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哪怕有一天星光不亮,你是我黑夜的太陽5
笙歌下牀,後園子裡吵吵嚷嚷的,但是很快那聲音又靜下去,什麼都聽不到。
她自己完成了洗漱。王嫂嫂正好從樓下上來,聽見房裡已經有動靜了就敲門進來。
“可是樓下的園林工人吵着你了?”王嫂問。
“什麼園林工人?丫”
“宋先生請來改造後園的,剛剛進來的時候聲音大麼大,宋先生在樓下發火呢,生怕朝着你睡覺。”王嫂說着,走到笙歌的身後,用一把陶木梳子慢慢的捋順笙歌的長髮。
笙歌安靜的坐着,任由她打理。
“宋先生盤算着將後園都種上玫瑰花,你看好不好?”說起玫瑰花,王嫂的口氣有些小小的激動。
似乎女人抗拒不了的永遠都是這些東西,巧克力,玫瑰花……無論是多大年紀的女人都一樣媲。
宋華楠怎麼就想到要種玫瑰花了呢?難不成昨晚輾轉難眠這麼久,就得出了這麼一個想法嗎?
笙歌揚了揚嘴角,想起母親那時候滿院子奪目的紅,那記憶裡的芬芳像是瞬間就撲到了笙歌的鼻尖,可是下一秒就化爲酸澀。她又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宋先生送過你玫瑰花嗎?”王嫂忽然問。
笙歌一下子緩不過神,怔了怔。
王嫂見笙歌猶豫,以爲自己問了什麼不該問的問題,又立馬打圓場“沒送過也正常,像是宋先生這麼忙的人,也沒空搞這些浪漫。”
笙歌仔細的想了想。
有的,宋華楠是送過她玫瑰花的。
不過就像是王嫂說的,他那麼忙的人,送花也是送的倉促的。就像是忽然決定開個臨時會議那樣倉促。
笙歌記得那時候天氣還很冷。
笙歌開着暖氣窩在沙發裡上網,宋華楠的母親忽然打電話過來,她不知道宋華楠從來不回錦繡山莊,所以每回和笙歌聊天的時候都要說起宋華楠。
她問“華楠的感冒好點了嗎?”
笙歌頓時雲裡霧裡的愣在那裡。待到想通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立馬答“好多了。”
她壓根就不知道宋華楠感冒的事兒,她不過就是想寬慰老人,省的一天到晚的記得。
果然楊秋琴噢了一聲,顯得放心很多。
“他這次感冒的不輕,還粗心大意的把感冒藥都落在宋園裡,也不知道有沒有再去藥店買,估計這小子也懶得去,笙歌你給問問,若是他沒有去買,你下班的時候就給他帶點,反正你也方便。”楊秋琴交代的仔細,把藥名都一一報給了笙歌。
笙歌估摸着她是有備而來,立馬連聲答應着。
掛上電話之後,她就開始坐立不安。
其實依她的意思,就宋華楠那身板,一點小感冒也奈何不了他什麼。可是聽着楊秋琴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一下,她就變得有些緊張兮兮的。
像他這樣平時很少生病的人,保不住一生病就真的比別人嚴重。
她翻箱倒櫃的在她的備用藥箱裡找出些感冒藥。
出門之前又以楊秋琴的名義給宋華楠的秘書打電話確認一下他在哪兒。
秘書說他這會兒正在城南子公司那邊開會,笙歌抄下了地址,就自己開着車趕過去。
停車場距離宋華楠開會的大廈有好一段的距離,笙歌提着袋子一路小跑,鼻尖都被凍得通紅通紅的。
好在室內比較暖和。
宋華楠正在會議室開會,笙歌就坐在走廊裡等他。
她沒說自己是誰,城南這邊的秘書也沒有問。
似乎所有人都忙的腳不着地。
笙歌才知道,宋華楠那麼忙是環境使然,又或者是他將環境變成這樣的。
等了一個多小時,笙歌纔看到會議室的門打開。
宋華楠走在最前面。他兩邊的衣袖都高高的挽起,他低着頭一手握着鋼筆,邊走邊敲打手裡的文件夾。
他一蹙起眉尖開口說點什麼,他身邊兩個西裝革履的男子就飛快的翻動着自己手裡的文件。
機器人身邊的人,也得有機器人一樣的反應速度。
他一路很專注,走近了都沒有擡頭,也沒有看到葉笙歌。
笙歌坐在那兒瞬間有些尷尬,她也沒有叫他,只是清着嗓子裝模作樣的咳嗽幾聲。
宋華楠這才擡了頭。
看到她的時候愣了愣。
他對身後的人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都下去。等人都走光了,他才問“你怎麼來了?”
