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了半天,還不見張哲說話,森尼有些急了,“張哲,你在搞什麼?這麼久了還在呆?快告訴我,事情的經過到底是什麼!”
張哲有些失神,打了個哈哈說:“要犯人開口,至少也給根菸抽吧?”
森尼鼻孔哼哼,暗罵這小子麻煩,同時給張哲身後的士兵點頭示意,給他點燃了一根香菸。
張哲深吸一口,任濃厚的煙霧在肺中盤旋,良久,才緩緩吐出,然後不緊不慢的說:“森尼上尉想知道什麼,現在可以直接問了。”
森尼緊盯着他的雙眼,煙霧繚繞之下,張哲一雙眼睛略有些疲憊,看起來已經不打算耍什麼花樣,微微放下心來,森尼問:“你是誰,爲什麼要殺害部長大人,部長大人和你有仇?或者你想從他那得到什麼東西?或者他的死,又能給你帶來什麼樣的好處?”
張哲皺起眉頭,彷彿回憶着說道:“我是一個商人,我父親也是,三年前我父親接到一單生意,是從華國運送到印尼的一批食用油,遺憾的是,我父親忽然病倒了,商人最重視信譽,他怕養好病之後,會和原定的時間有些出入,爲了自己的信譽,他毅然派他的兒子,也就是我,代替他出海,那是我第一次出海,懷着和所有年輕人一樣的熱情,以及萬里海域的憧憬,無奈,海面上並沒有想象中那般平靜,那般美好,當我們船隊出了華國海域沒多久的時候,就被一羣海盜給盯上了,不出意外的,我們被劫持了……”
說道這裡,張哲停住了,他把已經燒到pi股的菸頭給丟掉,又從士兵手裡接過一支完整的,也許是一夜沒有休息,張哲的聲音有些沙啞:“劫持我們的人,就是偉大的佈雷少爺,也許趕上他心情正好,並沒有將我們趕盡殺絕,除了將船隻和貨物劫走之外,竟把我們直接給放了。可惜,那時候貨物被劫,我知道那意味着什麼,那將意味着我和父親會變得一無所有,當然,還有一pi股的外債,或許留給我們的,就只有自殺一途。”
見森尼聚jing會神,完全被自己的故事帶入進去,張哲在心裡一陣冷笑,暗罵一聲蠢貨後,接着說:“我當時萬念俱灰,只想求一死得以解tuo,我無言面對父親,更無言面對那些指望這筆生意養活的家人。我跳進了海里。”
“後來呢?”森尼伸了伸脖子,顯然對張哲的講述很感興趣,同時他也知道,佈雷少爺確實在三年前出過一次海,而且還繳獲了不少有用物資,後被城主大加讚賞,直接提拔起來。
“後來?”張哲自嘲一笑:“就像電影小說裡展的一樣,偉大的佈雷少爺良心大,將我從海中救起,並且給了我一大筆錢,讓我可以很好的活下去!”
“這就完了?”森尼眨眨眼睛,不太確定的問道,他似乎被這個故事吸引,還想接着聽下去。
“當然。難道你想讓我說什麼?說一些和佈雷少爺不清不楚的交易嗎?”張哲壞笑着提出一點暗示,嚇的森尼上尉猛的哆嗦起來。
重重一拍桌子,森尼上尉站起來罵道:“混蛋,瞧你都說了些什麼?你這是在轉移話題,我懷疑你根本就在耍我!”
張哲翻翻白眼,當即拋給他一個白癡的眼神:“拜託,我尊敬的上尉大人,難道你就不能從我話中聽出什麼嗎?”
森尼身形一顫,好像突然被張哲一句話點醒,蒼白的臉上有些不確定的問:“你在暗示我,這件事和佈雷少爺有關?!”
張哲長出一口氣,重重點了點頭,這纔給了他一個你好聰明的眼神。
沒想到這森尼頓時反應強烈,一腳踢開木椅,作色道:“好你個張哲,居然如此惡毒,想把事情推到佈雷少爺身上,你以爲你的話我會相信嗎?我警告你,如果再敢對我公然挑釁,我一定讓你生不如死!”
張哲默然搖着頭:“事實是你無法掩蓋的,我有證據證明我的說法,就算是雅加爾親來,我也有讓他不得不相信的證據!”
