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八誠懇的很。
他就是騙天騙地也不會騙洛陽。
洛陽知道他不會撒謊。
小八兩瞪眼珠子一皺,撓了下腦袋,問:“哥,你問這個做什麼?是不是紀姑娘她?”
“紀姑娘說是有事先走了,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可是紀姑娘真的沒有回來過,該不會出事了吧?”
“別胡說八道。”小八當即閉嘴不言,扭頭又注意到那個與洛陽一塊進來的陌生男子,那人瞧着就有一股不凡的氣質,玉面冠頂,華衣着服,渾身透着貴氣,顯然不是普通的人,往這破舊
的院子裡一站,顯得格格不入,總有一種誤入感!
小八上下打量他幾眼後,便挪動步子繞到李時言身邊,好奇的問:“你……是誰?怎麼在這?是不是……走錯了?”
問的小心翼翼。
聲音跟蚊子叮咬似的。
洛陽聽他這一問,立刻伸手將他往自己身邊一拉,然後介紹道:“不要無禮!這個人是咱們的貴客,是燕京城裡的世子,侯爺的兒子。”
嗯?
小八不懂:“什麼是世子?”
可以吃嗎?他們本就是在胡邑偏僻的地方生活到現在,眼見不高,知道的官職不多,認識的最大的人物也就是縣官老爺了,哪裡知道世子是什麼?侯爺是什麼?洛陽尚知道些,可小
八腦子不夠轉動的,當然不知道!
洛陽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你別問這麼多了,世子來咱們這做客,你趕緊去把好吃的拿出來,好好招待。”
“那是不是比那個溫公子還貴啊?”
“那是當然了!快去!”
“哦!”
小八一臉茫然,只得點頭去拿好吃的——
一直沒說話的李時言出聲叫住了他:“不用了,我不是來吃東西的。”說完,他轉向洛陽,“紀姑娘住那間房?”
洛陽稍頓了下,然後指着院中一扇緊閉的門:“那!”
“多謝!”李時言邁步過去。可是剛走兩步,洛陽就快步攔在了他的前面,說:“世子,你也聽到了,紀姑娘還沒來,不如你去我房間坐坐,紀姑娘不喜歡別人到她屋子裡去,你一個人大男人到女人的
房間裡,恐怕不好吧。”
“我不是外人!”
“……”李時言纔不管那些亂七八糟的規矩合理不合理,徑直繞過洛陽,穿過庭院,幾步就到了紀雲舒門口,雙手一併,用力推開。門開之際,屋子裡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傳來,沁
人心脾,聞着就十分舒適,似乎隱隱之間就能讓人煩悶的心情大好起來,心裡顯得格外寧靜,而李時言在推開門的那一刻就篤定——紀雲舒的的確確在這間屋子裡住過!
屋中的擺設很簡單。
也很簡陋!
甚至因爲修建的時間太久以至牆體和角落各處都有些破舊,但屋子裡卻被收拾得乾乾淨淨、整整齊齊,一看就是姑娘家所住的地方。
一進去,李時言在屋子裡環看一週 ,最後將視線落在了牀頭邊那個檀木盒上。
即便盒子打造多年,上面的紅漆也脫落少許,而且幾個角也被磨得光滑,但並不影響那個檀木盒的美觀,上面雕刻的紋樣和那把小鎖頭仍舊那般的精緻。
他認得,那是紀雲舒隨身攜帶的寶貝!
不管她身在何處,都會帶在身邊的東西。
那一刻,他嘴角不由的、緩緩的漫上了一抹笑容。
“舒兒。”口齒間輕喚了聲。
這兩個字被洛陽清晰的聽到,他依在門框上,顯然看穿了一切,語氣低沉的問了句:“其實你們早就認識了,對吧?”
