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我的兒子凰北玥是你什麼人?”
“他是我姐夫。”鬱可燃被凰遠山高壓一樣的眼光注視着,再狂妄大膽,此刻也感覺到一陣極度的恐懼。
這個老人經歷過戰爭,目光如炬,威嚴冷厲猶如天神。
啪!一個耳光劈面打來。打手正是凰遠山的警衛官。
鬱可燃被警衛官打倒,單膝跪地,一手捂住臉,鼻子疼得厲害。
擡眸,警衛官退到一邊,凰遠山高高在上地站在她面前,悠閒地端着一杯茶,啜了一口,眼睛裡的森冷讓鬱可燃膽寒。
“竟然知道他是你姐夫,怎麼着還能做出那麼不知羞恥的事?!說吧,再給你一次機會,我的兒子凰北玥是你什麼人?!”
鬱可燃想支起身子,從地上站起來,然而膝蓋痛,鼻樑更痛。她想回他一掌,可是想到他是凰北玥的父親,如今她需要凰北玥交出蒲生白髮,不由地猶豫了。
咬緊牙齒,她低垂了下眼睛,冷冷道:“他是我愛人。這次你滿意了吧。”
啪!又是一個巴掌下去,這次是凰遠山親自動手。“愛人?你配麼?”
鬱可燃被扇翻在地上,不由怒喝:“你兒子是我的姦夫,我是他情婦,這樣你是不是就滿意了?!”
她故意沒有涵養地,對地上狠狠吐了口口水,等待下一巴掌的到來。這老匹夫大概是想打死他,爲他的媳婦千惠出氣。
然後,鬱可燃坐在地上,垂下頭,漆黑頭髮蓋住了她紅腫的臉。透過髮絲的縫隙,鬱可燃看到凰北玥正從樓上走下來,看到樓下鬱可燃被他父親打的一幕,深沉的眼底是一片冷漠的平靜。
鬱可燃垂下眸子,身軀更是委頓在地。適當的軟弱可以避免自己受到更大傷害。而且可以引起凰北玥的同情。此刻能救她的人,只有他了。
凰北玥下了樓,有些詫異地道:“爸,您手疼不疼?別打壞了她,鬱輕爵從此沒有了五妹。”
凰遠山向來喜歡鬱輕爵的精明幹練,着意培養他成爲兒子的左膀右臂,聽到凰北玥提鬱輕爵的名字,他便不再爲難鬱可燃,倒是對凰北玥道:“我跟千惠的外公長談過,時間長着呢,既然你想留千惠的妹妹在獨島,且留下她吧。不過,不要傷了和千惠的關係。剛纔你也聽到了,這
丫頭已經認清楚她的身份,她就是你的情人,如果敢僭越這層關係,別怪爸爸翻臉不認人。”
凰遠山冷冷看了鬱可燃一眼,便走了出去。警衛官們和一羣傭人全都跟着老爺退了出去。
明亮的的燈光下,鬱可燃明豔的臉頰青仲不堪,亂髮貼着額頭,說不出的狼狽。
而凰北玥正站在那裡,雙手插在褲中,面無表情地見證着她的狼狽。
“shit!”鬱可燃從地上站起來,越過他走到牆邊,啪,把客廳的燈按滅。
她似乎當他空氣!
其實,她真反感他拄在那兒,鬱可燃從小就怕黑,她還按滅了所有的燈,就是不想讓這個男人再看到她的狼狽。
那個死老頭子!鬱可燃恨不得凰遠山去死,怎麼死都好!
可是敢怒而不敢言,這種感覺真是不爽。
……
黑暗籠罩着整個客廳,一個角落裡,一個白色裙子的女人默默地蜷腿坐在地板上。周遭是那麼安靜,她強迫自己享受着這種幾乎讓她窒息的安靜,然後拿出藥膏,開始塗抹紅腫的臉。
就像一頭小獸,獨自躲在黑暗處,獨自療傷。
凰北玥依舊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他忽然想起曾經也見過這個女人受傷後輕輕舔舐傷口,就像個小獸。
她從來不會求人幫她療傷。
她性子堅韌,生命力旺盛。
她不需要他。
忽然,鬱可燃只覺得鼻骨一股鑽心的疼痛襲來,溼漉漉的液體順着她的鼻子流下,滴答,滴答,全滴落在地板上,她神經質地抽搐了一下,咬了咬脣,雙手顫抖着向摸向鼻子,手指溼漉漉的,湊到鼻下,一股濃重的血腥氣。
想到她剛被重重打在地上,鬱可燃這個時候還能冷靜地判斷,好像是……鼻中隔斷了。
太陽穴突突地跳動,刻骨銘心的痛,蝕骨焚心一樣的疼,心底也如同陷入深海一樣滿是沉沉的恐懼。頭越發地昏沉,身上的力量也隨之消失。她嘗試一下,竟然還能站起來,黑暗中,她站起來摸到沙發前,握住了電話機。
“請問是120麼?我是凰宅……”她到這個時候,聲音還是冷靜,語速沒有一絲驚慌失措。
看到她摸索着走到電話
機前,甚至撥打電話,凰北玥的身影才難以抑制地慌亂了一下,喊道:“你怎麼了?”
他走到牆邊打開燈,卻看到鬱可燃滿臉的血。
瞳孔急劇地收縮着,他怒吼:“過來,鬱可燃!”
她繼續做着自己的事兒,當他不存在一樣,自顧自地自救。
放下電話,她仰着頭,手絹捂住鼻子止血,然後摸索着走到門口,等待急救中心的醫生們進來。
臉在夜色裡,像是薄紙一樣慘白,她努力地睜大眼睛,不讓自己暈過去。
從小就在唾棄中成長,已經磨礪出太過堅韌的性子。
這點傷算什麼?
可是平白無故被毆打,卻敢怒不敢言,算她倒黴。
殺了蒲生白髮之後,她一定會帶着夜卡離開這裡。
凰北玥的神情就像是守護的城市冷不丁遭到空襲,滿臉的緊張,甚至帶了一絲恐懼。
鬱可燃看到他這樣,不由翻了個白眼。他在恐懼什麼?
凰北玥幾乎緊張地摒住了呼吸,可是過了一分鐘,鬱可燃一直很正常。
她這次同樣聞到了血腥氣,可是卻沒有任何反常和變異。
難道她的變異,跟血腥氣無關?
凰北玥終於放心,不過看到她滿臉鼻血的樣子,心中覺得心疼。
“我幫你。”他想走過去,鬱可燃卻伸出手打了個停止的手勢:“不需要。”
寂靜的空氣裡,凰北玥在苦笑,那一絲笑意在夜色裡顯得分外苦澀。
她寧願獨自療傷,獨自沉溺在黑暗裡,也不願意讓他施救。
……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暈厥過去的,但是醒過來時,已經躺在手術室的牀上,鼻骨斷裂,幸好送來及時,否則斷骨插到氣管,她就活不成了。
她心情特別平靜,她性子堅韌,心裡除了有點空落落,並沒有太過悲傷。
怎麼會空落落的?
難道只是因爲凰北玥的父親對她如此不待見?
她怎麼會介意凰遠山的看法了?她本來就沒想進他們家的門不是麼?
窗外是慘白的月光,她怔怔地看了會兒月亮,閉上眼睛,卻不知道凰北玥已經在外面守了一夜,此刻正坐在長椅上,睡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