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和穎輕撫雪鼬的白毛,輕嘆口氣道:“表姐也是個可憐人。”
“此話怎講?”
“我見她每日形單影隻,獨來獨往,也沒人陪她說說話,在學堂裡更是被衆姐妹排擠,卻又無告狀之意,所以更是覺得她可憐罷了。”
蘇素也感嘆道:“原來如此,一人孤身在這侯府中,確實是難熬了些。”
林和穎見蘇素臉上也有些不忍之意,心中忐忑,不確定地開口道:“嫂子可是不喜表姐?”
“怎麼會?”蘇素疑惑地看着林和穎:“穎兒可是有話要對我說?”
“其實是表姐想來拜訪嫂嫂,但是又害怕嫂嫂不喜,所以這幾日一直悶悶不樂,鬱結於心。”
蘇素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喝了一口茶,略有深意地望着林和穎:“不是嫂嫂不喜表妹,而是有點不方便罷了。”
此話一出,林和穎馬上便懂了,雖然覺得蘇素有點小題大做,但是她這話已經是明明白白的拒絕了謝雲菱來瑞雲院的意思,於是便有點失落道:“原是如此,是穎兒思慮不周了。”
兩人一時間無話,頗有些尷尬,不過幸好有小鼬在逗樂,林和穎很快便將此事放下了。
就在兩人間氣氛逐漸和緩的時候,樂語掀開簾子來報道:“少夫人,表小姐此時正在門外,說是來尋五小姐。”
蘇素挑了挑眉:“噢?那請她進來吧。”
“是。”
林和穎臉上也露出了些許不解,也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剛剛蘇素已經明確表明了不喜謝雲菱來瑞雲院了,但是此時謝雲菱卻打着來找自己的旗號進了這瑞雲院,這不是讓蘇素爲難嗎?
如此一想,頓時覺得這位表姐像是故意一般,要是找自己有事,爲何不能在馨雲院裡等自己,非得來瑞雲院跑一趟。
還沒等林和穎想明白,謝雲菱已經嫋娜地進了門,見蘇素和林和穎都斜依偎在炕上,這個房間佈置都溫馨暖和,雖不是金銀滿屋,卻每一件用具都是珍品,精緻貴氣無比。
心中的嫉妒和不甘又如泉水般涌了上來,不過她素來善於隱藏,馬上笑着對蘇素行了一禮道:“請三表嫂原諒雲菱的不請自來。”
蘇素溫婉地笑了笑:“表妹這話說得生分了。”
“對了,表姐你找我何事?”林和穎知道蘇素最不喜就是應付外人的了,別看她此時滿臉是笑,但是她知道心中必定是不耐煩透了。
忙將準備上前套近乎的謝雲菱拉到自己的身旁來,免得蘇素更加不喜。
謝雲菱臉上是得體高貴的笑容:“倒也沒什麼事,只是今日從書箱裡取出了一本詩集,着急想與表妹分享,便迫不及待地過來了,可是到了馨雲院後便聽到你來了瑞雲院,所以才忙着過來找你了,真是打擾表嫂了。”
林和穎此時臉上有了幾分笑意:“原是爲了這個,倒是勞累表姐多跑了這一趟,那我們回馨雲院吧。”
她知道此時天色已晚,自家兄長怕是要回到侯府了,每日這個時辰自家嫂子要忙着給兄長做晚膳,便不好再叨擾她了。
謝雲菱拉着林和穎的手笑道:“這好東西可不能獨享,不知表嫂可有興趣?”
眼中臉上全是和善親切,可是隱藏在眼底的不屑和鄙視,都讓她這一僞善的表情看起來特別假。
對於蘇素這個農婦出身的表嫂,她那份潛藏在心底裡的高傲,總是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來。
蘇素搖了搖頭:“我讀書不多,對於這些詩集不感興趣。”
嘴角扯出一絲得意的笑:“倒是我唐突了,望表嫂不要介懷纔是。”
林和穎此時臉上多了幾分懊惱,這表姐怎麼問自家嫂嫂這個問題,難道她不知嫂嫂是村婦出身,根本就沒讀過多少書嗎?這般問法,肯定會讓自家嫂嫂覺得難堪不已。
林和穎拉着謝雲菱就要往外走:“表姐,我們還是快走吧,不要耽誤嫂嫂了。”
“表妹怎麼這般着急,我還沒和表嫂多說話呢。”
林和穎爲難道:“兄長要回來了,表姐在這怕是不方便。”
謝雲菱壓制心中的喜意,更是不願走了:“表妹這話說得就生分了,我們兄妹之間哪能有這般忌諱。”
林和穎此時臉上閃過幾絲疑惑,“表姐已有婚約,還是忌諱點好。”
謝雲菱見林和穎語氣中略帶不喜,便知是自己操之過急了,只好道:“都怪我只想着和表嫂說說話解悶,竟沒想那麼多,是我太過粗心了。”
蘇素不在意道:“既然如此,那穎兒你便帶着表妹先回吧。”
“是。”
謝雲菱依依不捨地望着這瑞雲院,雖然沒看到林清言,但是今日畢竟是進了這瑞雲院的門了,從今日開始,她一定得每日多過來一些,多和自家表哥多培養感情,謝雲菱帶着絲絲遺憾心滿意足地隨着林和穎走了。
蘇素也沒起身相送,反而是愈發懶惰地斜靠在軟墊上,這謝雲菱很明顯就是過來顯擺的爲自己添堵的嘛,以後的日子怕是不安生了。
“阿孃!”林若嵐從外面進來了,脫掉披風,直直地爬上了炕上,抱着雪鼬神秘兮兮道:“今日是十五了。”
“然後呢?”
取出手帕爲他擦去汗水,眸子裡全是笑意。
“然後我們要去洞府裡了!”林若嵐着急地搖了搖雪鼬:“阿孃忘了嗎?”
蘇素嘆了口氣遺憾道:“阿孃沒忘,可是你爹爹馬上就要回來了,這時間怕是來不及了。”
林若嵐有點失落,又有點不甘心地哀求道:“就一會兒就好,爹爹回來我們馬上出來!”
自從上次去了洞府之後,林若嵐對於洞府有着一種近乎執着的興奮,每日都鬧着要進去,差點就被人發現了,蘇素只好跟他約定,一個月中只能五號,十五號和二十五號能進去。
“好吧,那你和小鼬進去,阿孃在這裡幫你看着,好不好?”
“好!”
得了自己滿意的答案,林若嵐興奮得小臉通紅,更是馬上抱着蘇素的腰。
蘇素無奈地搖了搖頭,按照他這般的迷戀喜歡,要是洞府可以易主的話,她倒想等嵐兒長大後就將這洞府交給他保管好了。
之後的那段日子裡,謝雲菱偶爾登門拜訪,蘇素也不能一直推脫不見,只好耐着性子陪她說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