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西弗勒斯,喜歡,很喜歡……”
看着神色間透着灰敗和堅定這樣的矛盾色彩的詹姆斯?波特離開辦公室,葉林任憑寂靜在空間中四散,重新拿起放在茶几上的牛奶杯,等到將杯中的牛奶都被喝完了,纔對着角落的方向,輕輕地說道:“西弗。”
隨着這一聲叫喚,角落裡慢慢地顯出一個穿着墨綠色長袍的纖細身影。
葉林看着西弗勒斯?斯內普臉上那有些糾結,有些奇怪的神色,笑着擡手,像小時候那樣讓西弗勒斯?斯內普來到自己身邊,在自己身側的矮几上坐下,擡手揉了揉西弗和記憶中的教授那般及肩的柔順發絲,少了油膩感的純黑髮絲,猶如上好的錦緞,摸起來很是舒服。都說有些寵物喜歡主人撫摸起皮毛位置,恰到好處的頻率會讓寵物覺得很受寵愛,並且享受這樣的愛撫。這樣的道理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也適用於人類。被自己親近的人以着一種舒適的頻率輕輕地愛撫着,總會讓人有一種從神經末梢傳遞而來的舒適感。
西弗勒斯覺得自己的心很亂,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詹姆斯?波特會對自己下那種可惡的藥竟然是因爲喜歡自己!喜歡,多麼不可思議的名詞啊!他怎麼會喜歡自己呢?感覺被這樣的信息給弄得頭昏腦脹的西弗勒斯,就這麼一個人靜靜地在隱身咒的掩飾下,呆在角落。若不是葉林的叫喚,他怕還沉浸在過渡震驚的情緒中而無法自拔。
西弗勒斯回想起那天醒來的情景,頭昏腦脹,以及腦海裡殘存地自己那般放浪形骸的樣子,着實令西弗勒斯的情緒有很長一段時間都處於震驚狀態。再然後,思緒回覆清明,西弗勒斯便想明白了這當中的一些貓膩。對於薩麥爾和盧修斯?馬爾福之間的糾葛,西弗勒斯雖然不是很清楚,卻知道在這兩人之間那種羈絆的深刻性,不是普通人能夠輕易斬斷的。只是,身爲盧修斯?馬爾福的好友,西弗勒斯自然不會在盧修斯提出要幫忙的時候拒絕。再加上,和盧修斯一起對於自己在一些課業上的理解也有所幫助。
只是,西弗勒斯不知道,自己的這番幫忙,竟然會導致這樣一件讓人氣得牙癢癢的事情。薩麥爾披着天使外表的詭計多端,西弗勒斯自然是清楚的。只是,對於熟悉的親近之人,這個孩子總是有些分寸的。不會做些讓人太過難堪的事情。所以,在薩麥爾笑着將那杯果汁遞過來的時候,雖然覺得果汁的味道有些異樣,西弗勒斯也只當是這孩子對於自己這段時間霸佔了盧修斯時間的小小的惡作劇,想着讓這個孩子出出氣也好,便沒有多想地喝下了那杯果汁。結果,竟然是春|藥!
更可惡的是,薩麥爾竟然會聯合詹姆斯?波特這個討厭的傢伙!
西弗勒斯只要一想到自己竟然在詹姆斯?波特面前主動寬衣解帶,就無法抑制住滿身的怒氣。對於詹姆斯?波特會參與這個計劃的原因,西弗勒斯想都沒想就覺得是因爲想要報復。自從開學後,他和詹姆斯?波特之間的不合那是衆所周知的事情。那個整個腦袋被曼德拉草塞滿了的傢伙,不知道發了什麼神經,明明新生舞會那天是他主動挑釁的,竟然還有臉在今後的學習生活中一次次地挑釁。說出來的話語那麼的幼稚而又可笑!