“不,混蛋,你這是栽贓,你在陷害佈雷少爺!”森尼顯得很激動,yao牙瞪着張哲說:“你以爲憑你幾句毫無根據的挑撥,我就會相信嗎?哈哈,是你蠢,還是你認爲別人蠢?恐怕雅加爾上上下下沒人會相信這種荒謬的言論,佈雷少爺爲什麼要這麼做?這麼做的好處是什麼?雅加爾本來就是屬於他的,他難道還想給自己自掘墳墓?張哲,我告訴你,你已經惹怒了我,我一定會讓你生不如死!哈,哈哈哈哈……”
森尼狂笑起來,完全沒有注意到他身邊的男人,坐在他身邊的是沙羅將軍,他聽了森尼的話,心中非常不滿,雅加爾是屬於佈雷的?憑什麼?就憑他是雅加爾的兒子?呵,簡直可笑,這個世界一切都講究實力,你有實力別人纔會信服,就算佈雷真當上城主,又有多少人會服他?沒資歷,沒本事,優柔寡斷,酒色無度,就憑這種人也配當城主?至少,我沙羅不服!
沙羅重重一拍桌子,阻止森尼想要教訓張哲的衝動,沉聲問:“張哲,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就憑你之前的幾句話,我可以立即處死你!”
“哦?”張哲心裡一鬆,暗歎這傢伙終於說話了,還真是不容易啊!
平復了激動地心情,張哲平靜道:“處死我?你還需要給一個殺我的理由!”
沙羅按下探燈,讓張哲可以清晰的看清自己,然後逼視他的雙眼,冷笑:“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張哲聳聳肩,遺憾看向森尼:“恐怕有人不想聽我出事實,在這個人沒有消失以前,我保持沉默!”
森尼心裡一突,頓時轉向沙羅,沒想到的是,沙羅真的相信了張哲,居然微微笑道:“森尼上尉,這裡有我在就可以了,你先出去一下,我倒想看看,這傢伙能玩出什麼花樣!”
兩人雖不同屬,可沙羅的權職高出他太多,讓他沒有拒絕的理由,只好威脅的瞪了張哲一眼,然後便冷笑着走出房間,臨走還不忘在張哲面前揮了揮拳頭。
這種幼稚的表現自然不會嚇到張哲,對森尼也只是輕輕一笑。
張哲再次被反拷在椅子上,身後的兩名士兵也在沙羅的示意下離開,此時狹小的屋子裡,就剩下沙羅和張哲兩人,至於外面有沒有人監聽,那就不在張哲的考慮之中了。
沙羅已經起身走到張哲面前,用橡膠棍挑起他的下巴問:“好了,我的朋友,你現在可以把你知道的告訴我了!”
張哲斜視着沙羅,笑問道:“這麼做,我能得到什麼?”
沙羅眼睛裡始終有一抹不同尋常的光芒閃爍,略微沉吟道:“你想得到什麼?”
張哲想了想,搖頭道:“我希望根據您的問題,來給自己制定價碼,您覺得這公平嗎?”
沙羅嘴角向上一勾,終於痛快的大笑起來:“好,好小子,你的要求並不過分,我接受!”
張哲也微微一笑:“那就請將軍問吧,我一定有問必答!”
“好!”沙羅重重拍了拍張哲的肩膀,轉身回到坐位上,一臉嚴肅的問:“你爲什麼殺部長大人,如果是爲錢而買兇殺人,你的僱主是誰,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張哲沉吟道:“之前我的身份就不需要重複了,至於我爲什麼殺部長大人,相信將軍您也已經猜到一些,不錯,我是個商人,殺他確實是爲了錢,至於我的僱主,之前的話中已經多次提到,就是佈雷少爺。”
沙羅並沒有過多反應,端起已經冷卻的咖啡,淺淺的抿了一口,說:“講講他的這麼做的目的吧。”
張哲在腦中仔細整理一番,然後說道:“相信將軍也知道,雅加爾城主這次本有件喜事需要宣佈,卻因某些原因,他沒來得及宣佈!”
沙羅想也不想的回答:“不錯,城主大人是想把女兒嫁給兒子,呵呵,城主大人真是深謀遠慮啊!”
也不知是譏諷,還是其他什麼意思,總之,沙羅的表情很怪異,張哲暫且當他是譏諷吧,畢竟這種1uan倫任何人都會不齒。沙羅頓了一下,笑問:“你說這些幹什麼?難道與這事有關?”
張哲立即睜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向沙羅,同時大讚:“將軍果然思維縝密,此事確實有很大關聯!”
沙羅被他稱讚,雖然略有些得意,卻也沒有忘形,乾咳一聲,擺了擺手說:“閒話就不要提了,說重點的吧。”
張哲點點頭,接着說:“佈雷少爺其實一直垂涎海瑞拉的mei色,這些在平時的表現中將軍也可以現。想不到後來宴會上會出現部長大人的意外,部長大人看上的女人,相信就是城主大人,也不敢拒絕,這樣就激怒了佈雷少爺,眼看到嘴的美味被別人搶走,換成是將軍您,恐怕也咽不下這口氣吧?更遑論沒受過委屈的佈雷少爺了!”
“於是他就找上了你,對嗎?”沙羅似笑非笑的看向張哲,好像對他的話表示懷疑。
張哲聳聳肩,一臉無奈的說:“不要小看佈雷少爺,他的心機很深,在我還沒被海瑞拉小姐抓回來島上之前,就找我配合的演了一場好戲!”
