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蕭急忙笑應着,轉身跟着嚴丞相往內院走去。
正院花廳裡,燈火通明,古蕭陪着嚴丞相慢慢吃着夜宵,花廳東邊的屏風後,晃動的人影擠來擠去。
古蕭陪着嚴丞相吃了夜宵,又陪着他東扯西說的聊了小半個時辰,小丫頭笑嘻嘻的端了杯蓮子紅棗茶,奉到了嚴丞相面前,嚴丞相端起杯子,仔細看了看,哈哈笑着站起來,拍了拍古蕭的肩膀,親熱的說道:
“好好好今天晚了,老夫就不多留你了,我讓人送你回去,往後要常過來,陪老夫喝喝酒、說說話。”
古蕭急忙站起來,逼着雙手,恭敬的答應着,遲疑了下,笑着問道:
“恪表哥是不是……”
“你別等他,先回去吧。”
嚴丞相笑着送古蕭到了花廳門口,看着人引着他沿着抄手遊廊出了院子,才滿意的點了點頭,轉回了花廳。
古蕭在嚴府大門外上了車,車子剛轉了彎,迎面過來一輛極其寬大的馬車,青平側着身子坐在車轅上,看到坐在古蕭車門踏板處,正頭點着晃來晃去打着旽的山水,眼睛亮了起來,急忙跳下車,迎着古蕭的車子奔了過去。
青平上前攔住車子,帶着滿臉笑容,恭敬的問道:
“是古家少爺的車子吧?”
古蕭聽到青平的聲音,忙掀起簾子,探出頭來,青平拱手見着禮,笑着說道:
“我們爺在前面車子裡,請古少爺過去說話。”
古蕭急忙跳下車,跟着青平,上了周景然的車子。
周景然正閒閒的歪在車裡,就着車廂裡通亮的琉璃盞,看着本書,見古蕭進來,微微直起身子,讓着古蕭坐到旁邊,笑着說道:
“剛從嚴丞相府裡出來?”
古蕭笑着點頭答應着,周景然扔了手裡的書,上下打量着古蕭,笑眯眯的說道:
“嚴丞相府裡的燈會,不是早就散了?怎麼你到這會兒纔回來?”
“丞相留我吃了夜宵才讓我回來的。”
古蕭撓了撓頭,笑着解釋道,周景然驚訝的挑着眉梢,坐直了身子,滿眼笑意的看着古蕭說道:
“丞相留你吃夜宵了?那嚴丞相吃得可好,心情可好?”
古蕭莫名其妙的看着周景然,點了點頭說道:
“丞相吃得很高興,吃完了夜宵,又留我說了會兒話,也很高興。”
周景然輕輕拍着手,笑了起來,
“恭喜恭喜古小弟大喜了。”
古蕭眨了眨眼睛,茫然的看着滿臉喜色、拱手恭喜着自己的周景然,周景然看着他,笑了一會兒,才奇怪的問道:
“你難道沒聽說?”
古蕭茫然的搖着頭,周景然嘖嘖感慨着,耐心的解釋起來:
“嚴丞相只有兩個兒子,長子也是兩個兒子,次子生了一女一子,整個嚴府裡,兩代人,可只有這一位姑娘,是丞相夫婦的掌中珠、心頭肉,兩個兒子,三個孫子加一個孫女中,丞相最疼的,就是這個小孫女這嚴家大小姐今年也十七歲了,從去年開始,嚴丞相就開始遍請這京城的青年才俊上門,陪他吃夜宵了,這嚴府夜宵裡的門道,滿京城誰不知道?這是嚴丞相在挑孫女婿”
古蕭愕然的眨着眼睛,一時反應不過來,周景然輕輕拍着他,滿臉羨慕的接着說道:
“真是要好好恭喜恭喜古小弟了若古小弟做了嚴丞相家乘龍快婿,以古小弟的人品才華,這前程可就是如花似錦,平步青雲,指日可待
古蕭恍過神來,忙搖了搖頭,還沒說出話來,周景然已經興致盎然的接着往下說去了,
“去年裡,若不是你跟着隨雲先生外出遊歷了整整一年,只怕這夜宵早就吃過了說不定,親也結了呢”
周景然身子往後退了退,眯着眼睛,認真的上下打量着古蕭,感嘆起來,
“怪不得丞相今天這夜宵吃得這樣高興,看看,古小弟這人品才貌,可是打着燈籠也難找連中三元的狀元之子,又是隨雲先生的入門弟子,要清貴有清貴,要富貴有富貴,嘖嘖”
古蕭臉上紅漲起來,急忙搖着頭,着急的說道:
“周大哥,不是……不能,唉,不行,我……那個……可不行。”
周景然睜大眼睛看着古蕭,滿臉疑惑的問道:
“哪裡不行?什麼不行?你定過親了?”