一開口果然是鼻音濃重的。
笙歌揚了揚手裡的袋子,說“媽媽擔心你,讓我給你送藥。”
他點了點頭,小聲的咕噥着“是媽媽擔心我而已啊……”
笙歌沒聽清,再想問他,他卻兀自走在前頭死活都不肯再回答。
他說還有一個會要開。讓笙歌把藥放下就先回去吧。
笙歌答應着,囑咐他記得吃藥就轉身下了樓。
這才走出大門,就聽到身後有急促的腳步聲,她轉過頭去看到宋華楠正小跑着追過來。
見她愣在那裡好奇的表情,他只是淡淡的說“停車場不安全。我送你上車。”
笙歌面上不露聲色,可是心底卻是暖暖的一片。
她跟着他慢慢的走,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寒風呼啦呼啦的吹着。忽然有個賣花的小女孩迎上來,說“哥哥,今天是情人節,給姐姐買枝花吧。”
宋華楠眨了眨眼轉頭問笙歌“今天是情人節?”
笙歌搖搖頭,她對這些西方人的節日向來就沒有太大的概念。
宋華楠見她木愣愣的反應,忽然就笑了起來。
“算了,問你也白問,你一看就是沒有過過情人節的人。”他開玩笑。
笙歌更回不過神了,那時候她和宋華楠是真的不熟,他會和她開玩笑簡直讓她覺得有些受寵若驚了。
“你過過?”笙歌反問他。
他不理她,只是掏錢將小女孩手裡的所有玫瑰都買下來了。
也許是沒有在路邊買花送過女人,宋華楠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他的彆扭感染了笙歌,讓笙歌都覺得害羞起來,好半晌都沒有伸手去接他遞過來的玫瑰花。
直到笙歌低頭,看到他的指尖冒着鮮血,她才驚呼一聲。
也許是天冷覺不出疼,宋華楠自己都沒有察覺自己的手指被玫瑰上的刺給扎手了,他一低頭,看到那絲血星子,就開始犯暈了。
笙歌立馬接過玫瑰,用紙巾包裹住他的小傷口。
兩個人一路走到停車場都是沉默的,原本就不多話,在有了這一束玫瑰之後,就更沒人開口說話了。
他們都是彆扭的人啊。
笙歌走到車門口,剛想轉身和他說再見,就被眼明手快的他搶了手裡的車鑰匙。
他拉開車門就坐進了駕駛室。
“你幹什麼?”笙歌被嚇了一大跳,他說的停車場不安全,大概是因爲有他這樣的強盜在。
“上車。”宋華楠催促着她。
“你不是還要開會嗎?”
“我見着血暈了,沒力氣開會了。”宋華楠眨眨眼。
笙歌站在原地,心想多大一滴血啊,瞧他這矯情的勁兒。
“你上不上車?”宋華楠急了。
笙歌急急忙忙的繞到副駕駛座上。
“我們去哪兒啊?”她還是猶猶豫豫的不肯上車。
“你不是沒過過情人節嗎?今天陪你去過。”宋華楠說着,一腳油門踩下去,車子呼嘯着就跑出去了。
他說帶她去過情人節,也是用最老土的辦法。要男人想出一個浪漫的點子似乎比登天還難,尤其是宋華楠這樣機器人的腦子。
他先帶着她去吃了一頓大餐。吃完飯又問笙歌有哪裡想去的。
笙歌想來想去,也實在想不出什麼好點子,只是吶吶的說“我們去看電影吧。”
宋華楠有些嫌棄的看了她一眼,但到底是沒有反駁她的想法。
一到電影院,兩個人又爲看什麼電影槓上了。
宋華楠提議要看科幻片,可是笙歌又想看愛情片。
笙歌覺得科幻片枯燥,宋華楠的紳士品格又不知道跑到了哪裡,兩個人誰都不肯讓步。
到最後還是聽了工作人員的建議選擇了恐怖片。
恐怖片就是恐怖片,一走進影院這個森然的氣氛就出來了。
笙歌下意識的抓住了宋華楠的袖子,整場電影結束都沒有放開他。
從電影院走出來,笙歌都沒有緩過神來。倒是宋華楠若無其事的看了一眼自己被她抓的皺巴巴的袖子,沒好氣的說“和你來看電影根本就不能穿這麼好的衣服。”
笙歌回神,看着他阿瑪尼的衣服被自己揪成了一大段麻花,只得嘿嘿的乾笑。
她一笑宋華楠就翻白眼。一個人在前面走的飛快,笙歌踏着高跟小跑跟着他,他也不懂憐香惜玉的放慢腳步。
那晚街上賣玫瑰花的小女孩似乎特別多,宋華楠就這樣一路走一路買,幾乎把整條街上的玫瑰都買了下來。
笙歌一開始是抱着激動地心情在收花,後來情況急轉直下,她從收花竟然演變爲給他提花的小跟班。
送笙歌回錦繡山莊的路上,宋華楠還死不要臉的問笙歌開心嗎。
開心嗎?
笙歌看了看後車廂裡塞得滿滿的玫瑰花,心想開心個鬼啊。
笙歌后來將那些玫瑰花都用花瓶插起來,只維持了幾天花瓣就都凋謝了。
可是,從那天之後,笙歌心上的玫瑰,似乎綻放的更加堅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