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啊。”嚴教授喝多了,舌頭開始有點打結,“那是多少人夢寐以求卻不得的,我還以爲她要爲你放棄了呢,她學習可是.....哎哎哎,我還沒說完呢,你跑什麼啊?”
甘逸航沒等他把話說完就起身跑走了,留下嚴教授一個人在那喃喃自語着,“都是個大老闆了,怎麼還這麼毛毛糙糙的。”一位同學過來敬酒,嚴教授又樂呵呵地把酒杯拿起來喝
了起來。
此時甘逸航的心裡只有一個疑問,藍雨璐,既然你當時已經申請到了全額獎學金,那你爲什麼還要那樣做?他想要現在、立刻、馬上就找到她問個清楚。
三個伴娘陪新娘一起敬酒,以前就知道,她們四個人當中只有毛倩倩的酒量稍微好一點,其她三個都是不勝酒力之人,但今天新娘子肯定是不能喝醉的,要不然等會鬧洞房多沒意
思啊,她們三個又都是單身,如果喝醉都沒人照顧,所以統一之後都喝飲料,賓客們看這幫姑娘確實都不會喝酒,倒也沒怎麼刁難她們,只是把本該由伴娘們喝的酒一併都算在了
伴郎們的頭上,這可就只有辛苦小杜他們了。
雖說都是喝飲料,但有兩桌老同學非是不答應,一定要她們喝酒,主要是以前的同學張強帶頭起的哄:“今天老同學結婚這麼好的日子,不喝酒怎麼說得過去啊,大夥說是不是啊
?不喝酒不讓走啊。”他這麼一說,那幫男生就跟着附和,一會兒就吵得不行了。
新娘子毛倩倩看不下去了,說道:“張強你差不多得了啊,你自己多喝點就行了,她們幾個不會喝你又不是不知道,幹嘛爲難人家姑娘,知不知道什麼叫憐香惜玉啊?”
“我不知道啊,嫂子今天你是新娘子我們不讓你喝,但這酒她們是跑不掉了啊。”
“你這傢伙...”
“嘿嘿,嫂子你還是讓她們快點比較實際點,跟我們說可沒用啊。”張強一臉嬉笑地說道。
小杜他們看雨璐她們實在是不會喝就提出來要代喝,他們卻還是不答應:“哎哎哎,這可不行啊,代喝的不算數啊,小杜你們着啥急啊,等她們喝完就輪到你們了,你們就好好等着接招吧啊,伴娘們快點喝啊,伴郎們都等不及了,你們迅速點吧。”雨璐她們看實在是躲不過去,還是每人都硬着頭皮喝了兩三杯。
這兩三杯還只是一桌敬的,喝完後她們實在是喝不下了,到另一桌時她們就直接溜過了,讓伴郎們代替,那些人看逮不到伴娘們就只好抓着伴郎們不讓走了。
等她們敬完一圈後,雨璐回到座位上簡單地吃了點東西,剛纔喝的頭有點微暈,她覺得胸口悶悶地,和三人說了一聲,就一個人出了大會堂,她要出去透透氣。
出來走了一會兒,涼風迎面一吹人都清醒了一些,忽然她很想去看看那時自己種的梔子花,這麼多年了,自從離開之後,自己就沒回過這裡了,心裡想着腳下就直接往小花園的方向走去了。走到小花園看到那顆梔子樹還在時,她莫名底眼眶有些溼潤,大概是知道原來自己和他之間那美好的回憶還有見證的事物在,它依然存活着,只是現在已過花期,葉子也快凋落了,她走到木椅邊坐了下來,看着那幾片有些發黃的葉子忽然又感覺挺高興的,自己種的樹長大了呢。
忽然口袋裡的電話響起,雨璐拿出來一看是院長打來的,接起來傳來的卻是小聰明的聲音,小聰明帶着濃濃稚子氣的聲音傳來,“雨璐姐姐,你什麼時候過來看我們啊?”
雨璐放鬆地往後靠,
頭仰靠在椅背上,閉着眼睛溫溫地笑道:“小聰明想我了嗎?”
“恩恩,我們大家都很想姐姐呢。”小聰明十分認真地回答着。
雨璐聽他說話的語氣輕笑出了聲,“那我這兩天就過來看看你們好不好?”
