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屍山，看着一個個臉上帶着的恐懼，看着他們死不瞑目留下來的絕望眼神，古風心神戰慄，一股股殺意憑空滋生，在胸中醞釀。
眼睛一撇，看向了炮製鯊魚人的黃金牛和熊大，雙眼中爆發出了濃郁的殺機，讓黃金牛一個哆嗦，差點嚇趴下，熊大也顫抖個不停。
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濃郁的血腥氣息，讓他再次想到了在無生谷中見到的萬古前妖魔入侵大地的殘酷。
“這是個殘忍的世界，我們都需要殘忍！”
木老頭的聲音幽幽響起，“你不殺他們，他們就吃我們，在他們眼中，我們就是食物，是上等的血食，是他們眼饞的對象！所以，要祭出殺心，對待異族絕對不能有憐憫之心。不能馴化，就盡數殺了！哪怕馴化，也要斬斷他們的血脈傳承，讓他們成爲普通豬牛羊一般的存在！”
古風點點頭，見過太多的殘忍，看過太多的嚴寒冷酷，他的心早已硬如鐵石。有時候他還回想前世的種種，相比而言，那裡可謂真正的天堂都不爲過，儘管也有黑暗，有着‘吃人’的事情發生。
“爲什麼就不能和平相處呢？”
紫薔薇聲音發顫，她何曾見過這等悲慘，在她心中，還抱着大融合的幻想，萬族共處，安樂和美。
“有很多前輩都發出了這樣的疑問，也有着無數的努力，可惜都失敗了！”木老頭嘆道，“我們人族，嚮往和平，哪怕爲之犧牲也在所不惜。可惜，種種努力讓我們發現，只要不能以絕對的實力鎮壓異族，將他們徹底馴服，他們就會不停的獵殺我等，哪怕一時間被趕入絕地，哪怕一時間他們表示臣服，可只要有機會，他們就會成爲最殘忍的惡魔，吃下我等血肉！”
“對待他們，只有兩個方法！”木老頭露出殘忍之色，“一是殺盡殺絕，二是奴役成豬牛羊！”
古風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最終，他們將屍體燒成了灰燼，埋葬一起。
幾個鯊魚人被折磨了一天，最後斬殺。
古風等人再次上路，只是沒有了先前的悠閒，心頭都縈繞着沉重，默默前行。
“這是瀏陽城，算是一個大城，城寬五十里，長八十里，居住着上百萬人口，十分繁華！”來到一座城門前，木老頭介紹道，“因爲這是中州深處，城牆上沒有刻下守護符文，四角也沒有佈置陣臺，用先輩們的話說，若是異族攻打到這裡，什麼陣法也沒用了！”
城內繁華，行人如織，大部分臉上都帶着安樂的神態，一時間讓古風有些恍惚。
先前見到異族屠村，活生生的吃人，然而這裡，卻是另一番景象，讓他分不清，前後兩種經歷，到底是不是真實。
“繁華所在，最是讓人沉迷，享受美食，享受溫柔鄉，享受安閒的生活，還有金錢權勢等等，最是惑人心神。”木老頭嘆道，“古往今來，不知有多少天才，有多少英雄豪傑，最終在這樣的環境下泯然衆人矣！哪怕那些血戰域外，常年搏殺，意志如鐵，可一旦在這樣的環境下生活一段時間，就會沉醉在無憂無慮的悠閒之中，曬曬太陽，喝杯小酒，養幾個妻妾，偶爾朋友歡聚……無不讓人意志淪喪！”
“因爲，這就是他們追尋的啊！”
兩世爲人，古風看的比較明白。
木老頭一怔，搖頭笑道：“也是啊！浴血搏殺，生死拼搏，除了聊聊嚮往長生之外，無不是爲了這樣的生活。一切唾手可得，又爲什麼要繼續拼搏？”
“這就是選擇了！”古風道，“自古溫柔鄉是英雄冢，可那，也許就是他們真正的追求呢？”
“所以，他們不是真正的戰士，紅塵煉心，練的就是鐵血之心，是守護之心，是大無畏之心，也是殘忍之心！”
木老頭深沉道。
古風身軀大震，“守護啊！多麼簡單的一個詞兒，又是多麼的沉重，承載着無數生靈的祈願，也承載着無盡英雄的血淚！”
他們走走停停，不久來到了一條寬闊的主街上，地上鋪着厚實平整的石板，左右寬闊能十六馬並行，沒有髒亂，十分整潔。
