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孤煌泗海自己撤回了手掌,收回那妖媚的視線,閉上雙眸緩緩調息。
我呆呆收回雙手轉身坐在牀榻邊,右手上還沾着他的血,腦中陣陣嗡鳴。
跟他交手那麼多次,即使我的招式千變萬化,他無從察覺,但是,我那特殊的帶着仙力的內力他再熟悉不過,如同我熟悉他那陰邪之力。
之前給他療傷只是用我自己的內力,但沒想到當他的邪氣入體後,我的仙力竟會像是相互呼應一般迎了上去!
心裡一陣慌亂,開始做最壞的打算,瑾崋和蘇凝霜他們,會有危險!腦中電念飛閃,棋局徹底翻盤重布,必須先保全瑾崋和蘇凝霜。
他又會猜到多少?
依照現在表面的狀況他大概能清楚三點:
一,我下山是爲救瑾家人,但不知我之後的佈局,所以除了瑾崋,瑾毓他們是安全的,計劃也不會敗露。
二,我招蘇凝霜入宮是爲找幫手,所以蘇凝霜危險最大。
三,我加入焚凰是爲集結勢力對抗他,現在焚凰內奸已除,之後的事他不會知道。
“弟弟,好些了嗎?”孤煌少司的話讓我全身發緊,腦中的弦立時緊繃,全身陷入戒備。
孤煌泗海能說話了,他一定會告訴孤煌少司真相,無需再行試探,因爲!他已經知道真相!
“好多了,哥。”他恢復氣力的聲音異常清澈,外面雷聲已停,彷彿當孤煌泗海熬過這關後,世界也隨他恢復平常。
孤煌泗海的雙腿緩緩在他身後伸平,一條腿似是在被下曲起輕輕靠上了我的後背,我全身一緊。往前挪了挪,他的腿跟着我一起倒落,繼續黏在我的後背上。
我想起身。忽然,一直冰涼的手按住了我放在身邊的手。絲滑的絲被輕輕蓋落我的手背,藏起了他握住我的手。
“哥,我的藥。”孤煌泗海說。
“好。我去給你拿。”孤煌少司起身,我立刻說:“藥這種小事吩咐下人就可以了,我去幫你叫慕容襲靜。”我想走,按住我的冰涼的手越發用力。
我不明白爲何孤煌泗海如此平靜,對發現我身份之事隻字不提。還是,他要等我走了再提?
可是。既然大家已經心知肚明,他又何須多此一舉?!此刻只肖他與孤煌少司拆穿,身負重傷的我完全無處可逃,任他們擺佈!
“泗海的藥不能別人去取。”孤煌少司異常認真地說,俯看我的目光之中多了一分命令,“你在這裡看護泗海。”說罷,他轉身大步離去,腳步生風,衣襬輕揚,外面已經雨停。如夏季的雷陣雨般,竟是透出了縷縷陽光。
忽的,纖長的手指鑽入我手心下。一點點劃過我的手心,絲絲輕癢如同小狗舔過你的手心。
我立刻轉身正對他,他邪笑盈盈地看我,嘴角和雪發上還殘留着他的血絲,恢復生氣的他不再像那隻躺在地上被人射傷的白狐,而像是剛剛挖取人心取食的狐妖!他俊美無暇的臉和那雙狐媚的眼睛在笑容之中更加攝人心魄。
我用力收手,他的手被我一起牽扯出他的錦被,依然不放,他笑看我:“你沒要我的命。”
我伸手朝他脖子掐去。他立刻擡起另一隻手扣住我的手:“你已經錯過時機。”
我氣憤地甩開他的手,起身。心絃亂入不懂音律的人胡亂撥弄。我轉身看他:“爲什麼不說?!”
他緩了緩勁擡臉邪邪看我:“說與不說,結局都是一樣的。你的遊戲結束了,玉狐。”
我撇開臉,頭痛地擰眉。
“窸窸窣窣”他似是從絲被中起身,我戒備地往後看去,他跪立在了牀榻上,我的身後,伸出雪白的雙手環住了我的腰,冰涼的身體貼上了我後背的同時,他冰涼的臉也蹭上了我的長髮:“小玉是我哥哥的,但是……玉狐是我的……”
“放開我!”我在他身前用力掙扎,他的雙手卻是圈地越緊,牢牢貼在我的後背上,雪發隨我的掙扎震落我的身前,絲絲縷縷覆蓋在我的胸前,那染血的髮絲觸目驚心。
我的胸口一陣疼痛,他在我的耳邊輕語:“小心你的傷。”清凌凌的話音之中帶出一絲諧趣和笑意,“你和我現在,誰也動不了誰。”
我憤憤在他身前,胸口因爲動怒而越來越疼,燥血不斷涌上,倏然,他的手緩緩撫上了我的後背,似是愛撫的動作讓我怒不可遏,正想豁出去跟他拼了時,一股陰寒的內力倏然從他手心中進入我的後心,那股陰寒的內力與之前陰邪的內力不同,宛如和我一樣,他,孤煌泗海,也有兩套內力!
陰寒的內力很快壓制住了我幾欲噴出口的燥血,如同一股清流流過我的身體百骸,給我的全身帶來一陣如秋的清涼和清爽。
我低下了臉,他又救我一次。
“爲什麼?”我不解。
“我喜歡你。”他說。
我受不了地轉身用力推上他的胸膛,在他倒落時我一躍在他身上,雙手掐住了他纖長蒼白的頸項!
“胡說!說實話!”我狠狠掐住他,他的雪發凌亂地覆蓋在他俊美妖媚的臉上,雪發下的嘴角揚起那邪邪的角度,宛如他此刻非常享受此刻。
這個變!態!
我跨坐在他身上,他雙手扣住了我的腰,在我用力掐捏下,低低而語:“我會殺光你身邊的男人的。”陰寒的眸光從他雪發下閃現,那雙狐媚的眼睛正在絲絲縷縷的亂髮下嫵媚地笑看我。
我鬆開了手,坐在他身上側下了臉,頭腦再次發脹。
“你不會贏的,因爲,你有了牽掛……”他緩緩起身,緩慢的話音如同蠱惑沙啞地掠過我的耳邊,他貼上了我的側臉,雙手再次緩緩攀上我的後背,冰涼的臉再次貼上我的輕輕磨蹭,“慕容家也好,蕭家也好,那是我哥哥的人,與我無關。巫心玉,我不會讓你死的,我想看你接下去,如何繼續這盤棋……我喜歡跟你做這解謎的遊戲……”他的脣輕輕蹭過我的頸項,語氣妖邪而嫵媚。
我恍然明白,他留下我,是爲有人能陪他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