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再次躲過百里羿的攻擊,跳到了紀蕪晨的身邊,想要將她帶走。百里羿當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一手將黑衣人伸向紀蕪晨的手打掉,另外一隻手有給黑衣人一掌。
黑衣人連連後退了好幾步,手捂住剛纔百里羿打的那個地方。黑衣人知道自己現在打不過百里羿,於是便向百里羿扔了一個暗器。百里羿一飛轉,躲了過去。暗器刺中了百里羿背後的牆壁,而黑衣人也趁機逃走了。
百里羿臉一沉,沒有去追黑衣人,而是連忙到外面,看見一臉擔憂地看着他的鐘離瑾,鬆了一口氣。“你沒事吧?”上下打量了一下鍾離瑾見沒有什麼問題才放鬆下來。
“我沒事。我現在可以進去了嗎?”因爲黑衣人是跳窗戶出去的,鍾離瑾並沒有看見。剛纔一聽見裡面有奇怪的聲音,百里羿便不讓她進去,讓她在外面等着。可是聽着裡面的聲音,她等得越來越着急,卻也知道這個時候不可以進去打擾百里羿。
百里羿點點頭,鍾離瑾立刻衝了進去。凌亂不堪的屋子,沒地的瓷片,滿地的血跡,可以看出剛纔大戰過。紀蕪晨躺在地上,而尚書躺在了另外一邊,身下有不少的血,看起來凶多吉少。鍾離瑾驚訝地張大了嘴巴,連忙跑到紀蕪晨身邊。
“紀蕪晨,醒醒,你沒事吧?”匆忙地檢查了一下紀蕪晨,見沒有什麼致命的傷口,鍾離瑾的眉頭還是皺的緊緊的。紀蕪晨的手上痕累累,看起來非常的恐怖,而且還一直在流着血。
“她應該只是暈過去而已。”百里羿蹲下來,看了一下然後說。用力掐了一下紀蕪晨的人中,紀蕪晨便悠悠轉醒。睜開眼睛的第一刻便一直掙扎。百里羿連忙將鍾離瑾拉開,就怕她被紀蕪晨誤傷。
“紀蕪晨沒事了,已經沒事了,我是鍾離瑾。”鍾離瑾朝着紀蕪晨喊着,眼中的擔憂半點沒有少。一連說了好幾次這樣的話,紀蕪晨才冷靜下來,停止了手上的動作,眼睛也聚焦過來。“鍾離瑾?”
鍾離瑾應下,讓百里羿放開自己,然後走到紀蕪晨身邊蹲下。聲音溫柔,“是我,沒事了。”然後伸手想要觸碰紀蕪晨。
紀蕪晨的眼淚便流下來,手一直抖着,看着傷勢應該非常嚴重。這纔有意識,便連忙坐起來,躲開了鍾離的手,滿屋子的找着,看見離自己不遠處躺在血泊裡面的母親,那雙流血不止的手便着地想要爬過去。
鍾離瑾怎麼可能讓她這樣過去?看着就心疼,將紀蕪晨扶起來,攙扶着她過去,紀蕪晨的眼淚就沒有停下來過。等到了尚書夫人的旁邊,她一下坐在地上。伸出顫巍巍面目猙獰的手,緩慢地伸到了尚書夫人的鼻子下,像是確定了什麼一樣,突然地大聲哭了出來,那眼淚像泉水一樣止不住。
“母親。”紀蕪晨撲到了尚書夫人的身上,一直哭着,斷斷續續地責怪着自己。鍾離瑾紅了眼睛,站在紀蕪晨身邊,不知道該怎麼辦。百里羿走到鍾離瑾
身邊,將她摟進自己的懷抱裡面。小聲溫柔地耳語着,沒事,事已至此,讓她哭吧。
鍾離瑾點點頭,後悔無比,如果他們早點過來的話,紀蕪晨的母親可能就不會死了。早知道,中午的時候她就不休息了,或許真的就趕上了呢?一向瞭解她的百里羿,彷彿像是知道了她的想法一樣摸摸她的頭髮。再次小聲地說:“這不是我們的錯,誰都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等到紀蕪晨將喉嚨哭啞時,鍾離瑾這才蹲下來,手放在紀蕪晨的肩膀上輕拍。“紀蕪晨,別哭了,你的嗓子已經啞了。發生這樣的事情,誰也沒有料到。”
紀蕪晨啞着嗓子說:“可是我母親死了,明明再過一段時間,我們就可以爲父親平反了,到時候我們的日子就不會這麼慘了,明明再過一段時間就好了。”紀蕪晨的聲音非常的空洞,讓鍾離瑾有些擔心,想要讓她轉過頭來。
而紀蕪晨卻舉起自己的手,那雙手早就血肉模糊。“明明剛纔我可以用這雙手殺了那個黑衣人,爲什麼到最後關頭的時候,我卻下不去手呢?如果,我殺了黑衣人的話,母親就不會死了。”彷彿一個無心的孩子,紀蕪晨呆呆地盯着自己的手,語無倫次地說着話。漸漸握緊了自己的手,彷彿感覺不到疼痛一般。