對於薩麥爾的這次惡作劇,西弗勒斯實在是無法剋制自己那滿溢的憤怒,如果說春|藥已經觸及到了西弗勒斯的底線的話,那麼,薩麥爾竟然會讓詹姆斯?波特參與這次的活動,則讓西弗勒斯感到寒心。西弗勒斯雖然和薩麥爾之間並不如薩麥爾和盧修斯那般的親密無間,但是,他是真的將薩麥爾當做一個可愛的弟弟來對待的。他將薩麥爾這個小人兒放在了心底重要的位置。
腦海中糾纏着這些令他又氣,又惱,又憋屈得無法發泄的思緒的西弗勒斯,在隨後的日子裡,避開了所有會和詹姆斯?波特正面接觸的機會。他怕自己會忍不住給這個傢伙一千個一萬個阿瓦達索命咒!心底咆哮的憤怒無法通過有效的途徑發泄,使得西弗勒斯周身都縈繞着一股子的陰鬱,那種陰鬱的氣場,使得周圍的人都不敢靠近。就連好友盧修斯?馬爾福試圖對自己說些什麼,看到那雙灰眸裡涌動的歉意,西弗勒斯的心情很複雜。對於薩麥爾小包子那滿臉的愧疚,漆黑雙眸裡滿滿的都是“對不起”三個字的樣子,西弗勒斯只能用沉默來回應。
這樣子的狀況持續了一段時間後,對於葉林突然把自己找到辦公室,西弗勒斯心底甚至有些隱隱地鬆了口氣的。他覺得自己需要有個發泄的端口,而對於葉林抱有着全身心的信賴的西弗勒斯在葉林竟然讓自己隱身藏在角落的時候,沉默了片刻,便也這麼做了。
然後,他聽到了什麼,西弗勒斯只覺得自己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思緒混亂得不行的西弗勒斯忍不住將頭就着葉林順着髮絲的手蹭了蹭,就像個茫然無措的,卸下了一切僞裝的孩子一般。
葉林在心底嘆了口氣,說到底,現在的西弗勒斯本來就只是個孩子罷了。只是,普林斯家主的身份,繼承並將普林斯家族的魔藥事業發揚光大的責任,都使得這個孩子比同齡的孩子不知道早熟了多少倍。
這一次薩麥爾做的事情確實太過分了,而詹姆斯?波特即使只是一時迷糊,又或者是爲了其他什麼的目的,而稀裡糊塗地決定參與了這次事件,也着實讓人喜歡不起來。說到底,薩麥爾是自己的兒子,對於自家的兒子,葉林總是有些偏頗的。所以,在葉林看來,這次的事情,詹姆斯?波特其實需要揹負大半的責任。
只是,雖然這樣想,從薩麥爾那裡得知了詹姆斯?波特的心意,以及西弗勒斯那有可能也動了心思的情況,卻讓葉林放下了將詹姆斯?波特在巫師界封殺的念頭。這件事情,如果處理不好,會成爲西弗勒斯?斯內普人生中一個難解的死結。最近這段日子,西弗勒斯周身縈繞的陰鬱氣場,以及眸底的暗沉,都被葉林看在眼底。他原本還想着讓西弗勒斯自己想清楚的。只是,到底他還是忘了,無論如何,西弗勒斯他現在也不過是個早熟的孩子罷了。面對這些事情,又怎麼可能會保持理智呢。
所以,他才安排了今天的這麼一出。葉林自然是看出來西弗勒斯對於這次被下藥事件的錯誤理解的,他覺得西弗勒斯有權利知道這裡面真正的過程。
儘量用公正客觀的語調將薩麥爾告訴他的以及他這些天蒐集到的信息整合而成的完整事件告訴西弗勒斯。葉林看着乖巧地蹭着自己的手掌心的西弗勒斯?斯內普,看着那張清秀的臉龐上露出的茫然的神色,嘆了口氣,慢慢地開口引導道:“西弗,你知道的,薩麥爾對人心的感應很有一套,那麼,他感覺到的你對詹姆斯?波特的特別,是真的嗎?”
