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擡手輕輕撫拍樑秋瑛的後背:“你這樣,讓我壓力更大了……”
“對,對不起……”樑秋瑛擦了擦淚水,起身,“臣,臣失態了。”
“沒關係,你慢慢平復一下。”
“是。”她深吸了幾口氣,努力讓自己平復,可是每每看到我,又忍不住心酸哭泣起來,雙眼已經紅腫不堪。
我無奈看她,這淚水真的是止不住了,她忍了四年的眼淚又豈是靠幾口深呼吸能停住的。她哪裡像我一直身處世外,她可是在那沼澤之中忍辱負重,掙扎了四年。可以想象她夜夜難眠,日日爲忠良的逝去而心痛。
“對,對不起,女皇陛下,臣,臣這眼淚不知爲何止不住了……”樑秋瑛一邊擦着眼淚,一邊笑了出來,“臣,臣太高興了!真是太高興!”
“那就邊哭邊說吧。”我微笑坐在榻邊,“樑相不必當我是女皇。”
“女皇陛下……”她含淚激動地看向我,紅腫的雙眸裡,是星星點點的希望,她似是想起什麼,急急問,“瑾毓是女皇陛下救的嗎?!”
我點點頭。
“太好了!”她激動不已,“那,那瑾毓現在在哪兒?”
我搖搖頭:“現在還不能告訴你,等時機成熟,瑾毓自會出現。”
“好,好!”樑秋瑛激動地連連點頭,忽然朝我再次磕頭,“女皇陛下真乃狐仙大人賜予巫月的明君!只是。只是……”樑秋瑛緩緩起身,滿臉疑惑,“臣不明白。女皇陛下自小在神廟,如何運籌帷幄?莫不是狐仙山上另有高人?”
我笑了:“若我說狐仙大人就是那高人,你可信?”
樑秋瑛怔怔看我,下意識摸向了自己的胸口,似是裡面有狐仙大人的護身玉墜。但她的脖子上並無線繩,可能曾經戴過。
“所謂天機不可泄露,樑相。今夜你我見面,你也不能告訴任何人。包括曲大人。”我認真叮囑。
“曲大人……”樑秋瑛緩緩放落摸胸口的手,一驚,看我,“那日在朝鳳殿提醒我與曲大人的也是女皇陛下您?”
“是。”我在樑秋瑛驚喜的目光中點頭。“曲大人……臉上表情實在過於豐富,所以還是暫時不告訴他比較好。”
“女皇陛下真是細緻入微,考慮周全。臣真是愚鈍,之前還在神廟前想要面見女皇陛下,險些壞了女皇陛下的大事。”樑秋瑛終於平復心情,再次鎮定下來,她面露認真,“女皇陛下可有事吩咐臣去做?臣必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她異常堅定地跪坐在我面前。一臉隨時準備赴死的凜然神情。
我不由揚脣而笑:“樑相,現在你們可千萬不能死啊。”
樑秋瑛深吸一口氣,帶出一分感嘆後。臉上神情多了分焦急:“那,那我們做什麼?”
“玩。”我笑語。
“玩?”樑秋瑛一臉地莫名。
我點點頭:“你們現在最重要的是保存實力,能多活一個,就是多一分力量。所以,現在你們什麼都不要做,去玩。去吃,去睡。去發呆,但是,唯獨不能動孤煌少司,不然,我可沒信心能再從他手中救下,讓你們全身而退。”
樑秋瑛細細想了想,恍然:“臣!明白了!”隨即,她再次面露疑惑,“那我們到底要玩多久?”
我微微擰眉,起身,單手負在身後,細細思索。樑秋瑛跪坐在牀上一直看我。
我想了想:“不會太久,我需要再去一趟孤煌少司家踩一下點,纔能有下一步計劃。”
“踩點?”樑秋瑛驚呼,“女皇陛下是要去偷兵符?!”她不安起來,“女皇陛下請慎重,現在巫月武將皆是慕容派系,只拿到兵符,是無法調兵遣將的。”她滿是擔心,勸阻我偷兵符。
我笑了:“誰要去偷兵符?”樑秋瑛在我的話中微愣,我繼續道,“兵符年底他們自會送來。”
“什麼?”樑秋瑛變得更加一頭霧水,不可置信,驚歎看我,“女皇陛下智謀過人,果然不是我等常人能夠猜測。臣願聽女皇陛下任何吩咐!”
“好!那我去完孤煌少司家,就去你家。”
“臣,臣的家?”樑秋瑛又擔心起來,“這,這不妥吧,若讓孤煌少司有所懷疑,豈不……”
“我是去看你兒子啊。”我的話登時讓樑秋瑛目瞪口呆!
我笑眯眯看她:“所以,回朝後,你不要讓你兒子來上朝,不然,我是真沒理由去你家了。”
樑秋瑛眨眨眼,也是哭笑不得地行禮:“臣,遵旨,女皇陛下英明!”她緩緩起身,臉上滿布了笑容。
“現在可安心了?”我笑着俯看她。
她宛然一笑,點點頭:“只是,今日突然出現在孤煌少司身邊的神秘男子……”
“是孤煌泗海。”
“什麼?!”樑秋瑛今晚不知是第幾次驚訝了。
我淡淡道:“此人絕不簡單,他武功深不可測,而且陰險毒辣,你們最好當作不知,不知,纔不會惹上他,一旦惹上他……”
樑秋瑛目露緊張:“會怎樣?”
我鄭重看她:“會死。”
樑秋瑛雙眸睜了睜,月光映在她雙瞳裡,帶出了一片寒意,她緊了緊身體,擰眉變得凝重:“我似乎明白何以直到現在無人見過孤煌泗海了。”
我綿長地深吸一口夜的涼氣,單手再次負在了身後:“攝政王府的暗衛便是聽命於孤煌泗海,而伏擊瑾毓一家的也是這孤煌泗海,所以,孤煌泗海是一把隱藏在暗處的匕首,替孤煌少司暗中剷除異己!他是一個殺手,他沒有感情!他若要殺你只需夜晚行事,不受任何律法約束,所以,你們切記這段時間不要與孤煌少司爲敵!”
“臣遵旨!”樑秋瑛也有點全身繃緊,似是快要出離憤怒。不知有多少忠良死的不明不白,而現在,似是找到元兇了。
我看着她,月光透過圓窗照在她的身上,身形較弱的女人卻要在如此危險的環境中存活,還要護住其他忠良,是何等地不易。
而她,還排除萬難,在滿是孤煌少司的人的深宮之中,安插了她的眼線,她的能力,絕不止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