晚他的接近,或許只是例外,也許過一會兒,一切就都恢復原狀,南宮天裔即便是跟着他們,也會是如以往那般,跟在身後,並不會有交集。
想到此,上官敏揮開腦中的思緒,大步走出了房間,只是,這一次,上官敏卻是料錯了,等到南宮天裔和妙手公子醒來,幾人在農莊裡用了簡單的早餐,便重新上路,三人一人一騎,兩個男人一左一右的走在上官敏的兩邊,南宮天裔沒有說話,但強烈的存在感,卻是讓人怎麼也無法忽視。
一行三人,女子姿態絕美,如火焰一般燦爛,兩個男子,一個儒雅中透着溫和,一個儒雅中貴氣逼人,頓時引來無數人的側目,三人進了城鎮,這北燕國邊陲的小城鎮,比他們想象中的要熱鬧得多,三人在街上隨意走着,前方傳來一陣喧鬧,讓周圍的人都不約而同的上前,想要看看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聽說了嗎?織桂坊的花魁姐妹今日及笄,織桂坊的老鴇決定在今夜爲兩位花魁選‘夫婿’呢!”
“是嗎?那姐姐琴棋書法樣樣精通,又生得貌美如花,姐妹兩可是咱們這裡最美的女子了,這‘夫婿’即便只能有一晚,那也是值了。”
“呵,值了?你我這等小民,怕是沒有那福分,不知道有多少富紳公子在等着呢,按照規矩,是價高者得!你我,也只能看上一看那兩姐妹的綽約風姿了。”
兩個男人談論着,朝着某個方向去了,上官敏,南宮天裔,妙手公子這才明瞭了,原來是花魁競價初夜麼?
南宮天裔和妙手公子對這等事,自然是沒有興趣的,上官敏看了看這麼多蜂擁而去的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過是一個風塵女子而已,都能讓這些男人個個如蒼蠅一般,往她們周圍竄。
上官敏也無心去湊這個熱鬧,可是,擁擠的人羣,卻是讓三人根本就沒有退路,只能順着人羣,往織桂坊靠近……
織桂坊外,已經擠滿了人,今日,織桂坊的老鴇將露臺搭在了織桂坊外,老鴇看着這涌動的人羣,嘴角的笑滿是得意,看來之前的宣傳效果不錯啊,她幾乎看到了白花花的銀子不斷的往她的兜裡涌。
今日,這兩姐妹,一定要賣個好價錢纔好!
想到此,老鴇笑得更是開懷,得去看看那兩個搖錢樹準備得怎麼樣了!
老鴇扭着肥碩的腰身,進了內院,剛一進門,一陣疾風颳過耳邊,啪的一聲,一根長鞭打在地上,驚起了一陣灰塵,老鴇一驚,嚇得忙後退了幾步,卻是引來一個女子的大笑……
“哈哈,錦娘,瞧你害怕的,我又不會真的要打在你的身上!”女子笑得得意,一襲紅裝,不緊不慢的將她剛纔揮舞的鞭子收好,眉宇之間的跋扈,絲毫沒有掩飾。
老鴇皺了皺眉,在心裡暗暗地將這個小妮子給罵了一頓,若不是看在她養了她這麼多年,就等着她爲她賺錢,她早就好好的教訓這個小妮子了。
“你該學學你姐姐的文靜嫺淑,這般動不動就揮鞭子打人,成何體統!”老鴇輕斥道,雖是斥責的語氣,卻沒有太多責備的意思。
紅衣女子聳了聳肩,不屑的冷哼了一聲,“錦娘,你以前不是說,男人看慣了端雅文靜的淑女,就是要在豪爽潑辣的女子身上找刺激麼?再說了,喜歡姐姐的固然多,喜歡我牡丹的人,也不在少數,錦娘,今日你權且看着,我今日定要給自己尋一個非富即貴的‘夫君’!”
牡丹說罷,沒有理會錦娘,高揚着下巴,轉身回房,錦娘看着牡丹的背影,眉心皺了皺,暗暗低聲道,“哼,日後不要自討苦吃纔好,若是得罪了我的客人,看老孃怎麼治你!”
錦娘翻了個白眼,直接循着另外一個房間走去,兩姐妹中,姐姐鈴蘭,可就讓人省心多了!
織桂坊外,專門設下的位置,已經坐得滿滿的了,一路被簇擁過來,雖然知道上官敏是練家子的,但南宮天裔和妙手公子都下意識的將她護着。
周圍的喧鬧聲讓三人不約而同的皺眉,有人似乎等得不耐煩了,朗聲催促着老鴇快將花魁姐妹請出來,老鴇在臺上陪着笑臉,隨即朝着身後的人吩咐了聲,那人在衆人的目光之中下去,不多久,一白一紅兩個女子便緩緩上了臺,頓時,臺下的人一陣歡呼。
兩個女子,一模一樣的兩張臉,但只要是這城中的人都知道,白的是姐姐鈴蘭姑娘,紅的便是妹妹牡丹姑娘,今日之前,兩姐妹只是獻藝,但是,過了今日,二人便不只是獻藝而已了!
