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孜笙臉色尤爲難看,“施醉卿,你弄這東西出來嚇人做什麼?”
“嚇人?長陵王殿下,這可是好寶貝,若非今日是本督的生辰,本督可捨不得拿出來招待各位。施醉卿嘴角含笑,看着寂孜笙。
這時,府中侍女從花海的出口魚貫而進,手持華美的托盤,將那珍饈佳餚一一擺上,在這一片花海中,詩情畫意,極其的賞心悅目,衆人那好心情逐漸轉了回來。
有人輕道:“怎麼沒有酒?”
施醉卿看向小綠子,“還不快給各位大人滿上酒。”
小綠子又在掌心擊了幾掌,那嗡嗡的蜜蜂突然分散開來,着實將衆人結結實實的嚇了一跳,但經歷方纔的變故,衆人也並未有什麼較大的動作,只是臉色有些變了。
衆人都屏住了呼吸,盯着那蜜蜂看了一會,這才發現,那每一羣嗡嗡的蜜蜂中間,都有一隻暗紅色的瓷壺,因顏色較深,衆人方纔纔沒辯得出來,此刻那蜜蜂銜着酒壺,微微傾斜,對準了酒杯,倒出了一股透血色的液體來,那液體有着濃濃甜甜的酒香,令人不知不覺的垂涎。
“這是什麼?”,寂孜笙嚐了一口,像酒又不像酒,可喝着又的的確確的酒,而且口感比平日裡喝着的那些貢酒不知好上幾倍,一杯喝下去,竟有種意猶未盡的感覺。
在場的衆人也紛紛有同感,在大夏國,男女同席同飲本就不是什麼稀罕事,穆晉玄身旁的木嫣然也微微的嚐了一口,她皺了皺眉頭,突然斜身,乾嘔了一聲。
這一變故,頓時讓衆人放下了酒杯,神色驚駭,腦子裡同時閃過一個念頭——下毒。
永寧長公主更是臉色大變,微微側了側身子,見木嫣然臉色慘白,她不由得擡起憤怒的眼,“施醉卿,你這是何意?”
“長公主該不會懷疑本督對紫衣侯夫人下毒吧?”,施醉卿輕笑一聲,“這酒長公主也喝了,有沒有毒,長公主心中自是清楚。
不過是普通的花釀加了蜂蜜變了個顏色,還真能毒死人不成?施醉卿輕扯了扯嘴角,遞給寂璟敖一杯,寂璟敖擡臂,一飲而盡,乾脆利落,還眯眼讚了聲,“倒是好酒,何時釀的?”
“倒是命人釀了許久,這小綠子,竟敢把本督的寶貝都拿出來。”,施醉卿甩了小綠子一眼,歪在寂璟敖的懷裡,看着木嫣然那模樣,腦中突然滑過一絲暗色,“紫衣侯夫人,莫不是……有了身子了吧?”
此語一處,木嫣然愣了愣,穆晉玄的神色則是不動聲色的變了一下,永寧眼中的信息顯而易見。
施醉卿道:“扶侯爺夫人去偏廳歇着,小綠子,去請太醫。”
永寧扶着木嫣然去了偏廳,穆晉玄的目光看了施醉卿一眼,見施醉卿神色如常,他臉色幾分晦暗。
施醉卿輕勾了勾嘴角,“恭喜侯爺了。”
穆晉玄淡淡笑了一聲,“督主這聲恭喜,說的未免是早了些。”
“不早不早,本督這直覺一向準得很,不若等太醫出來了,讓他給咱們報報喜。”,施醉卿笑眯眯的,那神色顯得很是真誠,衆人便一邊飲酒一邊等着太醫的診斷結果,都在暗中猜測着,這紫衣侯府今時不同往日,穆晉玄手握七十萬的兵權,在朝中地位已是極其顯赫,再有方定侯府幫持着,說不定就是下一個權傾朝野的權臣了,而今紫衣侯夫人若真有了身子,生下嫡子,那永寧長公主更是不予餘力的幫着穆晉玄了。
半刻鐘後,太醫提着藥箱走入了廣場上,大約永寧長公主並未有隱瞞此事的意思,那太醫半點沒有猶豫的回答了衆人的疑惑,“紫衣侯夫人,的確是有喜了,恭喜紫衣侯。”
穆晉玄的笑容有點牽強,但落在旁人的眼中,卻是完美的,施醉卿側眼看他,穆晉玄雖然借了方定侯府的勢,但他並不喜永寧長公主處處壓制自己,木嫣然一旦生下紫衣侯府的嫡子,那紫衣侯府,不也得成了她木家的?
施醉卿暗忖,穆晉玄是絕不會讓木嫣然生下這個孩子的,永寧只怕是白高興一場了。
施醉卿照例說了幾句場面話,朝臣也跟着恭喜穆晉玄,場面看起來很是和諧,寂璟敖輕輕擁了施醉卿一下,目光悵然,施醉卿一聽就知他是個什麼意思,便不由得瞪了他一眼,“寂璟敖,你有點形象成不,別給我動手動腳的。”
寂璟敖倒了一杯酒,遞到了施醉卿的脣瓣,輕哄着她,“喝一口。”
施醉卿搖頭,“不喝。”
這酒的烈性可不比女兒紅差,她要真喝醉了,豈非是又給了寂璟敖爲所欲爲的機會,“寂璟敖,別想再灌醉我,我是鐵定不會再碰酒了,你死了這條心。”
想起自己每次喝醉酒在寂璟敖面前出的洋相,施醉卿心裡就慪得很。
寂璟敖哄了幾次,施醉卿立場堅定,鬧了一會,寂璟敖便罷手,而穆晉玄看着那兩人旁若無人的恩愛,拳頭捏緊,骨節森然泛白。
衆人相繼恭喜完穆晉玄之後,便各自落了席位,小綠子這時擡着托盤,挪着步子走到了施醉卿身後,俯身在施醉卿耳邊低語了幾句,隨後掀開托盤上的紅綢,施醉卿瞥眼去看,臉色頓時變得有些古怪,她的目光似笑非笑的底下羣臣的臉上一一掃過,隨後對小綠子點了點頭,小綠子便站直了身子,操着一把尖細的嗓音道:“各位大人親自來千歲府爲千歲爺慶生,心意到了便是極好的,還提了禮了,真是客氣了,原本千歲爺不興那一套,但各位送來了,總是不好拒絕的,所以千歲爺吩咐奴才小心仔細一一清點,將各位大人的禮入了冊子,日後千歲爺也纔好一一的回贈,可也不知是哪位大人,送了千歲爺一件價值不菲的大禮,奴才方纔一時忙得慌離開了幾步,沒來得及入冊,見這東西的確不是普通之物,便想着不能落下了各位大人的心意,來問問各位大人,這禮到底是誰送的。”
衆臣面面相覬,這裡誰送了禮都恨不得施醉卿能知道,誰會做這種不留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