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
她正想着,外面突然就來人了。
大概是看到了她的影子!
她趕緊躲在棺材後!
屏住呼吸。
外面的人走了進來,地方不大,一眼就看得清清楚楚,除了棺材後。
那人大概是有所察覺了,拔出了劍,慢慢的朝着棺材後靠近。
眼看着就要看到她了!
紀雲舒緊張得慢慢往旁邊挪,卻忽然聽到一記倒地的聲音。
之後,便再無動靜。
她呼吸急促,慢慢冒出腦袋去看,一道影子卻猛然落在眼前。
來人立刻抓住自己的手腕。
將她用力拉了起來!
在她還未反應過來時,人就已經被帶出了營帳。
朝着那些的沙丘而去。
當看到來救自己的人是離川時,她終於鬆了一口氣。
他到底沒有一走了之。
還是回來了!
紀雲舒看着他那偉岸的背影,安心極了,踏實極了。
也只有在他身邊,她纔會覺得就算天塌下來,也無須害怕!
但離川現在卻火氣正旺。
還在氣怒她不聽自己的囑咐!
等上了沙丘,他一把將她扔到了駱駝上。
動作看似粗魯了些,但也有分寸。
離川也翻身上了駱駝,狠狠的看着她,質問:“我不是讓你就在這裡等着嗎?你就那麼迫不及待的想要去送死?”
紀雲舒知道自己思量不周全,可——
她說:“我是擔心你。”
“我還用不到你一個女人來擔心。”冷冷的甩下這番話,他便騎着駱駝往前走了。
紀雲舒看着他的背影,嘴角漸漸漫出了笑。
然後拍了拍駱駝跟了上去。
她伸手扯了扯他離川的袖子,說:“其實你還是擔心我的,對吧?”
“沒有。”
“如果沒有的話,你大可自己走了,不需要回來找我。”
“我再說一遍,沒有!”
“有!”
“沒有。”
“有!”
……
二人便一路就這個問題說了許久。
紀雲舒看着離川爲了掩蓋內心真實想法,而露出的冷漠模樣,心裡依舊覺得很暖。
她知道,他是關心自己的!
那種感覺永遠都不會變!
等遇到一片灌木叢後,他們才停下來。
在這寒冷刺骨的沙漠裡,若是沒有火是萬萬熬不住的。
離川趕緊生了一堆火,又把順來的乾糧拿了出去。
二人這才吃了東西。
不至於做個餓死鬼!
紀雲舒烤了烤火,忽然與離川說:“那是靖安王的列隊!”
呃!
離川一怔。
眼神頓時沉了下去。
“你怎麼會知道?”
她非常淡定的說:“我也無意間看到了棺材裡的人才知道的。”
“你……”離川驚訝。“那口棺材裡躺着的人穿着一件黃馬褂!雖然那人已經死了十幾年,但黃馬褂乃是皇室聖物,就算再過個幾十年,也不會腐爛的太厲害!而在曲姜,死後能有此等殊榮的人
定然不簡單,而且他們的旗幟上還寫着一個靖字,再加上那人的死亡時間,只要稍稍想一下,要猜到是靖安王,一點也不難。”
離川聽得此番話,皺了皺眉,不可思議道:“在沒有猜到是靖安王之前,你就知道他已經死了十幾年?”
“要知道死亡時間不難,何況,靖安王的屍身並非一具白骨,而是乾屍,所以要知道就更加不難了。”紀雲舒解釋道。
不是白骨!
而是一具乾屍。
這是離川前所未聞的。
他問:“什麼是乾屍?”
“就是屍體埋葬在環境非常乾燥的地方,導致屍體脫水而形成的乾屍!我想,靖安王應該是一直葬在這片沙漠附近的吧?”
“沒錯,靖安王十幾年戰死沙場,屍身便葬在靠近南塞沙漠的菱塘郡,那裡常年乾燥不雨。”
“那爲何要挖出他的棺材?現在又是要運送到哪裡去?”
離川沒有回答。
但是紀雲舒大概猜到了,她試探性的問:“所以,你來南塞沙漠的目的,不僅是要追殺那個叫溫玉的人,跟靖安王也有關?”
離川眸子一凜:“你還是不要再問下去了,否則對你沒好處。”“我怎麼能不問呢?”她語氣略微傷感,“我就是想知道,究竟三年前你發生了什麼?明明當時你中了劍,又身處大火之中,究竟是誰救了你?如何救的你?這三年來,你又
在爲誰賣命?以至於讓你會變得如今這般。”
“……”
“景容……”
“叫我離川!”
這句話,將紀雲舒心裡的千言萬語統統都嚥了進去。
她唯有默默的坐着,抱着自己的膝蓋靠在火堆邊上,一雙眼睛則緊緊的落在離川的身上。
離川視若無睹,假裝沒在意。
然後習慣性的拿起放在一旁的一根小木棒在火堆裡挑了幾下。
火星子飛濺,噼裡啪啦的作響!
看到他的行爲,紀雲舒不禁紅了眼,她說:“以前你也是這樣,總喜歡拿着一根小木棒在火堆裡翻來覆去的挑着!人可以忘記一些事情,但是沒有辦法改掉一些習慣。”
離川聽了,挑火的動作當下一停。
然後將木棒扔進了火裡。
好似一切都沒發生過。
他只知道,自己不是景容,而是離川。
更不能給那個女人任何錯覺。
紀雲舒卻始終看着他。然後說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現在每當我閉上眼睛,我就總是會想起我們在錦江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還記得,當時你從人羣中走出來,高高在上,拒人於千里之外!我就在想,我這輩子都不會跟你有任何的交集,但命運還是將我們緊緊牽在了一起,你將我從錦江帶到京城,又從京城到侯遼,又去了胡邑,這一路上,我們經歷了很多的
磕磕絆絆,我一直都憧憬着,我們有一天會停下來,去我們想去的地方……”
她說的這些,對於離川來說不過是別人的故事。
與自己無關!
他只是當個旁觀者靜靜的聽着罷了。
並沒有任何反應。
紀雲舒笑了笑,說:“你現在想不起來沒關係你,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記起來的,我可以等!可以一直等!”
離川擡眸看着眼裡淬着淚水的她。
二人四目相對!
他的心忽然猛地一痛。宛若針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