“沒有不是……那個,周大哥,你知道,暖暖,還有暖暖……”
古蕭一時不知道如何才能說清楚,周景然長長的“噢”了一聲,身子放鬆着往後靠在靠枕上,點着古蕭笑着說道:
“怪不得你恪表哥說你是個實心眼的孩子,你和小暖有了婚約了?換了庚帖,下過小定了?”
“那倒沒有。”
古蕭老老實實的說道,
“可是……”
“這就是了,這不過是你的想頭。”
“老祖宗也說過的老祖宗答應過我的”
古蕭急忙重重的解釋道,周景然呆了呆,眼睛閃過絲意外,隨即伸着懶腰,身子往後靠着笑了起來,笑了一會兒,才眯着眼睛看着古蕭,慢騰騰的說道:
“你也真是個實誠孩子,你的暖暖,自然應該是你的,就是這樣,也不耽誤你做了丞相家乘龍快婿不是這是兩回事。”
古蕭眨了眨眼睛,一時沒能明白過來,周景然嘆了口氣,坐直身子,耐心的解釋道:
“娶妻娶的是什麼?是家世,是人品,這聯姻,聯的可是兩家你想想,當年你父親,若不是憑着連中三元的狀元之身,娶到你母親,和鎮寧侯府、汝南王府做了親戚,怎麼會有了如今京城名門貴族之一的古家?李老夫人把暖暖許給了你,怎麼拖到現在也不換了庚帖,下了小定?”
古蕭呆呆的看着周景然,周景然伸手拍了拍他,推心置腹般說道:
“老夫人是個精明人,凡事想的明白,也想得長遠,你這婚姻上,她必定也是寄了重望的,可是這樣?”
古蕭想了想,點了點頭,周景然緊盯着他,語氣舒緩的接着說道:
“古家如今只有你這一根獨苗,你父親又是那樣冤……唉,你們府上,老夫人和你母親,必是對你寄了厚望,可是這樣?”
古蕭忙連連點着頭,周景然撫着古蕭的後背,嘆息着說道:
“可你既沒有家族支撐,又沒個兄弟照應,所謂獨木難支,再不借着婚姻之事連個根深葉茂的妻族,往後,老夫人、你母親,這厚望,豈不是要落到空處去了?老夫人把小暖許給你,卻從不提定親的事,你想想,是什麼道理?”
古蕭眼神遊疑閃爍着茫然起來,周景然緊緊盯着他,語氣誠懇的感慨着,
“你呀,好好體會體會老祖宗這心思再說,這些天,你跟着你恪表哥四處走動,你看看,哪個不是有所支撐的?”
“恪表哥……會照應我”
古蕭低低的、遲疑的說道,周景然一臉憐憫的看着古蕭,輕輕搖了搖頭,
“你呀,說你實心,還真沒說錯你,你恪表哥姓程,你姓什麼?姓古不同宗不同族,不過是姨表之親,他照顧你,又能照顧到哪裡去?凡事,還是要靠自己,唉,說句不好聽的話,俗話說,姨表親,算不得親,死了姨母斷了親,話雖粗,說的可是正理,你也要想明白了才行”
周景然長長的嘆着氣說道,古蕭滿眼掙扎的看着周景然,口齒含糊着幾乎說不出話來,
“可是,暖暖,暖暖……”
“暖暖還是你的暖暖,又沒人奪了去你娶了親,再納了她就是。”
古蕭連連搖着頭,
“不行,你不知道,暖暖脾氣大……”
“你不是說,你的暖暖聰明懂事、是個極明白事理的,是不是?”
周景然眯着眼睛問道,古蕭忙點着頭,正要說話,周景然拍拍他,接着說道:
“她既能明白事理就好,那她就該知道,若她一味脾氣大,毀了你的前程,連着她,也一樣沒了前程女子嫁人,不過是盼個富貴尊榮,丈夫寵幸,這樣,日子才能過得好,你若沒個前程,縱一輩子讓她獨寵專房,又能如何?你的暖暖可是個要強的,你想想,她又如何能夠心甘?”
古蕭困惑着、遲疑着,不知道是該點頭,還是該搖頭,周景然眯着眼睛盯着他,微微探過身子,低低的說道:
“你們古家兩代單傳,族裡又一向人丁不旺,往後,只說一木撐兩房,娶兩個妻子也不是什麼難事,這不就兩全齊美了?往後你有了功名,這誥封上頭,讓你恪表哥幫着求求皇上,也是小事。”
古蕭一下子擡起頭,眼睛亮了起來,連連點着頭,撓着頭笑了起來,
“還是周大哥想的周到,就是不知道……丞相他……”
古蕭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周景然暗暗舒了口氣,閒閒的往後靠着,笑着說道:
“若是連你這樣的都看不中,那嚴家大小姐從此只好待字閨中了,這滿京城,你這樣的人品、才學、家世,又是隨雲先生的入室弟子,哪還有比你更合適的了?”
古蕭臉上泛着紅意,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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