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羅維亞峽谷三十多萬平米，地下蛀了三四層，雖然沒有看到幼崽，但是這些羊人的分佈程度並不弱於人類，一樣也是羊聲鼎沸，揮袖如雲，揮汗如雨。
好在這羊人似乎不會什麼太好的建築技能，洞挖的除了高大也不是特別好，都是挑着軟土，遇見硬石頭就繞過去了，所以道路錯綜複雜，非常之亂，這給潛入小隊帶來很多便利。
比如大廳周圍，就有幾個死衚衕，好像是發覺挖錯路了，然後就那麼扔着了，這幾個人就躲在這些死衚衕裡，暗自觀察，然後等着接應安迪和阿迪麗。
因爲再往下去就只有他們倆能正常地潛進去了。
黛西在不停的示警，她在戰術目鏡裡標註出了數量上百的符文節點，這都是讓萬靈感覺到不舒服的地方，至於墮落邪惡的氣息，在羊人的洞裡反而不濃厚，因爲都被羊人們吸收了，地上的法陣對氣息收斂的也非常厲害。
凱文可以判斷被標出來的地方都是破壞空間結構的重要節點，效果從扭曲、穿透到召喚不一而足，配合起來的結果令凱文大皺眉頭：他之前判斷羊人是想要把空間截取出去，好像出了點錯，對方並不要原生空間，而是在召喚另一個空間的降臨。
大概就是要打開地獄之門的意思……怪不得萬靈這麼着急上火的。
機械昆蟲經常會因爲路過的羊人太過暴躁而損毀，但仍比安迪他們先找到任務目標——艾什搞丟的那些放射性材料，這是凱文他們過來的主要目的——畢竟數量多太多了。
這些材料胡亂的丟棄在一個倉庫裡，裡面都是些破爛獸皮，奇怪的骨頭，亂七八糟的木材，還有一些半成品的鼓，好像是一個被洗劫的手工大鼓作坊。
這倒是特別令凱文驚訝，因爲這還是他第一次在這個世界，在他的工作室之外的地方，見到鼓這種樂器。
這世界不是沒有打擊樂器，但都是體鳴樂器，比如有鍾，角鐵，各種鑼，鐃，磬，梆子什麼的。
甚至擊絃樂器，鋼琴，揚琴，這也有，但就是沒有膜鳴樂器，典型代表自然就是鼓了——可以說幾乎就只有鼓。
黑色剪影樂隊的歌曲其實並不至於引起那麼大的轟動，還有很多業界超級大人物的關注，主要原因，就是作爲搖滾樂，凱文使用了大量的鼓，這種新聲音是業界從沒有過的。
所以凱文從羊人這裡發現了他們正在試做鼓，才這麼驚訝——看得出來是試做，因爲一個完成品都沒有，而且無論如何想，想要一個合格的聲音，鼓身是需要一個標準幾何身材的，這對羊人來說也許太難了。
不過機械昆蟲們沒有發現羊人的礦物來歷，因爲它們只是按照面積不斷地均勻鋪開，還沒有鋪到礦場那裡，但是安迪憑藉着直覺，已經先到了。
下面的幾層洞穴，有一多半都是礦場，而礦工還真就是羊人，只不過他們只是把礦石敲下來，然後扔進不遠處的一個岩漿……鍋裡，等着從鍋裡流出來的就是金屬熔液了。
這些金屬溶液直接澆到模子裡，冷卻的勉強成型，就會被拿走鍛打，直到完全冷卻，也沒有淬火回火什麼的工序，直接拿去就用了。
那個熔岩鍋，是一個高於地面一米多的微型湖泊——要是落在地上就可以叫湖——裡面有着微弱的能量波動，顯然裡面有一些法術在起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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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迪觀察了一會，發現鍛打武器胚子的羊人，也不是固定的，基本都是自己需要了，就過來挖礦，然後從鍋裡接點兒溶液，自己去打，打完了就帶着走了，全程自助……
感覺很隨便卻很先進的樣子。
和安迪分道揚鑣的阿迪麗，則是發現了羊人另外一處重要建築：孵化巣。
這些羊人沒有性別，他們也不是正常出生的，在第二層洞穴的深處，有一個巨大的肉囊，骯髒混濁的鞥黃色，像是腐敗的牛皮，佔據了相當大的一個洞穴，有着七個出口，每個出口都是不停蠕動的鮑魚。
七個鮑魚最小的那個也有兩米多高，最高的那個有四米多，但是在阿迪麗觀察的這段時間，只有偏中間的幾個鮑魚，蠕動着從裡面排出羊人，這些羊人新生兒出來就能跑會跳，只是眼神一開始有點迷茫。
但是很快，都等不到他們身上的粘液乾枯，他們的表情就會豐富起來，然後就自己去刨礦打兵器接受指派可以幹活了。
阿迪麗沒有搞清楚這個佔地幾百平的大怪物囊腫，它的工作原理是什麼。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蒙羅維亞峽谷裡絕不會只有這一個孵化巣，因爲對方的兵力源源不斷，單獨一個巢穴供應不起這麼快的死亡。
但是凱文的是另外一點：戰場上洋人們並沒有收集屍體，那麼這些羊人的身體構成，那些物質到底是從哪來的？難道是靠那些被挖出來卻消失不見的土嗎？
規模這麼大的洞穴，被挖出來的土方可不是小數目，峽谷又變得這麼深，這中間差出來的大量物質去向真的很難解釋。
不過現在凱文從洞穴痕跡上並不能判斷這些羊人出現多久了，到底是在峽谷封閉的七百多年前就有，還是最近纔出現的，如果是七百年前就有羊人了，那他們爲什麼一直窩在這個地方不出門，究竟是什麼限制了他們？
羊人雖然有各種奇異，但他們的實力並不足以對人類社會造成碾壓，可他們看起來不像是會有蟄伏這種思維的生物。
說魯莽並不準確，因爲這些傢伙會用一些戰術，尤其在小隊戰鬥中各種陰險手段層出不窮，不是無謀之輩。
但一方面，他們又很狂躁，只要簡單的挑釁就能讓羊人不顧一切的衝鋒，很多時候即使發現了對面是陷阱，也一樣義無反顧。
這些傢伙對自己的實力有着狂妄的自信。
打了這麼久，凱文早已發現，耐心恐怕是羊人最缺乏的品質，甚至沒有之一。
有很多次。羊人佈下了埋伏——這些傢伙居然能在地下挖坑把自己埋起來——結果戰士們只要一停腳步他們就迫不及待的跳了出來，完全不管是不是被發現，是不是在最佳伏擊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