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羿也同意,這凰青染的態度太過奇怪了,對他們的惡意也來得太過莫名其妙了。是該上門拜訪,看看這凰青染究竟對他們有什麼不滿的。“還是哪日去她府上拜訪。”
凰青染帶着許婉儀回到府中。
一路上,只見一行着衣清色的婢女低眉順眼的跟從在凰青染和許婉儀身後,穿過長長的橫廊、大廳和水池,徐徐前行,直抵郡主的閨房。
許婉儀纔來府中不久,就得到了郡主的如此厚待,這讓低頭緊跟在兩人身後的婢女們心生嫉妒,想她們在郡主身邊侍候了這麼多年,都沒見郡主給過幾個好臉色,更別提適才發生那事了。那人也就是許婉儀罷了,要是換做她們,早就被拖下去打板子了。
原來,適才入府前,門口一個眼尖的侍衛見是自家郡主的馬車,便驚呼一聲“郡主回來了!”,大家便趕忙跑過去迎接主子回府。而凰青染則搖曳着身子,正小心翼翼的扶着本就一臉不快的凰青染下車。
後來也不知怎麼的,衝在最前邊的侍衛一不小心就撞到了許婉儀,接着許婉儀又因爲一時沒站穩,把凰青染也給碰撞了,還踩髒了她掉在地上的最心愛的金絲手帕。
由於事發突然,大家看着無一不是瞠目結舌。
待凰青染被扶起來後,隨即氣急敗壞的指着侍衛破口大罵,還要他滾出郡主府。卻絲毫沒有要責怪許婉儀的意思。
很快,這件奇事就在全府上下傳開了,大家嫉妒歸嫉妒,但更多的是互相猜測着這許婉儀到底給郡主每天都灌了些什麼迷魂湯。
到了房門口,凰青染微微偏頭頷首,頤指氣使的說:“許婉儀跟我進來,其他人都給我滾!”從她的語氣中,大家聽到了十分濃郁的不快味。於是很快就四處散去了。
合上房門,凰青染走過去,坐在半身高的銅鏡前,怒瞪着鏡中的自己,很是氣憤,估計她是把自己映在鏡中的像當成那些惹她的人了。
許婉儀跟在她身後,見她這副惱怒的模樣,在加之聯想起剛纔發生的事,眼底閃過一絲得逞的利光,嘴角扯出了一個幸災樂禍的笑。但只是一瞬,又變回了那個處處爲凰青染着想的嘴臉。
凰青染用力的拍了一掌桌子,怒氣十足。“真是氣死我了,先是鍾離瑾,再又是個粗手粗腳的侍衛。今天這一天,就沒有一件事是順心的。”
“好了,好了,郡主息怒。”許婉儀含笑着快速走到凰青染身旁,輕拍着凰青染的後背。
她心裡卻暗笑着,今天這侍衛無心之舉鬧的這一出還真是天助她也。凰青染本就心有不順,再鬧上這麼一出,心裡面自然又多添了一層不快。而她,也正好可以趁此機會,讓這個蠢女人對鍾離瑾的怨念加深的更多一些。
嘴上不時的說着如蜜糖一般融化人心的話語,心底卻是遍佈陰沉沉的想法
。許婉儀迅速將拍背換成了捏肩,她知道,當一個人身體放鬆時,更容易接受別人所傳輸給她的話。
“郡主,其實奴婢覺着吧!侍衛這件事,也不能全怪他。奴婢也有做的不好的地方,要是奴婢能站穩點,也不至於讓郡主難堪呀。”她說着說着,一隻手就假裝着掩蓋了眼斂,裝作很傷心的樣子。
凰青染透過鏡子一看,連忙回頭望她,說:“這事不怪你,你就別在這裡自責了。弄得我心裡煩的要緊!”
許婉儀傾耳一聽,知道自己的計策成功了,於是就順着她的意,慢慢恢復平靜。
“我氣的倒也不是那侍衛,我氣的是鍾離瑾和百里羿!要不是她們,太子怎麼會草草就先行離開獵場了?”凰青染氣歸氣,可一想起今天在獵場那驚險無比的一幕,心裡還是咯噔了一下。“話說,這好端端的,怎麼會冒出幾頭野豬來襲擊鐘離瑾呢?”
面對她的疑惑,許婉儀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她搖搖頭掩飾着心中的陰謀說:“奴婢也不知。不過,這幾頭野豬也真是會選攻擊對象。她們對郡主那麼過分,定是連野獸也打抱不平了!”
沒等凰青染開口,她又接着添油加醋的說:“奴婢知道郡主你對太子的一片心意,今天是多難得的機會呀,本來還可以藉着狩獵,和太子多相處一下的,就這樣被她給破壞了,這也太掃興了吧!”