“你的意思是?之前把他丟到海里是事先預謀好的?”沙羅的表情開始凝重,思維也被調動起來。
“不錯。”張哲苦笑一聲:“試問,誰又能想到酒色無度的佈雷少爺,會有這種心思?換成沙羅將軍,會往這方面想嗎?”
沙羅聯想到佈雷一系列的表現,額頭上漸漸流出冷汗,不可置信的問:“在宴會上那次也是預謀好的?”
張哲不置可否,冷笑一聲說:“對於這種毫無廉恥的男人,沙羅將軍會做防備麼?”
沙羅手掌一緊,嘩啦一聲捏碎了手中的杯子,眼神陰鬱道:“不錯,我沒有懷疑,甚至對他產生鄙夷!”沙羅心有餘悸,暗自嘆息道:“好深的心機啊!”
張哲眼神一閃,接着說:“還有一點我必須提醒將軍,如果部長大人在雅加爾出了問題,高麗方面如果追究起來,責任在誰身上?”
“是城主?”沙羅眼皮一跳,下意識的說:“不可能,我還是想不通佈雷這麼做的目的!”
張哲可悲的搖搖頭,忍不住譏諷道:“原來沙羅將軍也有不開竅的時候啊!”
沙羅頓時怒視張哲,眼神之中充滿暴戾:“注意你的措辭,這裡不是你放肆的地方。”
張哲聳聳肩,無可奈何的說:“沙羅將軍,我再給您一點提示,如果高麗方面給雅加爾施壓,你覺得他們會用什麼方法?難道會大模大樣的派艦隊來圍剿?”
“差不多,他們會在國際上表聲明,譴責雅加爾,並且有可能聯合其他諸國,對雅加爾實施圍剿!”沙羅自以爲是的說。
“放屁!”張哲粗俗的罵道:“將軍,我很正式的告訴你,你是一個蠢貨!”
“你……”沙羅徹底被他激怒,手指着他一時說不出話來。
張哲不以爲意,故意擡高音調:“將軍閣下,請允許我解釋罵你的理由!”
“希望你的解釋不至於讓我失望!”沙羅重重捏着玻璃碎片,完全沒注意他的手已經被碎片劃破。
張哲微微一笑:“是的,如果一個國家的高層在一個海盜手裡出了事,這個國家一定會非常震怒,甚至有些人會做出一些不理智的決定,不過,國家終究是國家,就算有些人不理智,多數人都還是很理智的,你想想,能源部長,在海盜手裡出了事,問題確實很嚴重,但話說回來,他爲什麼會在海盜手中出事?難道他是被海盜劫持的?……沙羅將軍,你還需要擺正位置,雅加爾只不過是些不入流的海盜,有什麼資格擺到國家問題上?”
“……”
張哲話沒說完,沙羅將軍頓時跳起來腳來,完全不顧形象的拍着腦門,罵道:“是啊,我怎麼會連這些都想不到,不錯,不錯,是我太大意了!”
張哲神秘一笑,接着說:“現在,重點出來了,不能光明正大的爲部長討回說法,在暗地裡對雅加爾施壓還是肯定的,當然,到那時候,他們就會束手束腳很多,如果部長在工作上的人緣不夠好,這件事便會很快了結,高麗方面,最多暗中要求雅加爾交出兇手,並且賠償一部分損失,其他的,就會不了了之的!當然,以上的說法是排除在有心人攢說之外。”
沙羅正想說話,卻被張哲揮手打斷:“如果簡單的派出替罪羊,高麗方面是不會答應的,所以,替罪羊只有兩種人,第一種,就是雅加爾的直系親人,第二種,就是雅加爾內權勢人物,比如將軍閣下您。”
見沙羅正要變色,張哲再次輕笑起來:“將軍現在將我說的連起來思索一下,您認爲雅加爾城主會派誰頂罪呢?是他自己,還是他的寶貝兒子,或者位高權重的沙羅將軍,抑或着,那個已經被關起來的女兒?”
沙羅恍然大悟,緊緊盯着張哲,良久,才重重的嘆息一聲:“佈雷的算盤不錯,這樣的話,我和海瑞拉都很危險,雅加爾不是傻瓜,他的決定一定不會於外人有利,雖然你的說法有些地方非常不合理、不可輕信,但你卻把如今的局勢明澈的擺在我面前,我應該謝謝你,現在,說說你的要求吧,我會盡量滿zu你!”
張哲疲憊的晃了晃身子,打着哈哈說:“這樣,將軍只需要把我和海瑞拉小姐關在一起就行了,其實還有一句話我沒告訴你,不單是佈雷,我也很喜歡海瑞拉!”
聽着張哲肆無忌憚的大笑,沙羅一瞬間若有所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