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相當意外的結果,但是這一次卻沒有人抨擊比利操縱比賽了——阿頓是個非常張揚自負而且狂傲的人,沒有人會認爲這個人會打假賽,而且以那麼丟臉的方式輸掉。
春麗還擔心,阿頓這種性格,會不會因此誤入歧途,雖然話說的委婉,但大意上,還是說因爲有沙加特這個師傅在前,弟子會不會也走老路?
她對沙加特並不喜歡,無論如何,這個瞎了一隻眼的大塊頭,曾經殺了許多人,即使現在他也未曾收斂,並不因殺人而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漠視法律已經成爲習慣。
阿頓這個人雖然各種缺點,但是說實話,他沒有劣跡,招人恨是沒錯,只是因爲嘴巴和態度問題,在真正的作爲上,是個挺不錯的人。
可又沒有辦法因此批評迪·傑,那只是戰鬥風格和戰術問題——再說阿頓被這麼羞辱一頓,其實很多人都是開心且痛快的。
這沒轍,阿頓那副嘴臉確實遭人嫌棄。
但是如此驕傲的人,經過這番可是說是折辱的經歷,大概率是會黑化的,尤其是武道家。
所謂身懷利器殺心自起,不用說武道家,就是普通人練過一段時間——他都未必練的是武——通常都是桀驁之人,七個不服八個不忿是共通現象,每個人都有。
所以他們更容易衝動,也更容易走向秩序和善良的對立面。
其實他們本性未必如此,只不過世事無常,衝動的人往往會被命運無情捉弄,最後悽慘收場。
春麗擔心阿頓頭腦一熱走向極端,到時候把他做了不是什麼難事,但是……她和東丈還算朋友,還有泰拳館前館主霍查,死在怒咖手裡,讓人十分惋惜。
她做國際刑警這麼多年,練習泰拳的刑警犧牲比率是最高的,並不是因爲他們學藝不精,也不是他們衝動魯莽,而是因爲……這些人把泰拳練到骨子裡,性格往往剛烈,眼皮裡不容沙子。
說起來丟臉,這些人多半都死於同事的背叛。
泰國周邊是亞州地區犯罪組織比較猖獗的地方,那裡自然環境複雜,經濟條件不好,又出拳手,很多組織在那裡活動,一向是ICPO的重點監控區域。
可那兒也是個窮鄉僻壤,那些從發達國家調過去的人員,無不有發配之感,時間一長,那裡就爛了。
黃春麗出身警察世家,哪怕沒有ICPO的工作經歷,對那邊兒的基本狀態也是非常熟悉的,所以她對泰拳手,即有天然的好感,也有天然的警惕和防備。
沙加特對此無動於衷,春麗對他的敵意他很清楚,不過他不在意,這個人雖然走岔過路,即使現在也不能說他是個好人,或者確定他站在正義的一方,但可以確定的是,他和保志隆一樣,是個武癡,不擇手段的武癡。
他們不會去做和武道無關的事,而和武道無關,他們就會特別直接,懶得多管多說多想。
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因爲身份原因,沙加特一舉一動都有人盯着,低調不下來,沒辦法像保志隆那樣隱藏在黑暗之中,遊離於世外。
就像肯,他和保志隆是同門,親師兄弟,學過的東西都是一樣的,可他也沒辦法去完成那個什麼波動流的試煉,成爲一個極限暗殺流的真正傳人——大明星當殺手,太不方便了。
沙加特因此而顯得特別冷漠,不過他對春麗的擔憂,卻給予了正面答覆——他是有點傲嬌性子的——他認爲阿頓不會黑化,雖然不絕對,但是把握還是很大的。
這和他的教導無關,他不是一個好師傅,無論從言傳還是身教都是如此,所以他特別欽佩傑夫·保戈爾德。
按照他的理解,阿頓是沒有膽子黑化去走犯罪路線的。
因爲阿頓和東丈一樣,是被培養出來打比賽,爭奪榮譽的,而不是用來維護泰拳地位,在裡世界和其他流派爭生奪死的打手。
