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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十八一朵花 男生十八玩泥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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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年後,鳳原縣最出名的後生,身材健碩的唐彥、頭腦發達的李雲海、沉魚落雁的桑魚兒。還有他們的老大,柳家病秧子柳十方。雖然是從小一起長大,鄉里鄉親的,但誰也搞不明白,這三個人中龍鳳平日裡自由散漫,趾高氣揚爲鳳原一霸,爲什麼會奉柳十方爲老大,對他言聽計從,從不忤逆。沒道理啊。柳家的長子被朝廷抱走了,這事在鳳原人盡皆知,但朝廷可不會宣揚有關皇帝命的秘密。大家都以爲柳家也出了一位將位極人臣的大人物,想當然的以爲柳十方必然也有不凡之處。唐彥的爹還偷偷問過自己兒子,唐彥大大咧咧的回答:“什麼不凡平凡的,我只知道這十里八鄉的我就服他,沒毛病啊。”

久而久之,大夥兒也不糾結了,都以爲四人就是青梅竹馬玩的好投緣唄。只有唐彥他們仨知道柳十方的秘密,他太神了,神乎其神的神。從小到大,但凡柳十方不讓他們去的地方,一準會出事。但凡柳十方不讓他們碰的事,也十有八九會黃。就算是足智多謀的李雲海也無法解釋他的這種能力。趨吉避凶的病秧子就這麼成了他們的老大,保佑他們在成長的道路上一帆風順。唐彥和李雲海是盲目崇拜,桑魚兒就不同,她的機緣是拜柳十方所賜。早年縣裡來過一位邋遢道人,所有人對他避之不及。可這麼個邋遢人還就看中了桑魚兒的資質,雖然其他人都覺得他是看中了魚兒的相貌。總之,這道人想收魚兒爲徒,關門徒弟那種,說是要把畢生所學傾囊相授。桑魚兒的確有沉魚落雁之容,但她可不是芊芊弱質女流,習武是她人生夢想。但是看着道人泛黑的衣領,破洞的衣衫,快被薅禿了的拂塵,魚兒心裡還真沒底,於是她去找了柳十方。柳十方很肯定的告訴她,放心去,必有大機緣。桑魚兒還就信了,回家拜別了父母就跟着邋遢道人走了,那年她才十三歲。她爹孃嚎啕大哭,攆着柳十方打板子,要不是唐彥和李雲海拼死護着,柳家兩老上門三日賠禮道歉。柳十方那年就嗝屁交代了。但兩家也就這樣老死不相往來了。直到五年後,出落的亭亭玉立的桑魚兒回來了。誰也不知道她有沒有繼承那道人的衣鉢,可她就這麼完好無損的回來了。整個人的氣質都不同了,行路帶風。就像唐彥形容的,這丫頭身上有種說不出的氣,讓人見了就服氣。可柳十方知道,桑魚兒這是出師了。

桑魚兒的迴歸讓桑柳兩家又恢復了往來。桑魚兒本人從此加入唐彥他們,成了柳十方的擁躉。

這天四人到云溪遊玩,中午就在溪邊抓魚燒烤。唐彥舉着叉子站在溪水當中,李雲海就站在岸邊和他說話。柳十方被太陽曬了半天有些疲憊就坐在樹下乘涼,桑魚兒陪着他。

“哥,問你個事?”

“你說。”

“當初你怎麼知道師父不是壞人,就他那個形象就算不是壞人,也不會有人覺得他真有本事吧?”桑魚兒想着師父那五年如一日的打扮,撇嘴就想笑。

“世人眼孔淺顯,只見皮相不見骨相。你們啊,是着了相了。”柳十方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你們看見他破衣爛衫,卻不見他身姿挺拔,只見他面孔不淨,卻不見他眉眼間的氣韻和眼神裡的純淨。”

“你說我師父眼神純淨?”桑魚兒有些意外。

“你只看見了眼屎吧。”柳十方懶洋洋的看了眼魚兒。聞言桑魚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的確。”

柳十方一副理所當然的說道:“他應該還是童男子。”

桑魚兒一翹大拇指,“哥,你神了。”

這時李雲海走了過來,“魚兒,你怎麼能那麼確定。”

桑魚兒壓低聲音湊近兩人,“闖蕩江湖哪有那麼容易,何況還帶着我這麼個累贅。最困難的時候,我見他賣過童子尿給來觀裡的客人。”

“哈哈哈哈哈”,李雲海和柳十方笑作一團,“你師父真的絕了。”

唐彥赤腳提着兩條魚也走過來了,“你們笑什麼呢?”

