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決戰的時刻,雖然來得格外地晚,但總是來了。
處在正逐漸崩壞的奈落身體內部,站在儘管疲累卻因爲佔了上風而興致高漲的犬夜叉一行人一邊,殺生丸緊握着手裡屬於他的牙劍——爆碎牙,心裡卻有些無言的空茫……總算是能除掉奈落了,可是,之後又要去哪裡,做什麼呢?
其實在這最終決戰前,殺生丸就已經或多或少地有了點想法。要做什麼呢?打奈落。可是,打敗奈落以後呢?再像從前一樣,滿世界去追尋挑戰強大的力量嗎?可是爲什麼,這從前讓他全心專注的事,現在想來卻那麼無趣……就只因爲,他身邊少了一個人影嗎?
穆宸……
“大家都到齊了。”環顧了下週圍,犬夜叉深吸了口氣,揚刀指向在他們包圍中,連身體都殘缺不全,看來已是強弩之末的奈落,“奈落,你的死期到了。”
“到齊了嗎?你們彼此情深意切,以所謂的‘夥伴’之名相稱,信誓旦旦地要消滅我成員,應該還有一個的吧?”處在他們的包圍中,奈落卻是一副悠閒的樣子,不緊不慢的,像是在和他們拉家常,“穆宸,那傢伙怎麼不在呢?不是說絕不放過我的嗎?這種時候反而不出現了?”
這話一出,現場的氣氛一瞬間猛然凝滯,所有人,幾乎是下意識的,齊刷刷扭頭看向了站在邊上的殺生丸!
穆宸已死。雖然不知道細節,但這個消息是殺生丸告訴他們的,以他和穆宸的關係,這毫無疑問應當是事實。可是,奈落竟然不知道?他不是一直都嚴密監視着他們的嗎?
在衆人夾雜着各種情緒的目光包圍下,殺生丸卻依舊是他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只是握着爆碎牙的手似乎是更用力了些,連帶周身的殺氣似乎也愈發地濃厚:“放心吧,奈落。就算穆宸不在了,我殺生丸也會代替他完成消滅你的願望的——爆碎牙!”
話音未落,刀光已經劈下,奈落本就不完整的身體愈發速地崩裂了起來,被砍的奈落本人卻好像什麼都沒看見似的,竟是格外愉悅地笑了起來:“什麼?難道就連殺生丸大人你也認爲穆宸已經死了嗎?真可憐,你們所謂的夥伴穆宸,看來是從來都沒有相信過你們啊。”
聽到這裡,衆人臉上的表情又齊刷刷換成了震驚,難道說……“難道穆宸沒有死?”
“不可能!穆宸大人他可是在殺生丸大人的面前……”果斷反駁了七寶的質疑的琥珀,卻在說到穆宸消散的時候噤了聲,頗有些慌亂地看向斜前方站着的殺生丸。
豈止是在面前……穆宸可是在他的懷裡,化成了細散得看不見的微粒,消失在了黑暗的冥界裡……還能有誰比他殺生丸更清楚穆宸的死亡呢?可是……看着奈落故作姿態的得意神情,他的堅定不由自主地竟有了些許動搖,或者無關奈落,是他自己心底隱隱希望着的某種動搖……
“你究竟知道什麼?不妨說出來。”
奈落的神情一派誠懇,看在衆人的眼裡是格外的欠扁:“我什麼都不知道,只不過已經死去的人,顯然是不可能從我手裡搶走神無心臟的吧?要我說,他可是還相當的活蹦亂跳的呢。”
說到神無,犬夜叉一下子恍然大悟:“神無?這麼說來,那個時候,神無沒有死,而是被穆宸給救走了嗎?”在那場他們與鏡妖的戰鬥中,受傷的神無本應在奈落的指使下捨命給與他們最後一擊,卻在最關鍵的那個時刻消失在了戰場上。
這麼看來,那讓他們百思不得其解的事竟然是因爲穆宸嗎?可那個時候,殺生丸明明已經告訴了他們穆宸的死訊了!究竟……是怎麼回事?驚疑不定的目光,在殺生丸與奈落之間來回流轉。
“真可憐啊。讓我猜猜看,你們不會還一直以爲穆宸是個人類吧?正常的人類可是不會在被我殺死之後原地滿血復活,甚至連被砍掉的手臂都原樣長出來的呢。”僅餘的身體崩壞得越發嚴重了,奈落卻彷彿沒有注意到一樣,反而更加細緻地揭露起穆宸的疑點來,這臨死也要拖人當墊背的意願簡直表露無遺。
犬夜叉他們這邊終於是有人察覺了他的意圖——“我們離村子越來越近了!”“什麼?難道奈落想要毀滅村子,所以一直在拖延時間?”
