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是的,不可能,這個掛穗,是紀裴送給她的。
她記得,這個掛穗的確有兩個,但是是纏在一根線上的,紀裴取下其中一個,送給了她。
可是紀裴已經死了啊,怎麼還會有一個一模一樣的呢?
李時言意外她如此肯定的回答,可他卻一臉真誠的回答:“我沒有必要撒謊,這個掛穗,我的確見過一個一模一樣的,除非,是你偷了他的?可是也不對啊,這東西,在我來中原之前,還瞧見他拿在手裡呢,何況,他也從未來過中原。”
女人的敏感神經,總是在一瞬之間就會蹦的很緊。
紀雲舒擰着萬分緊張的神態,小心問他:“你說的那個他……叫什麼名字?”
“蘇子洛。”
“蘇子洛?”紀雲舒輕唸了一聲,有些失望。
可能,真的是她想多了,那怎麼可能會是紀裴呢?
紀裴的確已經死了!
而那個一模一樣的掛穗,難道,只是巧合?
“怎麼?你認識?”李時言問。
“不認識!”
她搖頭。
回答時,她已將李時言吊在手指上的掛穗奪了回來。
“那你們可真有緣,明明一個在中原,一個在曲姜,連這隨身之物都能一樣。”說着,李時言又勾着好奇的眸子看着她,問:“你爲什麼一點兒也不驚訝?”
“我該驚訝什麼?”
“我不是中原人!難道,你不應該驚訝一下嗎?”
紀雲舒擦拭着手中掛穗上的那顆珠子,將其好生的收進了衣袖中,擡起目光,對上李時言。
淡淡的說道:“從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你並非中原人,大致,也能猜到你是曲姜人了。”
“你知道?”李時言越發好奇起來,嘴角帶笑:“如何看出來的?莫非我臉上,有寫着?”
“那倒不是,你雖然身上的衣着是中原人的打扮,但是你髻冠上的銀扣和你穿着的那雙靴子,都足以說明,你根本就不是中原人。”
李時言聽她一邊說的時候,一邊伸手摸了摸自己髻冠上、那個叱臧形狀的銀扣,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腳上的靴子。
果不其然,這些小細節,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
中原人髻冠上的銀扣,不可能是叱臧,扁薄的靴子和中原人的厚底平腳也是完全不一樣的。
“舒兒,你可真聰明。”他咧着笑,誇讚了一句。
“我叫紀雲舒,李公子還是叫我紀姑娘吧。”
“舒兒好聽。”
“但我不習慣。”
“可是衛公子都是這樣叫你的。”李時言喋喋不休。
紀雲舒低了低眸子:“他跟你不一樣。”
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李時言眯着眼睛,問她:“那個傻子,該不會,真是你未來相公吧?”
“他不是傻子。”紀雲舒語氣加重,瞪了他一眼,如今掛穗已經要回來了,他也無心再與他解釋這麼多,起身,說道:“李公子,涼山一事,我很感謝你,日後若有機會,我必定回報,我還有事,告辭。”
見她有要走的意思,李時言趕緊起身攔住了她。
並且說:“本公子不需要你的回報,只是想你留下來與本公子吃頓飯罷了,這點時間你也沒有嗎?”
“多謝李公子的款待,但現在失蹤案打緊,我實在沒心思。”
“耽誤不了你多久。”
他本想要伸手去拉紀雲舒,可她往後退了一步,臉色微沉。
“還望李公子能諒解。”說完,便繞過他準備下樓,可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側眸,帶着提醒的語氣。
“相信李公子一定很清楚,如今,大臨和曲姜戰事迫在眉睫,關係也十分緊張,若是讓容王知道,李公子你是曲姜人,難免不會引起什麼誤會,到時候,輕則將你送回曲姜,重則,大概會見點血也不一定。”
李時言臉色一頓!
這一點,他還沒有想過!
他原本就是趁着曲姜和大臨開戰時,偷偷跑出來的,這會,估計自己那侯爺老爹,還不知道他跑來了大臨吧。
不然這個時候,他怕是已經五花大綁被人綁回了曲姜。
而在他一陣沉思時,身旁的小路子撞了撞他,說:“公子,紀姑娘已經走了。”
“什麼?”
等他回過神來,早就不見紀雲舒的身影了。
嘆了一聲氣,狠狠的白了小路子一眼,後一刻,又帶着幾分可笑的語氣問他。
“剛纔舒兒是不是說,如果讓那個容王知道,本公子是曲姜人,重則,會見點血?”
小路子呆呆的點了點頭:“剛纔,紀姑娘是這樣說的。”
他輕笑一聲:“本公子好歹也是康定侯的世子,打狗還要看主人呢。”
“公子,你這麼說,不就是把自己說成狗了嗎?”
“你說什麼?”
“小的說……”
啪——
無疑,小路子的腦袋上,又被李時言狠狠的拍了一巴掌。
“敢說本公子是狗,你是不是活膩了?”
“不是小的說的,是……“是公子你自己說的。
最後一句話,不敢說出來,生怕腦袋上又挨一巴掌,還往後退了好幾步。
李時言則一臉怒斥的模樣,狠狠的揪着他。
……
這會,紀雲舒剛剛下樓,便聽到樓下傳來一個尖尖的女聲。
只見一個身着粉衫的女子,帶着金銀首飾,一身金貴,看樣子,應該是大戶人家的小姐。
怒氣衝衝的坐在一樓的小隔間裡,伸手將桌上的幾盤菜全部都掃到了地上。
一陣噼裡啪啦的響聲!
“你們酒樓是不是請不起人來唱曲了?竟然請這種人?”說着,便指着臺上唱曲的魅香兒。
魅香兒低着頭,朝身旁的老人家靠了去。
老人則拉住她的手,一臉心疼的看着她,又萬分緊張的看了幾眼怒火中燒的女客人。
酒樓掌櫃趕緊過來,賠禮:“姑娘,實在對不住,你要是不喜歡這首調,我讓她唱別的給你聽。”
“不用了,唱的這麼難聽,擾了本姑娘的清淨,你瞧瞧,她脖子上這麼大一塊紅疤,看着都噁心,讓一個醜八怪來唱調,你們酒樓是請不起人了嗎?我可是來你們這裡吃飯的,現在看到她那樣子,本姑娘哪裡還吃得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