鍾離瑾倒是聽出來了,原來這雙手是剛纔爲了和黑衣人對抗纔會變成這樣的,看着這血淋淋的手更加的心疼紀蕪晨。“紀蕪晨,你別這樣,我振作起來,尚書夫人一定不想要看見你這樣的。”鍾離瑾一直想要將紀蕪晨的手掰開,都已經流血不止了,看着都非常疼,紀蕪晨一定也是非常疼的。
“可是我母親已經死了。”聽見鍾離瑾的話,紀蕪晨大聲地吼着,聽着像是喉嚨快要裂開一樣,吼完劇烈的咳嗽着。鍾離瑾輕拍着紀蕪晨,應該是喉嚨太過幹了,纔會這樣的。握緊的手也鬆開了,緊緊地抓着自己的衣襟,衣服上面滿是血跡。
在一次劇烈地咳嗽中,紀蕪晨又重新暈了過去。鍾離瑾連忙接住她。百里羿上前將紀蕪晨放倒在地上,然後將鍾離瑾拉起來。久跪着的鐘離瑾一時間腳有些發麻,只能讓百里羿撐着她纔可以站起來。
鍾離瑾抱着百里羿,紅了眼眶“羿,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紀蕪晨母女兩真是可憐。”百里羿見鍾離瑾這樣,非常心疼。拍着鍾離瑾的後背,勸着她不要再傷心了。看見她這麼傷心,他心裡面也不好受。
“紀蕪晨已經暈過去了,我們先將她帶回宮中。平靜一下,好嗎?”百里羿的聲音非常溫柔,眉眼也很柔和。鍾離瑾深呼吸了幾次,眼睛紅紅的像兔子一樣,輕輕地點點頭。
見鍾離瑾緩過來,百里羿便招來馬伕,讓他安排些人找個像樣點的地方將尚書夫人安葬,等到結束的時候,這才帶着紀蕪晨一起回皇宮去。一路上鍾離瑾的興致都不高,看着暈迷的紀蕪晨不說話。
等到了花園小築,鍾離瑾讓宮
女打掃一間客房,然後吩咐宮女幫紀蕪晨梳洗乾淨,她那身衣服都是血,看起來非常滲人。等將紀蕪晨安排好後,百里羿和鍾離瑾才趕到太子處,想來他們帶個人回來的事情,太子應該都知道了。
“侯爺,聽說你們帶了一個女子進來?”太子有些好奇的問。本來皇宮不應該隨便帶人進來的,可是是百里羿,那麼定是有原因的。太子問出這樣還真的只是好奇而已。
百里羿抱拳,“太子,我知道皇宮不可隨便帶人進來,今天純屬意外。發生了一些事情,那女子是離瑾的朋友,現在正昏迷着。”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侯爺別誤會,我並沒有懷疑你們的意思。我們本就是朋友,我怎麼可能會懷疑你呢?不過是問問看而已,這萬一皇上提起了,也有個理由不是?”
百里羿點點頭,確實是這個理。“前段時間我們在宮外認識了一個賣身的姑娘,此人原來是紀尚書家的小姐,口稱尚書是被冤枉的,想要讓我們幫忙。原本這件事情也是想向太子提的,沒想最近皇長孫出事了,這事就先壓着。沒想今日我和離瑾去看紀姑娘的時候卻發現尚書夫人被殺害了,而紀蕪晨也受傷暈迷。這件事情就是這樣了。”
太子原本還在低頭沉思,細細打量百里羿所說的每一句話,突然他從中抓住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名字,隨即擡頭驚訝的望向百里羿,“紀尚書?”
“嗯?他怎麼了?”百里羿以爲他發現了什麼線索,於是將目光定在了太子那張異常疑惑的臉上。
但很快,他便轉移了視線,看着宮門外再次陷入了沉思。百里羿索問無果,難得見他這樣認真的想一件事,也不好去打擾他了。
百里羿剛端起桌上用瓷杯盛着的熱茶輕輕吹了一吹,就聽見太子那淳厚的嗓音在大廳內飄忽了起來,不似以往的張揚,意外的帶了點沉重。
“我記得幾年前北方遭了一次大旱,當時因爲上報到朝廷的時間太遲,所以情況非常不容樂觀,每天都有成千上百的老百姓餓死,父王便從國庫撥了一筆鉅額要賑濟災區。”說到這裡,太子突然哽咽了一下,緩了一會後,接着說,“卻沒想到,最後這筆錢只有一小部分到了旱區,其他的都被人私吞了。而那個人,便是你適才口中提到的紀尚書……”
那雙原本明亮張揚的眸子裡瞬間黯淡收斂了,太子一想起那年的慘景,就覺着胸口悶的難受,那年,如果不是他,那些倖存下來的百姓們,也不會繼而因爲饑荒而活活給餓死。
百里羿手上端着茶杯,卻一口也沒喝,在聽完太子的話後,懸空已久的瓷杯才被那雙極好看的手慢慢送到了嘴邊,輕抿了一口。
他擡頭看了一眼再次久久都沉默不語的太子,語氣清冷且沉穩的反問:“那你相信那些錢財都是他一人所貪污的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