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吃你就吃。哎!這麼着,咱們打夥吃怎麼樣?”
小夥子摸起一個雞蛋,在桌沿兒上磕了一下,撥起皮來,隨即擡頭瞅了許正揚一眼。“一看就是沒出過門的。”
“謝謝大哥!”許正揚心一橫,讓吃就吃!
“謝個啥!你吃我的,我吃你的,這才叫兄弟。”津城人用胳膊碰了一下許正揚。
“哎!我說兄弟,出門在外,腦袋瓜子可活着點兒,多和人交流,多個朋友多條道嘛!”
不知何時,津城大哥手裡多了一個酒壺,擰開蓋子,抿了一口。“啊—,真爽,兄弟,來一口!”年輕人將酒壺遞到許正揚面前。
“謝了大哥,我不會喝酒。”許正揚連連擺手。
“不喝就算了,看你嫩嫩的,還是儘量不要喝酒爲好。”
許正揚一邊吃飯,一邊聽津城大哥天南海北地閒聊。
通過聊天得知,這位津城大哥名字叫於隆祥,此行去看望了益丘老家的一位親戚。在他口中,許正揚第一次聽到了津城名吃狗不理包子、耳朵眼炸糕、十八街麻花,還有楊柳青年畫。其中最主要的是打聽到了津城紡織工學院的乘車路線,因爲那裡有他的發小兄弟許正強。
就這樣,許正揚並不寂寞地渡過了近六個小時的乘車時光。
下午三點半,火車抵達津城西站。許正揚拿了自己的行李,還幫津城大哥提了一大編織袋的鮮棗,並且一直把他送上了24路公交車。
許正揚終於明白了津城大哥一路上對他倍加照顧的原因。
35路公交車行駛在不知東西南北的馬路上。望着兩邊高樓林立,人車如流,許正揚惴惴不安,如果找不到許正強,他不知如何渡過遠離家鄉的第一個夜晚。
通過換乘車次的幾經周折和向路人打聽,許正揚終於找到了津城紡織工學院。這時街上的路燈已經亮了,學院大門口傳達室的老大爺正在一邊吃飯,一邊聽着單田芳播講的評書《童林傳》。
“大爺,麻煩跟您老打聽一個人。”許正揚笑容可掬地說道。
老大爺放下手中的筷子,兩隻胳膊撐着桌子,戴上老花鏡,整張臉湊上前來,盯着窗外的許正揚上下打量。“你找誰呀!”
“我找6號宿舍樓201房間的許正強。”許正揚小心翼翼地回答。
望着眼前穿着泛着土腥味的小夥子,老人滿是狐疑。
“你是許正強嘛人啊?叫嘛名?找他嘛事?”
老人一連串的三個問號簡直把許正揚這個初入城市的鄉下人嚇壞了。
“我叫許正揚,是他哥。”許正揚聲音顫抖地答道。
“嗯——”老人又上下打量了一番許正揚。“那好,你等一會兒!”老人撥通了電話。
“老王啊,你給喊一聲201的許正強,就說他哥許正揚來找他了,讓他趕緊到大門口來一趟。”
老人放下電話繼續吃飯,接着聽他的《童林傳》。
等了好長時間,還未見許正強出來,許正揚有些着急了。“大爺,我進去自己找行嗎?”
“進去自己找?門兒都沒有!你以爲這是嘛地兒,這是學校!學校哪能讓你這不明身份的人隨便進入呢!看你老實巴交的,我就再給你喊一次,就一次啦!”
老人好像在爲許正揚一再打斷收聽評書聯播而生氣,很不情願地拿起了電話。
“老王,你倒是喊了許正強沒有啊,他哥都等急了!什麼?已經來了,好,好……今晚啊,我溜了點麪條,整了點兒炸醬和黃瓜絲……”老人在電話裡嘮起了嗑。
“來了揚哥,剛纔我正好去洗澡了,真是不好意思,讓你等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