左右的商鋪也更高端大氣。
古風不停的左瞧右看，這裡遠比當初的紅土城繁華的多。
正在這時，街道對面傳來喧囂之聲，還有虎嘯之聲傳來，片刻後，有一頭兩米多高的紅色猛虎橫衝直撞而來，在後面跟着八頭略小一點的紅色猛虎。
完全的橫衝直撞，不顧街上行人。
嚇得路人雞飛狗跳的躲閃。
碰……！
一位老爺子躲閃不及，被猛虎撞飛出去，還沒等落地就血灑長空，沒了氣息，這頭好似燃燒着火焰的猛虎往上一竄，一口將屍體咬住，奔跑之中開始吞食，上面端坐的青年嘴角一彎，露出殘忍的笑意。
“湯不凡，你該死！”
一道人影橫空掠來，擋在了紅色猛虎前，怒喝一聲，劍氣橫空，將猛虎逼停倒退。
“張元，又是你，卑賤的鄉巴佬，真以爲我不敢將你斬殺嗎？”
猛虎上的湯不凡煞氣騰騰。
張元狂怒，“湯不凡，你竟敢當街殺人，踐踏皇朝律法，罪該萬死！”
“嘿，老子又不是第一天殺人了！你們這些泥腿子，卑賤子，當我的路，就是罪大惡極，當判以極刑！”湯不凡左右掃視一圈，街上行人無不低頭顫抖，鄙夷道，“皇朝律法？在瀏陽城，我湯家就是律，就是法，就是一切。張元，給我滾開，否則老子今天就將你擊殺，省的老是敗壞爺的興致！老子還等着去將城西王家的小媳婦搶過來嚐嚐鮮呢，耽誤了老子的時間，信不信，老子今天就滅了你張家！”
“當街殺人，張口滅戶，皇朝律法，竟然被踐踏到這等地步，誰給你的權利？”古風已經走了過來，臉色陰沉似水，看了看滿地的獻血，剩下的半截小腿，嘴角狠狠抽動，最後望向了湯不凡，好似再看一個死人，“堂堂皇朝，瀏陽大城，竟然還有這等事情發生，木老頭，這真的是真實的嗎？難道就沒人管一管？”
“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河流長了難免有污水！”
木老頭微微一嘆。
哈哈哈……！
湯不凡好似聽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猖狂大笑，“又是一個所謂的正義之士，是不是要抱打不平？是不是要剷除我這個禍害？”
他張狂，他譏笑，他狂傲，甚至還十分自得。
張元來到古風身邊，低沉道：“湯家是侯府，世襲瀏陽侯，世世代代經營瀏陽城，將這裡打造成鐵桶一般，上上下下，全部一丘之貉，兇殘鎮壓。還有，這個湯不凡被親王武天照收爲弟子，兩家聯合，權大於天，誰敢得罪？這個湯不凡，狂傲霸道，強搶良家之女，毀家滅族，當街殺人，不知幹過多少壞事，天怒人怨，罪惡滔天，可律法不制裁，宗派強者不出頭，讓他成爲真正的一霸！”
猛虎張牙舞爪，兇惡異常，湯不凡俯身，譏諷道，“聽到了我的身份地位，小子，你還敢阻擋我身前嗎？”
古風不語，卻感覺到心寒。
見過萬古之前的悲哀屈辱，被異族奴役獵殺，不久前又看到鯊魚人屠村滅戶，生吃人肉，外部有這等威脅，本以爲皇朝內部即使不是一條心，至少也會維護穩定，剛來瀏陽城時，見到繁華之境，依然是這樣認爲。
可看到湯不凡，見識到他的殘忍，他纔有一種真實的、深切的感覺：這種敗類和族奸一樣可惡。
張元氣勢噴發，正義凜然，對着古風說道：“這位兄弟，你趕快離開吧，湯家有蛻凡坐鎮，惹不起！”
“那你呢？”
古風淡淡詢問。
張元往前走去，回道：“我幾次阻止，卻畏懼湯家勢大，怕連累家人，卻又違背本性，心靈折磨，生不如死，如今好了，我已將家人安頓，宗派也不怕牽連，一身在無牽掛，無論如何，今天也要將湯不凡斬殺。然後嗎……！”
他擡頭看了看天空中的白雲，眯起的眼睛，射出了兩道堅毅的鋒芒，“然後我就殺入湯家，殺他個七進七出，即使殺不了湯家老祖，也要咬下他一口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