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連城見到孫大夫的時候,孫大夫一臉淚痕,滿目蒼涼。
“告訴太子,讓她救出瑤光。”孫大夫含淚對薛連城說道。
“他怎麼樣了?”薛連城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蓋世神醫的孫大夫,就這樣判了鳳子楚的死刑麼?
“你快去告訴太子殿下,如果去晚了,瑤光公主有任何意外,怕鳳公子做鬼都不會原諒咱們。”孫大夫不想說那個結果,只是一遍遍的催促着薛連城,畢竟瑤光公主是瑤光最後的不放心和不捨得。
“公子怎麼樣了?”薛連城終究還是不甘心,在沒有得到最後那個結果的時候,他不願意相信事情已經發展到了他最不願意看到的一面。
“公子……”孫大夫含淚看看身後空茫的黑洞,那個暗室裡的人,自己想起來就要淚流滿面呀,自己見他多年和生死不離抗爭,從來沒想到,他會死於解藥,也從來沒想到他會爲了一個女人冒險,可是,這就是事實,是他們無論如何都無法面對的事實呀。
薛連城見孫大夫顫抖的手,心底也愈加空茫,他順着孫大夫手指的方向,猛的奔了過去,暗室中依然燈火通明,鳳子楚安靜的坐在椅子上,臉色蒼白,卻安靜非常,如果不是嘴角處的血痕,他幾乎以爲他是睡着了。
薛連城輕聲的喚着他的名字,子楚,子楚,可是,他怎樣呼喚都得不到迴音了。
曾經,薛連城也是盼着鳳子楚在和皇上的爭鬥中死去,那天下,就是他們薛家的。
他期盼着薛家位極人臣,更期待着薛家會執掌江山,所以,他才心甘情願的守在鳳子楚的身邊,未來的兩種選擇,對他都是有極大誘惑的。
他曾經盼着鳳子楚死,那樣,江山就是薛家的,可是隨着鳳子楚的日月,他漸漸消了這樣的想法,他看他用自己的聰明才智保護萬兆黎民,他見他和生死不離戰鬥,他看他堅韌的活着,他也漸漸明白,薛家人,不管是自己的父親,還是薛連嶽,還是自己,都沒有人能比得過鳳子楚,
鳳子楚才應該是當之無愧的王,鳳子楚也成了薛連城心中的神,他比誰都希望鳳子楚能活下去,能戰勝生死不離,能站起來,能獲得幸福,能獲得自己夢寐以求的天下。
薛連城終究是沒能堅持呆在暗室,那空氣中流淌的哀傷好像隨時能將他擊中,讓他再無生還的可能。
他已經習慣了鳳子楚做自己主心骨的日子,現在,那個人突然沒了,他怎麼能不震驚,他怎麼能手足無措?
薛連城從暗室中走出來的時候也是一臉淚水,他看着孫大夫,輕聲的說了一句:“先不要對外公佈死訊。”
孫大夫不再說話,鳳公子早已經被皇上害死了,現在死的人,是鳳子楚,更是賢王。他們不能對外公佈死訊,不然,怕皇室會立馬對賢王府下手,現在的賢王府已經風雨飄搖,再也經不起任何的動盪。
“公子臨終之前的話,我會傳達給賢王府衆人,王爺生前未竟的事業,我們會幫他完成。”孫大夫像是要給薛連城吃一顆定心丸,他安靜的對他說話,神色中很是坦然。
他們早已經習慣了以鳳子楚馬首是瞻的日子,既然鳳子楚已經爲他們選擇了出路,他們定然會一如既往的走下去。
“我會告訴父親公子最後的意思,至於救瑤光,我怕太子……”薛連城有些擔憂的說道。
鳳子楚甘冒風險爲的就是儘快和護送瑤光的楚嘯雲會合,而他之所以要站起來恢復自己的武功,是因爲楚嘯雲敵友莫辨,他怕到時候保護不了瑤光,瑤光是鳳公子心頭的死結,又何嘗不是太子心中的死結。
他知道鳳子楚把自己送上太子的位置,很有可能將自己送上皇位,所以,他心底一直覺得是欠鳳子楚的,所以鳳子楚喜歡的女人他纔不敢染指,他喜歡瑤光,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自己的弟弟是什麼德行,他最是清楚。
這纔是薛連城最擔心的,關心則亂,現在鳳子楚已經出事了,他不希望自己的弟弟也因爲瑤光冒險,可是,這又分明是鳳子楚臨終的囑託,
他將天下都留給了薛家,將自己的勢力都留給了薛家,只求薛家能保護好瑤光。
他們確實沒有不行動的理由,他們只能去救,而且拼盡全力,可是讓太子去,他真的還是非常不放心。
“孫大夫,瑤光公主是我們賢王府的王妃,我們賢王府去救,不用太子。”薛連城最終對孫大夫說道,這是他最終的決定,這也是他能保護自己弟弟唯一的辦法。
“薛連城,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孫大夫聽了薛連城的話,臉色頓時就變了。
“我知道,一個鳳公子已經摺了進去,難道還要把連嶽也摺進去?”薛連城神色鎮定,既然決定了,那就讓事情走向自己最想要的方向。
“那賢王府的人去救王妃就是了,不勞薛家人用心。”孫大夫說完話之後,轉身就走,瑤光的安慰是鳳子楚所擔心的,也是賢王府衆人所擔心的,即使鳳子楚已經沒有了,但是他們就是拼盡全力要要護住他們的當家主母。
對,就是當家主母。在鳳子楚假死的那段時間裡,瑤光就已經是當之無愧的當家主母了,現在鳳子楚死了,瑤光生死未卜,他們定然要救回瑤光,至於鳳子楚和薛家人的協議,那也都是後話了。
不遵守約定的是他們,那也就不要怪賢王府的人不遵從薛府的命令了。
孫大夫說完之後轉身就走,薛連城看着他的背影,心底一陣荒涼,他也清楚,自己的這個決定是錯的,但是沒有辦法,在瑤光和太子之間,他必須顧念自己的兄弟親情。
“薛連城,你真是我的好兄弟。”就在薛連城心底失落的時候,一個清越的聲音在他身後緩緩響起,是鳳子楚的聲音。
這聲音,讓薛連城不由得驚住,鳳子楚,那個死去不久的人,在自己違揹他的意志的時候,突然問了自己這樣一聲。
他不敢回頭,只是安靜的站在那裡,感覺到背後有陣陣的涼風,他不知道怎麼應答,也不敢回頭,只是安靜的站在那裡,等着接下來屬於自己的命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