“十方哥真神通了,什麼都讓他說中了。”桑魚兒好不容易止住笑,敷衍道。

唐彥一翻白眼,“多新鮮,你們才知道啊。十方哥,我去把魚處理了。”

李雲海說道:“我來生火。”

“早幹嘛去了。”

“滾!”兩人笑笑鬧鬧,一個跑遠了去撿拾柴火,另一個跑到溪邊剖魚去了。

柳十方笑看他們打鬧,心裡一陣舒坦。回頭問桑魚兒,“對了,你回來幾個月了,也沒見你展示過。這五年那道人傳了你多少?”

“傾囊相授。”桑魚兒得意的一擡頭。“師父說我是他徒弟裡出師最快的一個,已經沒什麼可以教的了,他就讓我回來了。”

“他也沒叮囑你出師之後要做些什麼?學了一身本事就讓你回鄉了?”柳十方覺得很詫異。“他說我回鄉後自然知道以後的路該怎麼走,跟着他闖蕩江湖反而是埋沒了。”桑魚兒只跟了道人五年,對他也不是很瞭解。“世外高人估計就這樣吧,說事從來不說透,都讓自己去悟。他傳我武功的時候也這樣,丟給我幾本秘籍,其他全靠個人悟性。”

柳十方興趣來了,“那你現在強到什麼程度了?”

桑魚兒認真想了想,“百人陣中取敵方首級應該不費力。”

“這麼厲害,”柳十方還待細問,唐彥和李雲海回來了,招呼大家一起弄架子。這話題也就這麼岔過去了。

魚很快就烤好了,唐彥的手藝真的不錯,十里飄香。這麼半天大家都飢腸轆轆了,也就不客氣了,每人撕了一大塊魚肉,大快朵頤起來。

吃飽喝足,四人打着飽嗝,心滿意足的並排躺在溪邊休息。桑魚兒又想起剛纔的對話,說道:“說起厲害,那還得是哥。你這不看皮相看骨相的本事是怎麼學來的?也沒見你有師父教啊?”

李雲海和唐彥聞言也偏過頭來,齊齊看向柳十方。

柳十方微微一笑,“和你一樣,也是抱着幾本秘籍,全靠個人悟性。你們還記得縣學附近有一個面檔嗎?我爹說我出生的前一年,那家面檔剛開張。算起來也開了快二十年了。秘籍是面檔的老闆給我爹的,讓我跟着學,有不懂就偷偷去問他。對,偷偷的,不能讓別人看見。是相面的書,我那些神通都是跟着上面學回來的,麪攤師傅也教了我不少。可他不許我說出去,也不會當人面教我,都是揹着大夥。”

“難怪這麼些年怎麼問你,你都是插科打諢給糊弄過去。”李雲海恍然大悟,“今天怎麼肯從實招來了,該不會是因爲魚兒問的吧,你重色輕兄弟?”

柳十方啐了他一口,“當然不是。是因爲麪攤關門了,就今年的事兒。走的無聲無息的,我都來不及告別。我告訴我爹的時候,他也難過的不行。十幾年的交情一朝散。師傅說了,如果我真的憋不住想告訴別人,只能和最親近的朋友說,而且必須在他走了以後。我以爲師傅不會走,這麼告訴我就是讓我永遠別說出去。誰知道,分別來的這麼突然。所以現在我可以說了。”柳十方說完,情緒有些低落。

李雲海察覺到了,忙攬住他,“雖然人生無不散的宴席,但至少我們永遠不會分開,就連走了五年的魚兒都回來了。我雖然不會相面,但預感一向很準,只有生死才能把我們分開。”

魚兒和唐彥也圍了過來,柳十方笑道:“幹什麼,幹什麼?”

“只有生死才能把我們分開。”唐彥和桑魚兒齊聲吼道,聲音響徹雲霄。

“耳朵給你們吼聾了,別跑,給我站住。”柳十方追着跑向溪水裡的三人。四人嬉鬧一通,盡興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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