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已經許久沒來後宮了,這次突然過來,正好趕在這個時候,蔚藍只好先進去告訴邱曲兒。
“娘娘,皇上要過來了。”
“現在?”邱曲兒微喘着氣。
“是,大概快了。”
邱曲兒雖然胸口作痛,可皇上已經很久沒有過來了,若是以身子不適回稟,皇上或許會去別的妃子寢宮,她趕緊喝了口水,讓自己緩下來,吩咐蔚藍,“快給本宮梳妝。”
蔚藍愣了一下,擔憂道,“可是娘娘你現在這樣?”
“本宮沒事,快。”
“……是!”蔚藍扶着她去梳妝檯,趕緊爲她上妝。
抹了妝後精緻許多,臉上的難看之色也被掩去了些。
古代女子出了三十便會容顏顯老,可邱曲兒卻如十幾歲的小姑娘那樣皮膚滑嫩精緻,尤其是上了妝後仔細一看似是還能捏出水來,也難怪後宮的女人們如此嫉妒了。
她等了一小會,皇上來了,還帶了一些用食,都是她平時最喜歡吃的。
兩人便在殿中一同食用。
期間,邱曲兒胸口仍不舒服,臉色也幾近變化,但爲了不讓皇上擔心而繼續強忍着,問,“皇上今日前朝不忙嗎?難得來後宮一趟。”
問到這裡,皇上嘆了聲氣,讓在旁伺候的人全部退了出去。
“皇上這是怎麼了?”
皇上一直以來鍾愛皇后,二人之間也沒有什麼秘密,所以,皇上便將此次天象之說告訴了她。
邱曲兒已經知道,卻裝作震驚的模樣,“怎會有這等事?”
“朕實在不知該如何辦了!天象之說甚重,自曲姜開國以來,歷代帝王都對天象信之,可見並非兒戲,朕不得不仔細,可以人命祭天,這也是從未有過的事。”
苦惱!
邱曲兒說,“臣妾不懂得這些事情,也從來不理朝政,可卻明白人命關天的道理,天下百姓都尊崇皇上,可皇上若是真以人命祭天,到時必定激起民憤,那可如何是好。”
“但此事事關國運。” Wшw● тт kán● C○
“天象到底是天象,信則有不信則無。”
皇上若有所思,卻始終拿不定主意,也知道皇后從來不關心前朝的事情,所以也沒有繼續在這件事情上說下去,“罷了,此事朕會好好想清楚。”
似乎目前只有兩個選擇!
他要仔仔細細想清楚。
邱曲兒突然胸口一痛,眉心緊擰。
皇上嚇壞了,“皇后,你這是?”
“臣妾沒事,許是吃多了。”
“傳太醫過來。”
“皇上不必擔心,臣妾真的沒事。”邱曲兒隱隱將痛意壓下,臉上仍是那般盈盈的笑意。
露出一副沒事的樣子!
皇上見她已經沒事,也便放心了,而時間也有些晚了,還有許多摺子沒有批閱,坐了一會兒就走了。前腳走,邱曲兒就喚來了蔚藍,蔚藍趕緊去宣了太醫過來,太醫診脈過後,說了一大堆,無非就是一些注意的事情,其實邱曲兒心絞痛的病是舊疾了,還未入宮前就有這
毛病,一直靠藥養着,入宮後,身子漸漸好轉,已經很久沒有再服藥,今日被邱淑一氣,一下便氣出了病。
太醫開了藥給她服下,喝下後好了很多。
蔚藍在牀邊放了個爐子,說,“娘娘,你要注意身體纔是,不如告訴皇上吧,皇上心疼娘娘,一定會經常過來看你。”
“不行,皇上平時朝堂上的事已經夠忙了,本宮不想皇上再擔心,所以必須得瞞着。”
“可是……”
“行了,你也不要多嘴,本宮身子抱恙的事讓太醫們也嘴巴緊一些,千萬不要傳到皇上耳邊。”邱曲兒吩咐。
蔚藍也應了下。
這時,小順子從宮外回來了,說,“娘娘,邱姑娘已經安全送回去了。”
邱曲兒鬆了口氣,問,“她現在如何?可有繼續鬧?”