從入門開始,他們這樣的孩子就一直被灌輸榮譽觀念,在阿頓的世界裡,羞辱並不少,公開羞辱也不是沒有,知恥而後勇,是榮譽的一種,而被羞辱之後,經過苦修強勢反擊,是奪回榮譽的唯一途徑。
當年沙加特之所以沒走這條路,一來他本不是這麼培養起來的,他打比賽是因爲……他天賦異稟,這個身材太過顯眼,做那些髒活根本就遮掩不住,而一個高大的泰拳王,對白人的吸引力是很致命的。
泰拳選手一般都很矮小,這並不是泰拳的原因,而是種族問題……沙加特是個變異品種。
這第二麼,就是因爲他一開始是按照打手那麼訓練下來的,很小的時候他就在老師的指導下親手殺過人了,而這一切阿頓都沒有經歷過,他的訓練雖然繁重,但其實並不殘忍。
所以沒有必要憂心阿頓的心理問題,泰拳總會的那些師傅,會搞定的——泰拳可不是沒有精神修行法的現代新秀。
比這個,什麼空手、合氣、極限流,連弟弟都說不上,那是孫子輩兒的……
倒是神念院的武士多少能支吾一下。
春麗也不是對阿頓有多關心,這場比賽所有人的目的都不純,尤其還有陰影法庭的幹部在虎視眈眈,相信他們不會放過拉攏阿頓的機會,她詢問沙加特,也只是希望得到一些關於阿頓的判斷,從結果看還不錯。
至於阿頓那邊,早就有人盯上了,古烈做事可比春麗強硬許多,他也是最不相信阿頓和沙加特的人——他甚至連達爾西姆都不相信。
說實話,在古烈眼裡,這場比賽裡最值得相信的人有可能是肯·馬斯達斯。
雖然共事了很久,但是春麗仍然懷疑在古烈眼裡,她的信任序列有可能排在桑吉爾夫之後,因爲炎黃人和聯邦人,從根子上沒法互相信任。
再說他們做事的風格南轅北轍,很多時候都有衝突,這種情況在三海之濱戰爭期間達到了極致——古烈極其不滿老俄人被引進,但當時的局勢令他別無選擇。
說到底,他是聯邦軍人。
春麗雖然長期不回炎黃,但是她選擇的地方是南方諸州,而且她也是支持工人黨的,她覺得工人的要求都沒什麼錯兒,要麼加工資,要麼就不幹,因爲工資太少根本就活不下去,那工作幹什麼?反正都是個死。
有更賺錢的工作肯定轉崗啊,誰不是奔着活得更好努力呢。
但是古烈就很反對工人黨,他覺得工人就應該和工廠主商量着來,硬槓就是工人不對,因爲工廠是工廠主的麼……
問題就是,工人想不想幹是工人的自由,多幹多掙少幹少掙不幹不掙這沒毛病,但是不允許不幹,或者強迫多幹,這就是基本矛盾。
工人黨一直在宣傳這個問題,古烈看來這是小題大做。
而且他也只是閒聊着說,並不對這些事抱有什麼態度——就是這種無所謂的姿態,讓很多人對他有意見,因爲隊伍裡大部分人,出身都不高,和他沒有共同語言。
哪怕是同樣出身聯邦軍人的傑西·麥克雷和傑克·莫里森對他也是一直白眼相加——他們都是久戰疲兵,打了一輩子仗的老油條,對古烈這類“聯盟精英軍官”印象一直都不好。
這和聯邦傳統是“給我上”而不是“跟我上”有關——並不是沒有“跟我上”的軍官,但是太少了,不合羣。
在聯邦軍隊裡不合羣,就意味着完蛋,運氣好完蛋的是前途,運氣不好,那就看到底倒黴成什麼樣了。
弗蘭克·卡斯特一家子都死絕了,還被人刨墳呢。
實際上春麗也不相信古烈,因爲她父親黃仝昂已經確認死亡,而古烈的摯友納什,卻已經確認還活着,這裡面有什麼問題,找不到當事人就完全無從得知。
而納什到現在全無蹤影,遭遇了什麼也沒人知道,說他背叛是沒有證據,可也沒有證據表明他沒有背叛。
古烈尋找納什的做法,說起來義薄雲天,可是這麼久過去了,他的工作竟然沒有什麼問題,要知道他可是高級軍官,又是士兵的表率。
雖然說不是那麼重要的職位,可也因爲如此,一個在役軍官辦私事一走好幾年,所在部隊竟然沒有任何措施,這絕對不是什麼人情就能說得過去的。
