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沒有想到你是驅魔龍族馬家的後裔，”蛟龍傲天突然對着我說道，“不然我絕對不會傷害你了。”
蛟龍傲天當年蒙受馬家祖先的滴血之恩，他似乎對馬家人異常的尊敬。
我慢慢地走到蛟龍傲天的身邊，離他差不多的五米的時候停下來。
蛟龍傲天靜靜地看着我，他的微笑一點也不可惡。很難想象，之前的蛟龍傲天還是殺人如麻、人見人怕的魔頭。他現在卻就這樣地靜靜地微笑着看着我。
我很慶幸我是馬家人的後代，不然我已經死了好幾回了。
“馬喜蓮呢？”蛟龍傲天突然問我，“當年若不是她，我也不會輸給茅山道。”
原來，當年全國的茅山道士匯聚茅山的時候，目的就是要剷除已經墮入魔道的蛟龍傲天。但蛟龍傲天熟知各種茅山道術，衆茅山道士無論什麼樣的陣勢或者是用什麼樣的符咒、道法都未能將傲天給制服，反而還折掉了不少的茅山道的精英。
若非如此，依照陳三道的資質茅山道的掌門人的職位怎麼也輪不到他的。
就在茅山道瀕臨滅門的時候，我的外婆馬喜蓮出現了。她臨危不亂，摒棄了門戶之間，將驅魔龍族流傳下來的獨有的道術傳給還能夠迎戰的道士。然後憑藉着衆人之力終於制服了傲天。
傲天當年的失敗其實也是一時惻隱之心所致。
因爲他認識外婆，他不願意傷害外婆才輸給了外婆。
他沒有想到，在數十年後的今天，他又遇到了我，又是一個馬家人來阻止他的殺戮。
“其實我早就該想到了，當時在李家村小學外面我就看到你有點眼熟，我應該將你和馬喜蓮聯繫在一起的。”傲天對着我說道。
“但是我卻只把你當一個普普通通的黃威，爲什麼我的陰陽眼都看不出你不是人？”我好奇地問道。
傲天笑了笑，向我解釋道：“我不知道馬喜蓮有沒有個你說過，眼睛可以分爲天眼、法眼、陰陽眼和普通肉眼。肉眼只能見到陽間的東西，陰陽眼可以看到陰間在陽間遊蕩的鬼魂。而法眼和天眼則是可以看清楚三界六道之中的衆生。”
我點了點頭，這寫東西外婆自然和我說過，只是我自從喪失了道術以後我逐漸將之淡忘，若不是傲天提醒，我還真的沒有想到這點。
傲天道：“我很奇怪，你的道術是怎麼喪失的？”
我聽後冷笑一聲，沒有回答傲天，因爲我自己都奇怪我的道術是怎麼喪失的？而陳三道和黃龍對我的讚許又是爲何？我剛纔是怎麼召喚出黃龍制服傲天的都不知道。
“傲天，你爲什麼要變成魔？”我很好奇這個問題傲天給出的答案。
傲天笑了笑，他並沒有直接回答我的話，而是和我說起了禪語：“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一草一天堂，一葉一如來。一砂一極樂，一方一淨土。一笑一塵緣，一年一清靜。我不知道這禪語你是否聽說過？”
我點了點頭，這句佛家的禪語我的確之前因爲寫《月神》的時候用過，而且也在我的小說《鬼影迷蹤》中用過。我很好奇，傲天一個修道之人爲何會說出佛家的禪語，莫非他曾經真的用黃威的名義看過我的書？
“你還記得一花一世界的典故嗎？”傲天竟然問起了典故，他這是大戰過後想找點開心的嗎？
袁媛勸我不要和傲天墨跡，不過我並沒有聽袁媛的。我心裡想，傲天你想要跟我墨跡，我就和你墨跡墨跡，看誰更墨跡。
我將一花一世界的典故說了出來。
釋迦牟尼在靈山會上，對着百萬弟子，默然不說一句話，只自輕輕地拈一枝花，向大衆環示一轉，大家都不明白其中的奧妙，只有迦葉尊者心領神會，展顏會心地一笑。
傲天聽後會心一笑，他右手突然運功，我擔心地後退了兩步，暗道黃龍太不負責任了，還沒有將傲天給收服自己就開溜給了我一個爛攤子。但不想，傲天集聚了怨氣的右手並沒有攻擊我，而是隨手摘下了遠處的一朵花。
他手中的花在我的眼前一晃，我似乎見到了什麼，但又彷彿沒有見到什麼。
我不是像迦葉一樣會心笑一笑，而是尷尬地像個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地笑一笑。
傲天卻以爲我領悟了他的用意，讓我說我看到了什麼！我滴個神啊，我能看到什麼呢？難道我說我看到了什麼嗎？
我竟無言以對。
傲天笑道：“你之所以說不出你看到了什麼，是因爲你不敢隨心去想隨心去看。”
這世道到底怎麼了？剛纔還殺人如麻的傲天爲何突然會對我說教說哲理？莫非剛纔黃龍對傲天做了什麼？
我並沒有理會傲天的話，我擔心傲天有什麼詭計。
“你問我爲什麼會墮入魔道，那我問你何爲佛、何爲魔？何爲正道、何爲旁門邪道？”傲天突然向我連續發問了幾個問題。
我一個都回答不上來。
傲天又把這些問題問向陳三道，陳三道也是搖了搖頭。
佛與魔、正與邪的區別很難說得清，一念成佛、一念成魔，都只不過是一年之間而已。如果說，當年茅山道圍攻入魔的傲天是爲了正義，那當年他們殺害沒有濫殺的殭屍蛇蠍美人又豈是正道人所爲？他們殺害一個剛剛呱呱墜地的嬰兒尤其是正義之事？
“我雖然不能回答你，但是我知道無論是人還是妖絕對不能濫殺無辜。”我回答傲天的話，我知道我也只有這些能夠和他說。
傲天反問我道：“何爲濫殺無辜？”
我回答他：“十年前你狠心殺害十五歲的袁媛、七年前你殺了袁媛的父親袁萬山，就在前不久你接連殺害李根、李薇以及馮琳，這些人都是手無寸鐵的人，你殺他們就是濫殺無辜！”
傲天聽後笑了，笑過之餘，道：“這些人都是該死之人，我殺他們，只不過是履行當初的承諾而已，說我濫殺無辜，簡直荒謬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