“姑娘迷迷糊糊的哭了一路,等到了府上的時候已經暈了,奴才將人送進府上後就趕緊回來給娘娘覆命。”小順子說。
邱淑是個急性子,也從來有什麼做什麼,這次怕是得傷心很久了。
但邱曲兒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若不是心有擔憂,也不會這樣做。
……
月色凝人,夜風沁涼。紀雲舒是被冷醒的,屋子裡沒有點燈,黑漆漆一片,她摸索着下了牀,藉着外外透進來的微光出了門,沒想到今日那兩個看着自己的姑娘還沒有離開,就在那張石桌上趴
着睡着了,夜晚風涼,這樣怕是會凍着,紀雲舒從屋子裡找到一塊毯子輕輕蓋在她們身上。
然後在附近轉了起來。
翠悅閣很大,裡面的房間和假山居多,紀雲舒走了一段後就迷了路,不知道自己在哪兒了?
本就是深夜,只有外頭的燈籠亮着燈。
她遠遠看到有間屋子有光,便尋着光而去,在一扇門口停下了腳步。
不知道爲什麼,像是有一股力量推着她,讓她伸手推開了面前緊閉的那扇門。屋子裡傳來十分濃烈的藥味,甚至有些刺鼻,她跨門而進,左右一看才發現裡面都是藥罐,像是專門用來熬藥的地方,只是這麼多藥罐和爐子,倒像是醫館了,屋子裡的
右手邊有一道門,她心生好奇走了過去,門虛掩着,她緩緩推開,發現裡面放着一張牀,一張桌子。
而牀上躺着一個人!待她走近一看,才發現牀上躺着一個臉色極盡慘白的女子,雖然這樣,仍看得出女子臉蛋十分精緻,容貌娟秀,是個非常漂亮的美人兒,如此看着,倒有一種病態中的美
感,讓人心疼惋惜,而且只此一眼,過目不忘。
突然——
門外傳來一道聲音,“她就是我女兒華箏。”
呃!
嚇了紀雲舒一大跳。她回頭一看,才發現是紅娘,她神態憂傷,眼底含着淚水走了進來,坐到牀邊,拉着自己女兒的手傷感起來,“她現在就像個不生不死的人,每天都靠藥養着,你在外面看
到的那些藥罐都是她的,幾乎不間斷的要給她喂藥,否則她就會渾身發紫,然後會死的!爲了我女兒,爲了她能活着,我什麼都願意做,只要她能醒過來。”
聽得紀雲舒不禁紅了眼,問,“這究竟是什麼病?”“我尋遍了很多大夫,他們都說束手無策,查不出原因。”紅娘看着紀雲舒,眼裡滿是懇求,”姑娘,我實在是沒辦法了,現在這種情況你也看到了,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我也不會將你帶到這裡來。爲了給華箏治病吃藥,我已經將翠悅閣賣給了別人,若再繼續這樣下去,我們都活不成了,姑娘,我知道你人好,你幫幫我吧,只要你假扮華箏出
來露面,到時候我們都有救了。”
說的直白一些,她需要紀雲舒假扮華箏賺錢,重新把翠悅閣買回來,甚至再得一筆錢給華箏治病,直到她能醒來。
紀雲舒沉默半晌後,說,“即便我真的答應了你,你又如何能保證我不被人認出來?”聽到這話,紅娘眼睛一下亮了,起身朝她走過來,說,“你不需要露臉,戴着面紗就行,你也看到了,你的眉眼跟華箏簡直一模一樣的,戴上面紗示人,別人認不出來的。
”
很肯定!
“華箏姑娘能彈琴作詩,而這些我都不會。”
“你放心,這些我都已經安排好了,你只要照着做就行。”
看來,紅娘不是最近纔有所準備,而且早有預謀,恐怕在華箏生病的第二天,她就已經開始在策劃預謀了,打算找一個能頂替華箏的女子。紀雲舒一開始單單以爲她是爲了賺錢,可現在看來並不全是,爲了能給華箏治病,她變賣翠悅閣,如此,也是個有情有義,有血有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