古烈要是明說自己加入了NSA,說不定還能讓大家對他多點信任。
問題就是誰也不知道他加入的是NSA,還是CIA。
至於古烈爲什麼不說,他的想法也沒有那麼多人在意——春麗小組的主要成員都是和陰影法庭有仇的,但是彼此之間合作卻並不多,只有大行動纔會串聯到一起。
古烈和春麗走的近,是因爲他們的目標更接近,春麗要找的那些復仇目標,通常也是古烈要找的情報來源,畢竟當初黃仝昂和納什是一起出的事。
而其他人,保志隆是因爲陰差陽錯,和陰影法庭盯上了,一直騷擾不休,搞得他火大最後不得不進行反殺,以換取個人生活的短暫寧靜——這裡面還有沙加特的功勞。
埃德蒙·本田的情況和保志隆差不多,但是他因爲是個公衆人物,手底下也有一票自己的小勢力,經常在歐洲活動,又因爲七拐八彎的關係和施特羅海姆家族關係多少親密一些,和易引發聽說是敵人,其實衝突很少發生。
但是這種公開的大行動,也少不了他就是了。
嘉米·懷特和阿貝爾經常一起行動,因爲他們出身相似,經常吸引陰影法庭的大股追不部隊,而他們有沒有什麼朋友可以幫忙,也不想給朋友們帶來什麼麻煩,所以他們身邊,一直都挺熱鬧的。
大部分逆向追蹤的情報來源,都是他們臨場審訊出來的,不過也因爲這種情報性質,他們接觸不到什麼高級成員,倒是一些小來小去的據點,被他們摧毀的非常多。
是各國警察包括ICPO都非常頭疼的流竄犯——他們經常在大街上就槍火,各種追殺場面頻頻,是到哪兒都毀街的存在,陰影法庭名聲越來越不好的主要原因。
【看書福利】送你一個現金紅包!關注vx公衆【書友大本營】即可領取!
很多電影都是根據他們的事件改編的,都是些動作大片,經常除了爽就一點邏輯都沒有……
所有隊伍裡,春麗的個人小隊實力最強,配置和後勤最合理,但是他們能拿到的情報通常不多,雖然一干就是大活兒。
而古烈的隊伍算是最神秘的,他經常一個人單幹,也有一些大兵會在他身邊圍繞,但是這些士兵往往不知道他們的目標到底是什麼,反正就是軍方滲透作戰的那一套,經常讓人感到不快。
但這並不能影響古烈的實力,他還是小組中僅次於春麗的武力擔當——當然,這是隻正面作戰。
擂臺某種程度上也算是正面戰場,所以當他的對手匹配到杜·德利的時候,連比利都沒有下注的慾望,勝負毫無懸念。
杜·德利的實力也是有所增長的,但問題是他落後了,和阿頓一樣,進步的不夠快。
他本來年紀就不小了,心性也不算好,英式拳擊技術上是沒有什麼問題的,但是到了武道家層次,這東西底蘊不夠,需要尋找可以攻玉的他山之石。
按道理說哈維·D一個不錯的人選,但是這兩人沒有任何交集,而且還彼此看不順眼。
所以杜·德利也只能獨自修行,他覺醒氣本來就晚了,這又沒有人指點,全靠個人摸索,能和古烈對付上這麼幾局,已經讓人對他刮目相看。
古烈也是手下留情了,因爲杜·德利大概是比賽選手中,唯一的中立方,他想一雪前恥報仇雪恨這沒錯,但是他的目標是巴洛克,這孫子已經死了,所以他來參賽,目標也就是爲了心中的一個執念:他要成爲世錦賽的優勝者。
畢竟他的生活因爲這比賽徹底改變了。
但是很不幸,他這次又是一輪遊,選手中能和他不相伯仲的,不是沒有,但是他沒輪上,而遇上古烈應該算是運氣好的。
因爲在他之後,世錦賽第二個死亡選手出現了,而且場面堪稱慘烈——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誰心裡也沒有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