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宋止的感激,紀雲舒說:“應該是你幫了我們纔對,若不是你,我們也沒有一個可以方便落腳的地方。”
宋止:“這是我應該做的。”
繼而,景容從袖中取出一包沉甸甸的銀子,塞進了宋止手中,說:“宋公子,這些銀子,你拿好。”
呃?
宋止覺得手心發燙,趕緊將手縮了回去。
推拒道:“使不得,使不得。”
“你就拿着吧。”
“我不能要,景公子,你已經幫了我很多,這筆錢我是斷然不能要的,你收回去吧。”
說話時,他往後退了好幾步。
生怕景容用“武力”強行讓自己收下。景容說:“這銀兩對我們而言,也只是一筆銀子罷了,可現在會試將近,你需要用錢的地方很多,到時候還有殿試,很多地方都是要花錢的,你身上的銀兩恐怕也不多了,總不能勒着褲腰帶過日子吧?現在
是關鍵時期,不能強忍,這筆銀子,能讓你手頭寬裕些,安安心心的考試。”
他意圖將銀子再賽過去。可宋止鐵了心的不能要:“多謝景公子的好意,可是這筆錢我絕對不能要!其實,我身上的銀子真的夠用了,景公子不必擔心,何況,你們一路離開胡邑,需要用錢的地方比我還多,還是自己留着吧,這番
心意,我都收了。”
一再推辭。
景容沒轍,總不能硬塞,就只好作罷。
那天晚上,宋止去找了紀雲舒。
見她的房門還開着,便敲了敲。
紀雲舒正坐在裡面整理自己的那兩個檀木盒。
一個裝着顏料。
一個裝着各式各樣的刀之類的解剖工具。
她見宋止站在門口:“進來吧。“
宋止端着一份暖燙進去。
放在桌上,說:“我看晚上的天氣很冷,你們明日一早又要趕着出城,就給你做了一份暖燙,紀公子你喝一碗,明天早上也會舒服些。”
紀雲舒將手中拿着的一把刀放進盒中,擦了擦手。
端起那碗湯:“沒想到宋公子你這麼有心。”
“其實我平時也是糙慣了。”
紀雲舒笑笑,喝了一口燙。
不得不說,宋止的手藝很好,比宅子裡請來的廚子手藝還好。
宋止眼不眨的看着她。
自從知道紀雲舒是個女的之後,他面對她的時候,心裡總是有一份悸動在跳動。
跳得他心慌意亂。
再等一晚,紀雲舒就要走了。
他心裡別提有多不捨。
紀雲舒見他一直盯着自己,倒也不覺得奇怪,反而好奇的問了句,“不知道宋公子心底可有心儀的姑娘?”
宋止一向是個臉皮很薄的人。
被這樣一問,他臉頰頓時一紅,低了低頭:“紀公子說笑了,我時常都是跟書本打交道,哪裡接觸過什麼女子?”
“你的條件其實不錯。”
“說笑說笑。”
見他不好意思,紀雲舒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問:“其實有件事,我還是比較好奇的。”
“什麼事?”
“是有關你的。”
“我?”宋止詫異,擡着一根手指戳着自己。
他有什麼事情是讓人好奇的?
自己就是個赤果果的窮光蛋,正面一覽無餘,翻個面也一樣。
紀雲舒放下手中的暖燙,說:“在義烏,人人都說你是個才子,我也看了你寫的詩,你若是稱第二,當今世上,沒人能稱第一,如此才能,爲何當年要放棄寫詩,反而改去寫戲本呢?”
怎麼記得,她已經不是第一次問這個問題了。
宋止嘆了一聲氣:“往事……不提也罷。”
關於原因,他從來也沒說過。
而這幾年裡,不斷有人問他,他每次笑笑不說,要麼就隨便搪塞幾句。
紀雲舒再一次追問無果!
宋止不說,也只好算了。
見時間已經不早,宋止便不再打擾,與紀雲舒道別幾句。
便出去了。
第二天。
清晨一早,景容等人上了馬車。
未等宋止來送別,就走了。
而走之前,景容將昨天那包銀子留了下來。
宋止發現後,心裡感動分外,也十分難過。
他捧着銀子站在門口,目光望着高定城的城門方向。
“一路平安。”
……
冬日的早晨,冷風就像刀子一樣刮在人心上。
彷彿要生生颳去身上的皮肉一般。
儘管如此,高定城的清晨依舊很熱鬧,天還沒有亮,很多商販就已經入城,在街道兩側擺滿了攤位。
一路上,熱包子的香味也瀰漫在整天街上。
讓人饞嘴。
一輛樸素的馬車穿過鬧市,到了城門口。
卻被城門的侍衛攔了下來。
“今天馬車出不了城。”
嗯?
騎在馬上的琅泊問:“爲什麼?”
“昨晚大風,官道上連連倒了好幾棵大樹,山坡又塌了,到處都是積水,步行的話可以過去,但是馬車過不去。”
他們沒有馬車是不行的。
琅泊不止如何是好?
便隔着簾子朝馬車裡的景容問:“公子,怎麼處理?”
景容挑開簾子,往前看去。
兩道眉皺到了一塊:“看來今天是走不了。”
琅泊:“那要不回去?”
他擡手:“不必再去打擾宋止,我們隨便找一間客棧住下來,等官道上清理好,再走。”
“是。”
於是,馬車掉頭。
琅泊找了一間就近的客棧住下。
衆人下了馬車,要了幾間上房。
紀雲舒上樓梯的時候,與一個急匆匆下樓的男人撞在了一起。
她肩膀吃痛,身子往後倒去,幸好景容站在後面,一把托住了她的肩膀和腰部。
與此同時,那個男人身上的一樣東西從衣服裡掉了下來。
“哐當”一聲。
聲音很大。
順之一看,就看到一把匕首正好掉在了紀雲舒的腳邊。
男人趕緊彎腰將其撿了起來,匆匆收進衣袖中。
然後下了樓。
紀雲舒不禁眉心一皺。
有些好奇。
那男子一身儒衫,戴着一頂學子帽,一看就是來參加會試的仕子。
但是明明一個書生,爲何身上會帶着一把短刀?
而且,一般學子握筆,繭都是在手指上,可剛纔那人撿刀的時候,紀雲舒發現他的繭都是在掌心上!
一看就像是個常年勞作的人的手。可男人腰間上的玉第佩價值連城,自然不是勞作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