雖然語氣間是個問句。
但字裡行間卻是肯定句。李時言沒有回答他的話,舉步走到牀邊,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指緩緩觸碰到牀頭上的檀木盒,之間滑到上面鍍銅的提掛,冰冰冷冷的,可他仍覺得很暖,彷彿一瞬之間摸到
了紀雲舒的手。
那麼的熟悉。
心裡涌動的激動感即將要衝出來了。
他真恨自己在寧安山莊的時候自己沒有衝破那道門,沒有好好看看紀雲舒,沒有好好抱抱她。
以至當時只能看到紀雲舒那道纖細的身影!
後悔!
半晌,他回頭問洛陽:“她有沒有跟你提起過她以前是做什麼的?”
洛陽茫然搖頭:“沒說過。”
李時言笑了下:“也對,她是那麼小心的一個人。”
“你們到底……”
“她是我的朋友,也是故人吧。”李時言這般說,然後望着洛陽,“我知道你早就猜到我和她的關係,不然也不會那麼大方就帶我這來。”“不愧是世子!”洛陽揚着下頜,“沒錯,我知道你們認識,不然……她也不會費這麼大的力氣和危險去幫你,還把我也給拉上了,讓我暗中出面去找那個黃大人,想盡辦法
救你,可見,她挺在乎你的,所以你要找她,我就帶你來了,不然我纔沒那功夫。”
“那你知道,她爲什麼會來曲姜?”
“找人。”
“誰?”李時言眸子一緊。
心想,是不是來找蘇子洛的?
可是下一刻,他立刻將這個想法給否定了,因爲紀雲舒那天晚上來見自己的時候說過,不準將她在曲姜的事情告訴蘇子洛,所以,一定不是來找蘇子洛的。
即便不是,那是找誰?
洛陽身子從門框上離開,雙手抱胸,十分肯定的告訴他:“反正要找的人不是你。”
“爲什麼?”
“因爲畫像上畫的人不是你!”
“畫像?”李時言搞不懂了,朝他走去,一邊問,“什麼畫像?”
洛陽意識到自己說多了,嘴巴合攏,搖搖頭,發出蚊子一般的聲音:“紀姑娘不讓我說。”
他答應過的!
李時言就好聲好語的說:“我都已經說了,我跟紀姑娘是朋友,也是故人!如果她想找什麼人,我一定會幫忙的,你要是爲了她好,就告訴我。”
“那你這不是陷我於不義嗎?”
“我說你這人怎麼磨磨唧唧的,趕緊說!”
“還是不行!”洛陽身子一扭。
不說,就是不說!
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啊!李時言急了,只好這樣說:“現在她人在什麼地方我們都不知道,萬一真的有危險怎麼辦?你得告訴我,她到底要找什麼人?只要這樣,我才能想到辦法找到她啊!你要是
再不說,如果紀姑娘出了事,我也不會放過你,你也知道我是誰,燕京的世子!”
將身份擺了出來。
洛陽聽他這樣說,倒是有幾分道理。
萬一紀雲舒真的出事了怎麼辦?
而且現在李時言明顯就是用世子的身份壓制自己。
李時言見他仍在猶豫,繼續說:“只要你告訴我,往後你有任何事情我都可以幫你,而且我說了,你要是帶我找到紀姑娘,只要我李時言有的東西,你開口,我就給你。”
爲了找到紀雲舒,他可以不惜一切。
錯過五年了,不想再錯過!
洛陽在原地轉了一圈,心裡跟有螞蟻在鑽似的,最後——
他一咬牙,說了:“好,我告訴你就是了,不過我可不是爲了從你身上得到什麼,我是擔心紀姑娘真的出事。”
“你說。”“她身上帶着一副畫像,畫像上畫的就是她來曲姜要找的人,那個人長得倒是挺英俊的,看着也不是普通人,而且一身華服,反正穿得就是……大戶人家的樣子,比你穿的還體面,反正我只知道,她找了那個人三年,我倒是見過那個人,只是那人戴着半張面具,所以見不到全臉,紀姑娘知道他到了燕京,所以一路找了來。而且……那個人對她很重要,比她的命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