“現在才發現已經晚了,這個承載故事起始的村子就給我做陪葬吧。”眼看着奈落吸收了四魂之玉變得更加陰森可怕了,大家連忙收回了八卦的心,再度回到了戰鬥的正軌上。
濃厚的瘴氣更猛烈地大肆擴散開來,衆人不得不四下奔走着躲避瘴氣團的襲擊。犬夜叉連跳了好幾下才好不容易穩住腳,連忙扭頭衝着那邊比較手忙腳亂的弱勢軍團喊話:“七寶!你們跟着邪見和琥珀他們一起到外面去。這裡就交給我們吧。”
臨走前,懂事的小玲和琥珀紛紛把防毒面罩解下來交給珊瑚和彌勒法師。“琥珀,一定要照顧好小玲!”珊瑚抓緊又叮囑了琥珀一句,才扭頭揮舞着飛來骨衝向戰場。
成功用冥道殘月破的反擊暫時穩定住局面的同時,難得犬夜叉還記得招呼一下似乎是遭受了巨大打擊的自家老哥殺生丸:“殺生丸!別相信奈落的鬼話,他只是在拖延時間!”
回頭瞥了他一眼,殺生丸的回答是狠狠劈開奈落身體的一記斬擊。鬼話?他可不這麼覺得。就算只爲拖延時間,奈落一時間也不可能編出這樣的謊言來,很明顯,奈落也沒想到他們竟然沒人懷疑穆宸死亡的真相。
因爲……所有的疑點分明都是明擺着的。從一開始的來歷,奇怪的能力,奈落提到過的再生的左手,身上的咒印,接二連三出現的奇怪的熟人,到最後……臨死前的,對冥界的熟悉……
甚至他們也並不是沒有懷疑過這些問題,只不過因爲穆宸和他們處於同一邊的立場,又從來沒有危害過他們,而且從這些疑點裡也實在推理不出什麼來,這才造成了包括他殺生丸在內的所有人對穆宸死亡的毫不懷疑,奈落的拖延纔會成功。
如果奈落說的是真的,所有的疑點,是不是能就此串起來了呢?如果……穆宸沒有死……如果他不是人類……
那麼……他是不是有機會,再見到他呢?
巨大的爆炸聲打斷了他的思路,似乎是戈薇射出的箭貫穿了四魂之玉,阻止了奈落的進一步吸收,眼看着他們所在的奈落的身體已經千瘡百孔,他徹底敗落的結局也即將到來。
殺生丸挑了挑眉,揚手一刀,好歹貢獻了點輸出,便把現場交給了勤奮的犬夜叉他們,他則化身成光團從奈落身體的缺口飛了出去——早在之前邪見琥珀他們離開的時候,殺生丸就已經注意到了在離村子不遠的小山頭上站着的一人一牛的熟悉身影——他還有一定要問清楚的事。
“啊拉啊拉,奈落看來是要完……嗯?哇啊啊!”山坡上,一人一牛正悠閒地看着熱鬧,不曾想空中突然落下一道劍光,“熱鬧”就此落到了他們頭上。
站在被自己劈掉了半邊的山頭上,銀髮與身上的皮毛一同隨風飛揚,燦爛的金眸半眯着,向來沒有多少表情的臉上極難得揚起了一抹淺淺的笑容,襯上滿身的殺氣,格外的豔麗、可怕——“刀刀齋,告訴我,穆宸現在在什麼地方?”
刀刀齋,神秘的刀匠,雖然愛刀如命,但怎麼看都只是個欺軟怕硬、存在感不強的小人物。不過現在看起來,這個不起眼的小老頭,卻極可能是知道穆宸最多事的人。別的不說,光看他對穆宸一口一個“穆宸大人”,這可是無論他還是犬夜叉都從來沒有過的待遇……
“咦咦?這個……”聽他這麼一說,爲了躲避劍光慌亂得摔下了牛背半天沒爬起來的刀刀齋一臉的震驚,眼睛瞪得滾圓,還“滴溜溜”地轉動着,一看就是在遮掩着什麼,“那個……他……不是,那個,已經,死了嗎?”
意料之中的回答,對付刀刀齋,殺生丸也沒想着能一下子直接問出答案來,口氣依舊很是平和:“是嗎?那你就給他陪葬吧。”話音落處,鋒利的刀刃緊跟着劈下,真真是半點力都沒留。
刀刀齋大驚失色,連牛也顧不上管了,連滾帶爬,好不容易纔險險躲過了這一擊,好在他的牛和主人一個德行,也及時地躲開了。一人一牛抱在一起大喘氣,場面十分喜感,刀刀齋卻笑不出來——殺生丸又上前了一步,握着刀的手懸在身側,隨時準備着下一擊:“想起來了嗎?穆宸的所在地。”
他是認真的!!!
“呃……這個……”堅硬的歎號敲打着刀刀齋的神經,他眼前似乎浮現出了與回到冥界的穆宸溝通時的情境,那傢伙是怎麼說的來着——“一個星期!奈落死了以後再瞞着殺生丸一個星期!只要撐下去!等我安排好……”——眨了眨眼,望着殺生丸臉上地獄般可怕的笑容,枯瘦的老頭嚥了咽口水,果斷而堅定地開口了:“冥界。那傢伙在冥界。”
……
實在是,撐不住啊……qaq
作者有話要說:總算憋出來了……這次比上次吧?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