在這一刻,葉林覺得自己是卑鄙的,爲了不讓西弗勒斯對薩麥爾留下太深的戒備和心結。他竟然拿這樣一個問題作爲突破口!他這是在告訴西弗勒斯?斯內普,薩麥爾他只是個孩子,所有事情的發生不過是一場誤會與誤會,混亂與混亂的疊加的產物。他這是在告訴西弗勒斯?斯內普,薩麥爾做這一切的時候,不是什麼都沒有考慮到他的,只是年紀還小的他單純的以爲兩個互相喜歡的人,在一起是沒有錯的。也因爲如此,想要獨佔盧修斯?馬爾福的薩麥爾纔會出了這麼一個餿主意。
也許是感受到葉林從心底深處升騰出的歉疚和愧意,也許是這一刻的氛圍太過安謐,西弗勒斯在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並沒有如葉林所想的那般,覺得被背叛,被拋棄。在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第一反應便是不可能。滿腦子都是自己怎麼可能會喜歡那個腦袋被巨怪踩過了的獅子,甚至無暇去思考葉林的這句問話所帶出的明顯的偏頗。
只是,隨着理智越發深刻地批判,心底深處卻像是有什麼想要破土而出一般,一些零散的畫面,開始在腦海裡充斥。
明明跳着女步卻還是那麼興高采烈,像是中了什麼天大的獎一般,笑得跟個白癡似地樣子;飛行課上那張揚燦爛的笑容,以及騎着飛天掃帚時的張揚肆意;那白癡笑着故意在自己身邊騎着飛天掃帚耍帥,諷刺自己技術不行的欠扁樣子;魔咒課上和自己不相上下的水平;魔藥課上那勉強低空飛過的糗樣;每次碰面時那雙淺褐色瞳眸裡閃爍的光芒,脣角因爲諷刺而上揚的弧度;以及那天晚上模糊地誘哄着自己,無措地按壓着自己的四肢,依稀記得地漲紅的臉龐……
拼命地搖了搖頭,將那些在不經意間就深入到內心的畫面搖散,西弗勒斯的黑眸亮得驚人,該死的,他就是被巨怪踩壞了腦袋,也不可能喜歡上詹姆斯?波特這個傢伙的!
葉林看着西弗勒斯臉上變幻莫測的神色,看到他臉上那種不敢置信的表情,以及到了後來,驚人還想得入神拼命地搖起了頭的可愛樣子。心底莫名地鬆了口氣,對於西弗勒斯?斯內普,葉林心底是真的有特殊的感情的。在那段被逐出黑魔王莊園的日子裡,在那段在別墅內呆着的日子裡。這個乖巧的嚴謹的對自己有着濃濃地信任的孩子,給了葉林一種心靈上的寄託,即使,西弗勒斯?斯內普這個孩子不知道,葉林卻是清楚,因爲那段經歷,西弗勒斯?斯內普在自己心底深處的重要性的。
正因爲這種重要性,他才更加不喜歡自己的兒子薩麥爾和西弗勒斯之間因爲這次的事情而交惡。他希望他們兩人能夠相互扶持,所以,即使知道自己剛纔的那番問話,對西弗勒斯而言有些偏頗,他還是這麼做了。
此刻見到西弗勒斯那副掙扎着不敢置信的樣子,葉林卻是真的有些相信自家兒子的直覺了。對於薩麥爾這種對人心的掌握,葉林不知道是從何而來,到頭來,他甚至有些荒謬地想要將之歸結爲魔王的身份上。不由得又想起了那個已經消失了半年的艾伯特,葉林將心底煩亂的思緒收起來。這個時候可不是思緒漫遊的時候。
葉林的手在西弗勒斯的腦袋上輕輕地拍了拍,喚回西弗勒斯的思緒。當黑眸對上湛藍色雙眸裡那彷彿能夠直視人心的通透光芒的時候,西弗勒斯突然覺得自己剛纔所有的辯解都顯得如此的蒼白。
他,難道真的喜歡詹姆斯?波特嗎?
這樣的認識,讓西弗勒斯?斯內普無法接受,沸騰的思緒再次以着一種混亂的維度波動着。
可是,越是否認,那些相處的畫面卻越發地清晰起來。到了這個地步,西弗勒斯的思緒反倒是慢慢地冷卻下來,他垂着眸,臉上的神情也變得安詳起來。他想,也許,他對於詹姆斯?波特那個沒腦子的傢伙,真的有那麼一點點的好感。雖然,西弗勒斯即使在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後,還是覺得奇怪,自己的這個好感到底是怎麼來的。明明是那樣一頭衝動的、莽撞的獅子!
葉林見西弗勒斯平靜下來後,並沒有多問什麼,孩子們的事情,總是要他們去自己解決的。不過,有些小小的建議還是可以提的就是了。對於詹姆斯?波特這個人,葉林還是有些明白的,如無意外的話,真的對西弗勒斯動了心的詹姆斯?波特是不會做出背叛西弗的事情的。但是,就這麼讓詹姆斯?波特得償所願,卻不是一件好事情呢。而且,葉林也看得清楚,對於此刻的西弗勒斯而言,對於詹姆斯?波特這個人怕也只是有着朦朦朧朧的好感罷了。
“西弗,你還小,感情的事情不是你生活的全部,學業、家族、魔藥、朋友、家人這些纔是你生活的重心,明白嗎?”
