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些血污似乎特別粘稠,很快的,即墨無雙就放棄了努力,只有軒轅月銘依然白着臉不肯放棄。那個白袍人則是呆若木雞,滿身血污,連袍子的本色都看不出來了。就算是最老練的即墨無雙現在神情也是有些尷尬,不知道說些什麼纔好。”
這時,朝陽初升,即墨無雙等三人繼續牽着馬前行,但見峽谷幽幽,沙石滿地,偌大一座山上,竟連普通的鳥鳴聲也聽不到,料想不是早做了那些兇蝠的點心,便是早已遷移出了這座峽谷。
三人一路小心翼翼,忽然看到前方一個偌大的洞口。
這裡是一個巨大的半山洞穴,位在正前方,微微向下傾斜,只有洞口有些許光亮,再往裡處便是漆黑一片。站在離洞口還有五六丈遠的地方,三人卻都感覺到洞裡陰風一陣陣的吹出,拂過臉上,陰冷入骨。同時隱隱還有些沙沙聲傳來,似低語,似鬼哭,讓人心頭髮麻。
即墨無雙又多看了那洞穴兩眼,回頭強笑一聲,道:“如此,我們就進去罷。”
白袍人默然,軒轅月銘點頭道:“正是,不過此洞內危險難測,最好備好武器,以防萬一。”
事關生死,三人都是不敢怠慢,紛紛將武器拿在手中,
即墨無雙則將馬匹拴在洞口旁邊的岩石上。
即墨無雙拴好馬後,第一個向那漆黑洞穴走去,軒轅月銘連忙跟上。
就在快進洞口,那股陰風越來越是陰冷的時候,軒轅月銘似乎有意無意地靠近了即墨無雙,即墨無雙感覺出來,向她笑了一下,軒轅月銘報以微笑,同時低聲道:“大哥,前頭艱險,你可一定要注意。”
才跨進洞穴之中,沒走幾步,即墨無雙便覺得腳下一軟,整個人向下陷了下去。他大吃一驚,但還好只陷到腳踝處便停了下來。此時三人已身處黑暗之中,不過軒轅月銘打起了火把,散發出道道亮光。
即墨無雙向腳下看去,臉色登時就苦了下來,原來腳下踩着的竟是極厚的蝙蝠糞便,惡臭不說,腳還陷在裡面,那滋味有多難受便多難受。他擡眼向前望去,見其軒轅月銘和白袍人也是一般的神情,更是緊皺眉頭,面色蒼白。
即墨無雙搖了搖頭,勉強定下心來,三人熟悉了這個環境之後,隨之又向裡面走去,此時,那如妖魔低語的沙沙聲也同時大了起來,彷彿在遙遠處,又似乎就在身旁,前後左右,到處都是。
就這般又走了三、四丈遠,在最前頭的即墨無雙忽然低聲道:“慢!”
三人立刻都停了下來,只見即墨無雙的那柄巨劍在火把的映照下,光芒閃亮,把前頭洞穴照亮不少時,三登時屏住了呼吸。
這是個極大的洞穴,洞穴頂端離地極高,在巨劍白光白射下,三人赫然看見在這山洞頂端,密密麻麻地倒掛着無數黑色的蝙蝠,幾乎根本看不到山洞的岩石。而那“沙沙”聲音,便是這些畜生摩擦低鳴所生。
黑暗之中,被白光照到的蝙蝠彷彿感覺到了不安,一個個活動起來,但並沒有飛起,而是用爪子在岩石上攀爬着向黑暗處移去,有的乾脆就抓在同類身上。那些在黑暗中越發可怖的獠牙大口,令人驚心。
三人大氣都不敢喘,停了片刻,衆人便都發覺,雖然這裡的光亮在一片漆黑特別醒目,但這些蝙蝠似乎的確沒有動靜,不會襲擊。發現了這一點,三人多少鬆了口氣,即墨無雙低聲道:“諸位,我們繼續前行罷。”
三人轉頭,又再向這恐怖古窟深處,更深沉的黑暗那端走去。隨着衆人行進的腳步,腳下的蝙蝠糞便越來越厚,而火把的照耀之下,洞頂的蝙蝠竟似無窮無盡一般,越來越多,尖牙利齒,喃喃低鳴,都在身邊呼嘯。若不即墨無雙和軒轅月銘心志堅定,換了常人非發瘋不可。 那個白袍人臉上則象癡了一般只是木然前行。
就這樣也不知走了多久,軒轅月銘走在中間,而即墨無雙卻也始終走在她的身前,看着前邊的即墨無雙灰袍上也染了幾點污穢,軒轅月銘忽然想起了君離塵。
那個在回憶深處的人,現在會在什麼地方呢?
前方,忽然傳來了即墨無雙輕微的一聲呼喊:“啊!”
軒轅月銘還沒回過意來,便只覺得腳下感覺有異,竟好象是一腳踩到了硬地之上一般。
站在前頭的忽然轉過身來,將軒轅月銘手中的火把拿在手中,起先這火把的光芒還似依戀着即墨無雙,但隨着洞穴中空氣流動忽然加速,剎那間火光大盛,以這火把爲中心,光亮如潮水一般向四面八方涌去,軒轅月銘站在原地,幾乎錯覺耳邊“呼”的一聲呼嘯,金色的光圈便已掠過了他的身旁。
每一個人的臉都被映做了淡淡金色,同時心情一陣舒暢,縱有幾分緊張之意,也在瞬間平伏了下來。偌大的一個空間,轉眼間已亮如白晝,若不是怪石猙獰還有蝙蝠蠕動,幾乎讓人以爲到了洞天勝境。
即墨無雙此時藉着火把的光芒,已然看清腳下的確已經踩上了乾淨的硬地,擡頭看去,只見在頭上岩石洞頂,那些黑色的蝙蝠不知爲何都消失不見了,但那“沙沙”聲卻分明還在耳邊。
他又仔細看了兩眼,這才發現,在身後的洞穴頂端,無數黑色的蝙蝠依然聚集在洞穴頂部,但就在他們數人腳踏的硬地之上,洞穴頂端的岩石,卻有着一道紅色細線劃過洞頂,看那樣子倒似生在岩石之中的脈絡一般。
以這紅色細線爲界,無數的蝙蝠都聚集擁擠在外頭,竟無一隻越過紅線,而腳下咫尺之遙,便也沒有了外頭腥臭的蝙蝠糞便。
即墨無雙看了看周圍,說道:“此處古怪甚多,大哥切要小心。”
軒轅月銘如何不知,但好不容易踩上了乾淨地方,待查探過周圍沒有什麼異樣之後,她的第一個動作便是整理身上衣服。站在軒轅月銘旁邊的即墨無雙脫下鞋子,把裡面噁心的東西倒出來,低聲對軒轅月銘道:“我這輩子第一次知道,原來走在乾淨的路上是那麼舒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