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蝶!”白丹回頭正要催她快點躲入牀底,冷不丁被目觸到的血腥場面下了一大跳。她失聲地急跑過去,一把抱起她,“思蝶,你爲什麼要這樣做?思蝶!”淚水肆虐了她滿面。
“姐姐……聽我說,待會他們……進來,你就說是你殺了我……你因爲嫉恨思齊喜歡我勝過於你,我們爭吵之下……你失手殺了我。”她斷斷續續地說着。
“不!思蝶,你不能死。”百丹用手死命地摁着那不斷洶涌出鮮血的傷口,“你不會死……”
見她泣不成聲的樣子,思蝶的眼神中多了幾絲焦慮,“姐姐,你再這樣……我的性命就是白白地丟掉了……”
房門被砰然踢開的剎那,思蝶把匕首急速地塞入白丹手中,然後把她用力地推開了。
王天霸一干人衝進來後,滿腔的憤怒頓時被看到的慘景壓制住了。他們呆若木雞,猜不透發生了什麼事。
“白丹,你好狠的心……即便你殺了我,思齊哥哥最喜歡的人仍是……我。”思蝶的五官痛苦地扭成一團,極其費力地爲她編織着謊言,“他以後知道了……肯定不會放過你。還有我……媽媽,她一定會替我報仇的!”鮮血不斷地涌出,她虛弱地轉動了頭顱,看向王天霸,“從今天起你最好保護你的女兒,否則……她一定會死無葬身之地的。我的……思齊哥哥絕對不會饒了她。”說完這些,她再也無力言及其他,只是怔怔地躺在牀上,睜大雙眼等待着死神的降臨。
“白丹。”王天霸疑雲重重地叫了她一聲。
“爸爸。”白丹仿似才發應過來般,反身撲入王天霸懷中,淚如雨下,“我真不是故意的。我聽歐陽阿姨說,思齊很喜歡這個妹妹。便想來看看她。誰知,一來她就嘲笑我,說我不過是思齊計劃中的一個道具,他從來就沒喜歡過我。我拿出刀威脅她,讓她閉嘴。誰知她越說越來勁……”她哽咽住了,使勁抽了抽鼻子,“不知怎的,刀就插在了她身上。爸爸,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聽完這些,王天霸一時之間也遲疑起來。對於思蝶的看管,他貌似鬆懈,其實一直暗中派人二十四小時監視。一旦發現有人潛入,立即將其捉拿。所以當他收到消息,白丹竟在半夜潛入時,他震怒了!憑直覺,他知道白丹的營救絕對是綺麗的授意。難道綺麗真像自己曾經懷疑過的那樣,是和思齊早就串通好的嗎?而歐陽茵竟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能令綺麗甘願冒險爲她救女,也確實出乎他的意料。兩人平日幾乎沒有交談,似乎很是冷漠……想到這,他後背驚起層層冷汗。不知自己看不到的地方,還有多少背叛在悄悄進行。雖然會有那麼些的不捨,他亦是下定了決心,抓住白丹,揪出綺麗,殺掉歐陽茵和白丹。爾後再以白丹和綺麗爲餌,引出思齊。這樣一來,就會把他們一舉殲滅。
但是始料不及的變化打亂了他所有的思緒。思蝶竟被白丹殺了!這真是她做的嗎?……如果是假的,似乎沒什麼道理。她們不會拿思蝶的性命做賭注的籌碼。如果是真的,那麼綺麗和白丹,自己又該怎樣應對。還有歐陽茵,一旦得知自己的愛女死了,肯定不會再助自己。她,是留還是除?
就在他做着種種思量時,思蝶頗感欣慰地傾聽完白丹的“哭訴”,慢慢地闔上了那雙清澈如水晶的美麗雙眼。她這極其短暫的一生,給過身邊人很多的溫暖,也相應地得到了他們不少的疼愛。或許,她真是誤入塵世的天使,來世這一遭,不過是還前世的一些孽債。債還完了,她就該歸位了。臨終前,她的脣角始終掛着一層薄薄的淺笑。
白丹淚水才止,回頭一望,不禁又淚如雨下。死的如此慘烈,竟還能面有笑意,這是怎樣的一個女孩子啊!
王天霸本想當面向歐陽茵和綺麗宣佈白丹的死訊,近而藉助她們的本能反應獲得一些心中疑惑的憑證。不想,悲傷過度的白丹,眼見思蝶斷氣了,瘋了一般地跑了出去。
等他回到住處,發現歐陽茵她們早已得知了消息。
白丹正委屈十足地趴在綺麗懷中,不迭聲地低語着,“媽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平日我連只螞蟻不會踩,現在竟然殺人了!媽媽,我好害怕……”
綺麗無言地輕撫着她的頭髮,不知該用什麼言語來安慰。
反倒是歐陽茵,沒有任何的悲慼之色,一直笑眯眯地看着這對悲情母女,笑指着她們,“你們在胡說什麼呀,我的小思蝶怎麼會死?她還要等着做手術,站起來奔跑呢。”
白丹詫異地擡起頭,“媽媽,歐陽阿姨她……”
綺麗眸中也閃過深深的不解,“自從你說失手殺了思蝶後,她就開始這樣笑。莫不是……”預想到的後景讓她頓時住了口。
“哈哈!你這玩笑開的太不高明,不過也挺好笑的。哈哈!”歐陽茵狂笑着,眼淚都出來了。
王天霸陰沉地盯望着她們,心中思緒更是繁亂了。
“歐陽茵瘋了!”綺麗從她的房間出來後淡淡地說道。
王天霸心中一陣煩亂,“兩個醫生都這樣說?”
綺麗沒有接口,只是輕微地點了點頭。
“爸爸!”白丹又一次哭泣起來,“請讓我照顧她。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王天霸無語,算是默認。此情此景,他知道任何的拒絕之言都是多餘。
接二連三的變故讓他心緒煩亂無法思考,陰沉着臉擺擺手他便離開了。
現在,室中唯餘她們三人,靜默,悲慼,只是無人說話。
良久,歐陽茵的清目中滾下了兩行熱淚。
公司內。思齊得知了思蝶的死訊,平日的隱忍含蓄全然不見,他狂怒地摔碎了辦公室裡的所有東西。悶在胸間的嘶吼猶如受傷野獸的嚎叫,沉悶,壓抑。而他的一雙深眸更是被刻骨的仇恨點燃成了醒目的血紅色。
池男靜靜地佇立在門邊,目中飽含着深深的同情與疼惜。他雖然沒見過思蝶,但是經過這些年的相處他自然知道這玲瓏小妹在思齊心中的分量。眼看她就可以站立行走,卻不料飛來如此橫禍。這種落差對一向視她爲生命的思齊而言無異於一重毀滅性的打擊。只是,人陷悲傷難以自拔,旁人更是愛莫能助。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他身邊,靜靜的不離不棄的始終陪在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