凰青染心中對鍾離瑾剛剛燃起的一點憐憫,就這樣,在許婉儀的話語中慢慢熄滅暗沉了下去。
她的目光疏忽變冷,說:“哼,她怎麼就沒被那野獸當場撞死!真是便宜她了。還有她身邊的那個男人,百里羿,不是什麼省油的燈,要不是他救了鍾離瑾,那樣的情景之下,她早就不知道死了幾回了!”
許婉儀只聽不語,心中暗暗陰笑,目的達到的差不多了,再加一把火就行了。
待凰青染說完,她才緩緩開口。“郡主可還記得前幾日,你誠心誠意傳信邀請他們來府上,想要和他們處好關係,可他們可倒好,乾脆忽視,害的你早早梳妝打扮好,苦等了一箇中午,最後卻什麼也沒有等來。”
凰青染拍拍她的手,示意不用繼續按了,然後起身在許婉儀的攙扶下走到大紅漆木椅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椅下。“你一提那天,我就來氣,他們也太不識好歹了,而且今天,我看着他們,就和個沒事人一樣,根本就沒有想要就那件事跟我道歉的意思!”
“就是呀!奴婢都要爲郡主不平了,他們這樣明目張膽的處處與郡主你作對,也太過分了,真是一點都不把你放在眼裡。”許婉儀嘴上說的動聽,眼底卻無人察覺的閃過了一絲陰毒的笑意。
“如果再這樣下去,我和太子殿下的關係什麼時候才能更進一層呢?要是以後,還是這樣,計劃每到關鍵時刻就被他們打亂,那我可怎麼辦纔好呀!”凰青染想着日後,不由得朝許婉儀投去了詢問討教的目光。
“郡主大可不必擔心,來日方長,我們總會有除掉這兩顆眼中釘肉中刺的時候,只是現在時機未到罷了!”許婉儀“好意”的安撫她說。
就在她側身之間,凰青染忽而眼神一移,瞟了她身後一眼,在那裡,她看到她的裙襬上有一團團很明顯的泥塊,突然就有了些嫌棄之意。
於是趕忙說道:“我記得,剛纔下車的時候,你是摔着了的。我見你衣服後面皺巴巴的,還沾着有好多的泥塊,先下去沐浴換身衣裳吧。”
許婉儀看到了凰青染眼中的滿滿的嫌棄,於是有些羞愧難當,立馬打笑的和她告退。
在退出房門,合上門之前,她透過門縫最後帶着怨恨看了凰青染一眼,暗想,凰青染,你還真是個蠢女人,就你這個智商,還想着和太子在一起,真是癡人說夢!隨即陰沉着臉轉身離開。
清洗整理完,端着盆子回房,許婉儀忽而發覺屋裡面有一些細微的動靜,似乎有人在裡面。可她住的是凰青染特地安排的單間,平日裡都不會有人進去,應該也不會有誰那麼大膽,潛入她的房間。會不會是東郭沐意?她心裡暗自一驚,迫不及待的推開了門。
她端着盆子半個身子探進去四處瞅了瞅,終於看清藏在帳子後頭的人後,纔回身環顧了一下週圍,確定沒人看到,反手拴上木門。
“你怎麼來了?不是叫你在暗中盯着百里羿嗎?你來這裡,沒被什麼人跟蹤吧!”許婉儀有些吃驚,立即把盆子放在桌子上,朝着東郭沐意快速走去。
東郭沐意見是她回來了,立馬起身把牀簾掀起來,掛了上去,然後面色急迫的說:“今天在客棧,我聽到了百里羿和太子的談話,百里羿說過幾天要來郡主府上拜訪。我怕事情被他們拆穿,所以就立馬趕過來找你了!”
許婉儀半信半疑的問:“東郭沐意,你確定你聽仔細了,沒有聽錯?”這下她算是有些着急了。心想,若是百里羿和鍾離瑾來了府上,和凰青染一對質,那她不就被抖露出來了嗎?不行,這絕對不行!
她努力的讓自己保持鎮靜,心裡不斷告誡自己,關鍵時刻一定不能慌,慌了就全亂了。
許婉儀擡頭看着眼前的男子,壓低聲音問,“除了這個,你還有聽到什麼別的消息嗎?如果有,快點一併告知我!”
東郭沐意也不是一般人,他怎麼會看不出許婉儀心中的擔憂,但此刻他還真想不出什麼辦法來解決眼前的這個難題。
“沒有了,當時他們有四個人在一起,說話的聲音很雜。況且百里羿心思縝密,我也不敢時刻監視,就後來隱隱約約聽到這麼一句。我覺着吧,這句話應該比他們多少句廢話都有用些。”他有些心虛了,有些怕許婉儀怪罪他辦事不利。
許婉儀轉移了目光,這確實也不怪他,百里羿這個人,可是出了名的奸詐狡猾,這樣也好,要是他暴露了身份,後面的路她一個人更不好走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