上官敏看到臺上那紅衣女子,禁不住微微皺了皺眉,而此時,牡丹也正好往這邊看了過來,牡丹從來都是被這些人追捧,即便是風塵女子,但向來自視甚高,此刻看到上官敏,她那一身渾然天成,好似和她整個人融合成一體的大紅,讓牡丹禁不住眯了眯眼。
她還是第一次看到有女人能夠將一身紅裝穿得比她都好看,還有她腰間掛着的鞭子……牡丹擡手,撫了撫她腰間掛着的鞭子,嘴角不由得揚了揚,這女人是誰?打扮竟和她如此像!
可對方眉宇之間的高貴氣息,卻是她不能比的,牡丹眸光微斂,不能比?這座城中,只有別人比不上她牡丹的,還沒有她牡丹比不上別人的!
而這個不知從哪裡來的女人……牡丹暗自冷哼了一聲,目光不經意間瞥見那紅衣女子身旁的兩人,眼裡禁不住浮出一抹驚豔,幾乎是一眼,她的心裡就冒出了一個念頭,她今日要的男人,就是這其中一個!
突然,在牡丹的視線之中,一左一右的兩個男人皆是朝那紅衣女子靠近,似說了什麼,牡丹心中一怔,頓時明白了過來,原來……這兩個男人和那紅衣女子還是一起的麼?他們又是什麼關係?
那個紫袍公子,眼裡明顯就對那紅衣女子有愛意,而另外那男子,他看那紅衣女子的眼神,似乎也……
牡丹重新將目光轉移到了那紅衣女子的身上,心中禁不住浮出一絲嫉妒,這麼優秀的兩個男子都圍在那女子的身邊,憑什麼?在這座城中,傾慕她的男子也是多了去了,可是,卻沒有一個能夠和這兩個男子中其中一個媲美的,她牡丹,可是城中最美的女人啊!
牡丹斂了斂眉,餘光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的姐姐,嘴角揚起一抹笑意,豪爽萬千又風情萬種,低聲對着鈴蘭道,“姐姐,看見臺下紅衣女子身旁的那兩個英俊公子了嗎?”
鈴蘭順着她所指的方向看過去,只是一眼,就將視線收了回來,面上還有一抹細微的紅暈,兩人是孿生姐妹,牡丹對自己的姐姐自然是瞭解得透徹極了,她們姐妹雖在這織桂坊中生活了多年,看管了男女之間的那一套,可是,姐姐卻依舊喜歡害羞,平日裡除了上臺獻藝,就跟一個大家閨秀似的,鮮少露面,她這臉紅,怕是看上那兩個男人其中的一個了吧!
牡丹是個精明的人,再次審視了那兩個同樣俊美卻氣質各異的男人,眼裡劃過一抹了然,繼續對鈴蘭低聲開口,“姐姐,那紫衣男子,生得一表人才,一看就是非富即貴,若是今夜,他成了姐姐的‘夫君’,說不定,還會替姐姐贖身呢,到時候,才子佳人相守一生,那是多麼美好的事情啊,姐姐,機會稍縱即逝,你可不要錯過了啊!”
鈴蘭的臉更加紅了,微微擡眼,目光又掠過紫衣男子的身上,只是一瞬,又避閃了開來。
才子佳人相守一生,那確實是多麼美好的事情啊!可是,她一個青樓女子,如何能配得上那位紫衣公子?
臺下爲了這兩姐妹而來的男人,見到這兩姐妹,更是沸騰了起來,上官敏倒是對那兩姐妹額上的梅花妝多看了兩眼,禁不住道,“素聞曾經的昭陽長公主,梅花妝最是迷人,但我見過的,梅花妝最好看的,就該是安寧了。”
自從蒼翟成爲北燕皇帝之後,關於蒼翟的很多事情,在整個北燕都流傳了開來,甚至包括當年昭陽長公主和先帝的愛情,自然也不會缺了昭陽長公主遠嫁北燕之時,在城門外百姓送別之時,那讓人驚豔的梅花妝,甚至有人將這些事情編成了說書的題材,在酒館集市廣爲傳播。
後又聽聞當今皇后娘娘安寧,也喜歡梅花妝,後來,北燕許多地方都形成了女子及笄當日,畫梅花妝的風俗。
“不過,這梅花妝在青樓女子的額上,終究是有些玷污了。”南宮天裔蹙眉道。
上官敏扯了扯嘴角,在南宮天裔的眼裡,只要是安寧的東西,在誰身上,都怕會玷污了吧!
心中泛出一絲酸意,上官敏不想繼續在此待着,轉身就要走,妙手公子和南宮天裔也立即跟了上去,這倒是讓臺上的某兩個人慌了,上官敏剛踏出幾步,便感覺到身後一股危險之意直逼而來,隨即傳來一個女子的厲呵,“你給我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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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姐妹們的支持,麼麼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