西弗勒斯擡頭對上葉林那雙好像什麼都明白,什麼都瞭解的雙眸,鄭重地點了點頭。在理清了自己的思緒後,西弗勒斯的冷靜便也回籠了。他很清楚,也很明白,什麼是對自己最重要的。況且,他也意識到他剛纔的反應有些大了,他其實不過是對詹姆斯?波特這個人有些好感罷了,這樣的好感到底要不要升級成喜歡,決定權還是在自己手裡的。而且,正如葉林所言,他還有太多其他的東西需要去在乎,去重視了。他和詹姆斯?波特之間都還太小,有太多的變數,不需要這麼早去決定什麼。
最主要的是,只要一想到讓詹姆斯?波特那個傢伙好過,西弗勒斯?斯內普就有種牙癢癢的感覺!竟然敢算計他,總得讓他好好地吃些苦頭才行!斯萊特林的直覺讓西弗勒斯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在現在這種狀況下,讓詹姆斯?波特那隻莽撞的獅子吃些苦頭似乎變得簡單了很多的樣子!
見西弗勒斯鄭重地點了點頭,葉林才裝出幾分漫不經心地問道:“西弗,你還討厭薩麥爾嗎?”
短暫的靜謐在兩人之間瀰漫,西弗勒斯像是思考了很久纔想通了什麼似地,擡起頭,黑眸裡的失望和傷心這麼直接地瀰漫開來:“阿爾瓦,我不知道。”
頓了頓,才慢慢地接着說道:“我把薩麥爾當做弟弟,是很重要的存在。可是,薩麥爾做的事情,即使能夠用年幼無知,即使能夠用不是有心的來作爲掩飾,還是改變不了他提出這個計劃的時候,沒有將我當做他的哥哥來重視的事實。阿爾瓦,即使明白了薩麥爾不是有心的,甚至是因爲察覺到我對詹姆斯?波特那淺淺的好感,才做出的判斷,還是讓我很生氣。這種怒氣,不是像對詹姆斯?波特那種厭惡,更多的是一種失望。”
西弗勒斯似乎很不習慣用這樣的語氣語調說着這樣的話語,皺着眉頭試圖組織言語,卻發現總是有種詞不達意的感覺:“阿爾瓦,我不知道該採取怎麼樣的態度和薩麥爾相處。這件事情,我可以對詹姆斯?波特採取一系列的報復行動,讓詹姆斯?波特的生活不好過。我卻不知道該拿薩麥爾怎麼辦……”
又是片刻的靜默後,葉林摸了摸西弗勒斯的腦袋,嘆了口氣,沒有再爲薩麥爾說什麼辯解的話。在這一刻,葉林覺得自己是明白西弗勒斯的心思的。在他們這種人的心底,也許愛人會令自己傷心,但是,說到底家人親人的傷害反而更加地難以癒合。薩麥爾和西弗勒斯的這個結怕是需要時間來慢慢癒合了。只因爲家人是這個世界上無可取代的重要的人,而愛人,說一句不好的,即使失去了,他們也能夠很好地活着,甚至活得很精彩!
西弗勒斯擡頭看着葉林眼底的包容,心底深處因爲一開始葉林的那番問話而起的疙瘩也悄悄地平復了下去。西弗勒斯從來都是心思敏感的,他自然是知道在葉林的心底,他和阿爾瓦都是重要的存在。而一開始葉林的天平明顯地偏向了阿爾瓦,這讓心思敏感的西弗勒斯感到了有些受傷,卻沒有表現出來。而這一刻,葉林所表現出來的包容,讓西弗勒斯不由得鬆了口氣。
“阿爾瓦,我會和薩麥爾好好地談一談的。”
葉林聞言笑着拍了拍西弗勒斯的腦袋,點了點頭,突然有一種自己的心很蒼老的錯覺。而西弗勒斯眼底那一抹一閃而過的精光,又讓葉林覺得有些無奈、有些驚訝、有些心酸、有些哭笑不得……這孩子是在和薩麥爾爭寵嗎?明明是個從小到大就這麼讓人放心的孩子,竟然……
葉林想,也許自己真的受了原著太多的影響了,纔會將此刻也不過11歲的西弗勒斯當做原著裡那個意志堅定,遊走於食死徒和鳳凰社之間的雙面間諜教授。自己這些年對薩麥爾的關注,大概也讓這個孩子感到了吃醋和嫉妒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考完了,崩潰了,下學期接着考……哎,這個死循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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