“好,姐姐可要說話算話不許賴皮哦,那雨璐姐姐再見。”
“恩,再見。”掛斷了電話,雨璐擡手遮住眼睛,從心裡發出開心的笑,原來還有很多人想自己呢。
甘逸航走到這裡是看到的畫面就是藍雨璐閉着眼睛依靠在椅背上,如果不是她嘴角的笑,他會感覺她在陽光下睡着了。
他從沒有跟別人說過,他第一次見藍雨露是什麼時候,就連她也不曾說過。
那天週末,他和一幫朋友去學校對面的牛肉麪館解決完午餐之後,要回學校去,走到天橋上時,不經意間他看到了一副很美的畫面。
一個女孩帶着一個小孩子從那裡走過,小孩好像因爲什麼生氣了,鬧起了彆扭停在那裡不肯再走了,那女孩蹲下笑着對她說話,哄她開心。
那個女孩有一雙晶亮的眸子,明淨清澈,燦若星辰,不知說到什麼好笑的事,她自己先忍不住地笑了起來,眼睛彎的像美麗的月牙一樣,彷彿那靈韻也溢了出來。
孩子似乎被她的笑感染了,不再生氣跟着她一起笑着。天橋的欄杆在陽光的照耀下在地上倒出了倒影,看上去像是一排天然的鋼琴鍵,忽然她指着地上那一排鋼琴鍵,像發現新大
陸一樣高興地跟孩子說着,不一會她站着起來拉着那孩子,一大一下的兩人一起在那排鋼琴鍵上歡快地跳躍着,歡笑着,彷彿在奏着了一個個的音符。
看着他們,他的耳邊彷彿傳來了一陣優美的旋律,陽光照射在那張洋溢着燦爛笑容的臉上,那一刻的她美得動人心魄,也無意中就這樣闖進了他的心,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他就
認定了她是自己的。
看着沐浴在陽光下的她,甘逸航放輕了腳步,慢慢走近,不想破壞這美好,卻一不留神踩到了地上的樹枝。發出的聲響驚動了木椅上的人,她睜開大大的眼睛,長而捲翹的睫毛撲
動着,一臉警惕地擡頭望了過來,似是對打擾到自己的人很不滿意。
待看清來人之後,雨璐愣了一下,繼而恢復自若,像跟普通朋友說話一樣問道:“你怎麼也出來了?不再多吃一點。”
“裡面有點悶,我出來透透氣。”甘逸航非常自然地走過來,直接坐在了她身邊。
甘逸航說完之後倆人一時無話,雨璐不想氣氛這麼尷尬,就隨便找了個話題:“還是倩倩和劉宇哲好啊,我們這幾對都分了,就他們分了之後又轉了回來,還修成了正果,真的是
很難得啊。”校園戀情最怕的就是抵抗不了因爲畢業的分離,他們倆也是克服重重困難最後纔在一起的。
話說出口後卻得不到旁邊的人地迴應,雨璐有點尷尬,本就是爲了調節氣氛才說的,現在卻成了她的自言自語,更加囧了。
就在雨璐絞盡腦汁思考着,該用什麼理由來開溜的時候,旁邊的人卻開口了。
“你以前和我在一起究竟是爲了什麼?”甘逸航低着頭,望着地上的小草,像是隨口地問。
爲了什麼,雨璐不明白他爲何要這樣問自己,雖然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並不長,但他難道一點也感覺不到自己對他的喜歡嗎?“那你和我在一起又是爲什麼呢?是因爲喜歡我?”她
不答反問。
說完
之後她自己先笑了,不給他開口的機會自顧自嘲了起來:“對哦,你們這樣的有錢人,喜歡不需要理由,不喜歡也不需要理由,爲什麼和誰在一起就更不需要理由了吧。”
甘逸航聽到她嘲諷自己感覺莫名其妙,但他自以爲她是瞭解自己的爲人的,所以她說話的語氣讓他很生氣,他眸色漸深怒極反笑,“對,有錢人做什麼都不需要理由,但如果我們
不是有錢人,怎麼能當你們這些人的搖錢樹呢?你這個才女又怎麼會看得上我這霸王呢?你說是吧?”
“你又何必再來招惹我呢,我只是你們的消遣玩具,只是你們賭局上的一顆棋子,是不是因爲我這顆棋子,不聽話的脫離了你們的控制,所以你纔會對我這麼執着。”雨璐忽然有
些累了,她不想再這樣面對他的冷嘲熱諷。
“我看我纔是那顆棋子吧,哦不對,我只是你的踏腳板而已,可是我不明白,你明明已經申請到全額獎學金了,爲什麼還要那樣做?是爲了做兩手準備嗎?”甘逸航冷冷地盯着她
,他迫切地想要得到她的答案,他或許是想給自己一個徹底死心的理由吧。
全額獎學金?雨璐不明白他們之間和獎學金有什麼關係,她也懶得再爲了以前那些不堪的過去而去深究什麼,看到他望着自己的眼神,雨璐也不由地冷下了聲:“你有什麼資格說
我,我只是你的一個玩笑,所以你現在也沒有資格問我爲什麼?”反正不管有沒有關係,現在、以後他們都不再有關係了。
甘逸航不知道爲何他們會這樣莫名地吵起來,本來他只是想來好好地問問她,現在卻發展到只要一提到過去,他們就無法友好地相處。
“我曾經給你閉上眼睛關上耳朵的信任,是你把它變得一文不值。”雨璐低下頭慢慢地說,彷彿每說一個字就要花很大的力氣,那個時候就算王小豔她們都勸說自己和他不合適,
但她還是做了他的女朋友,只因她心之所向,但終究是錯了。
他生日會後她努力地說服自己,他不是這樣的人,想等他來找她跟她解釋,只要他能給出個合理的說法她會相信他的。
可是她等了他兩天,等來的卻是她母親的嘲諷,等來的是小聰明的病危,更等來了他和陸芷萱外出遊玩的消息。
她聽到消息時,終於明白自己是多麼可笑,一直都只有她在意而已,她的真心只是拿來被他踐踏的。
甘逸航正想問她這話是什麼意思時,忽然身後傳來聲音:“雨璐你怎麼還在這呢?我都找你半天了。”
雨璐轉頭看了一眼問:“怡然,怎麼啦?”
“倩倩正到處找你呢,說是吃完了我們先早點到他們家新房去。”孟怡然瞟了一眼坐在木椅上的人,挽過走過來的雨璐,輕聲問道:“你們...沒事吧,我看你們臉色都不太好,
不會是吵架了吧。”
“沒事,只是聊了一下而已,我們走吧。”
“恩恩。”孟怡然聽她這麼說也就不再問了,挽着她一起往大會堂走去。
雨璐轉過頭對身後的人淡淡說道:“那我先走了。”說完她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小花園。
她一直都想讓自己走出他們的記憶,讓自己走出那段不願憶起的青春,但青春的記憶往往會深深地烙印在心中,並且常常提醒你,那是你最純真的美好和歡笑,那是你最深刻的痛
苦和回憶,那更是你難以釋懷的痕跡。
青春是你躲不掉、避不了更無法抹去的存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