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說,你是不是過期了,這只是在心裡打個比方,您怎麼就跳出來了呢?
凌天清還來不及吐槽,整個人一軟,往木桶裡滑去。
凌謹遇原本神色怡然,突然見凌天清說完這句話,整個人臉上泛着痛苦之色,一下沉入乳白色的靈泉水中,他的表情頓時也變得精彩起來。
“啪”!
可憐的鯨骨折扇被一把攥斷,上面價值千金的方道子名畫也瞬間損毀,凌謹遇的臉上閃過一絲怒氣,伸手將沉入木桶裡一絲不掛的少女撈出來。
朱顏丹又犯!
凌謹遇不懂!
昨夜那種時候……她都好好的,雖說沒有愉悅,但至少也很乖巧的接受了他,爲何睡一覺醒來,說變臉就變臉?
這個女人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
真想挖出來看看!
凌天清無比委屈啊。
她只是很煩惱,煩惱的要死而已。
可朱顏丹這時候來湊什麼熱鬧?
而且,這次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凌謹遇居然沒有送她去靈泉,而是把整個天青宮封鎖起來,讓她乾熬着。
本來梅欣秀菊她們上午還趾高氣昂,下午立刻焉巴了。
王上上午不是還心疼娘娘嗎?
怎麼下午就突然變得絕情斷義?
甚至把天青宮當作冷宮一樣對待?
娘娘快死了啊!
啊!
真的要死了!
“受不了了……受不了了……”凌天清在牀上打着滾,一頭往玉石上撞去。
她渾身的骨頭都像是用錘子重重砸斷,動也疼,不動也疼。
“娘娘……您忍忍,忍忍……”碧雲含着淚,死命的按住凌天清。
凌天清的額頭都快撞出血了,也沒疼痛的感覺,還想掙扎。
她的體內太疼了,疼的沒辦法思考,也沒辦法緩解,只想平息這種痛苦,好好活着。
“我要見王上……我要去靈泉……”凌天清咬着被子,疼的昏過去又醒過來,再昏過去,再醒過來……
這樣反覆折騰了一天,她絲毫不見好,神智快模糊了。
“凌謹遇……”凌天清在生不如死的痛苦中,腦中只有一個人——救星凌謹遇。
朱顏丹真是可怕的東西,讓她不由自主的依賴上救星。
只有凌謹遇能把她從這種痛苦中解救出來。
只有他……
到了第二天,凌天清已經連動的力氣都沒有了,疼的癱軟在牀上,不許任何人碰。
再溫柔的碰觸,都像是酷刑,要將她的肌膚碾碎。
凌天清在頭疼欲裂中,耳邊的一切聲音都聽不到了,只有轟鳴聲,像是有電鑽順着她耳道往腦子裡鑽一樣。
她甚至以爲,自己就要墮入着阿鼻地獄,永遠被這麼可怕的痛苦折磨着,無法再看見晴朗的天,馨香的花,燦爛的笑容……
一股溫暖的氣息,流過她混亂的經脈,讓那無邊無際的疼,終於紓解了一點。
天青宮的宮人們,已經跪在地上整整一天一夜。
而凌天清的朱顏丹,已經持續發作三天。
宮人們被禁足,找不到王上,只能輪流跪在宮門口,乞求禁衛軍稟告王上,王后娘娘病重。
直到第四天,衆人以爲王后娘娘真的沒救了時,一抹明黃才往天青宮走來。
凌謹遇知道朱顏丹不會讓人死的。
它只是讓人生不如死。
但當看到牀上面如金紙神色恍然的小王后,凌謹遇才意識到他犯的錯。
朱顏丹的痛苦,他無法得知,但從凌天清渙散的眼神和細若遊絲的氣息上,可以窺探一二。
而且,她全身的經脈逆行,已快成了廢人。
太醫一撥又一撥的涌入天青宮,但都束手無策。
這一次,朱顏丹發作的太久,沒有得到及時醫治,已經傷及腦部,想要和以前那樣迅速恢復正常非常難。
“救救我……我不要死……”
只要活着,怎麼都可以……
凌天清在昏迷中嘶啞着聲音不斷的哀求着。
她不要死……
不要這麼痛苦的死去。
“怎麼還不見好?”凌謹遇見太醫們忙的團團轉,可凌天清還是氣若游絲,間或醒過來,那眼神也空洞的可怕。
他看的心裡發緊,越來越怒。
“王上息怒,朱顏丹在娘娘體內發作的次數太多,所以越來越難以解除……”
“是呀,王上,這次發作時間又太久,傷及心脈,恐怕……”
“恐怕什麼?!”凌謹遇一聲厲喝,嚇得太醫們又都跪下了。
“恐怕恢復起來比較慢。”一個老太醫暗暗瞪了眼那個不會說話的小太醫,急忙說道,“王上莫急,娘娘早晚會醒過來。”
瞧瞧他,在太醫院待了幾十年,知道怎麼讓自己的命吊的久一點。
剛立後就發生這種事,換做誰都會不高興,王上要是發怒,他們的腦袋都不保啊。
“早晚?”凌謹遇怒極反笑,“本王要你們有何用?”
這句話殺機已現,一屋子的太醫全不敢說話了,紛紛跪地大氣也不敢出。
凌謹遇不明白爲什麼這一次靈泉也沒有用。
他帶凌天清去過靈泉,平素她泡一兩個時辰就會好轉醒過來,可這一次泡了半天也還是渾身汗如雨下,面色蒼白,沒有一絲紅暈。
所以才召集太醫前來診治。
“太醫院的人太多了。”凌謹遇掃視一眼黑壓壓伏在地上的一羣人,突然冷冷的說道。
“從現在開始,每過一炷香的時間,就拖出去一人斬了,直到娘娘醒來。”凌謹遇丟下這句話,心煩氣躁的想離開。
他看到牀上躺着的凌天清就坐不住,索性撂下話,出去透透氣。
“王上,立後大喜,剛剛大赦天下,怎能無端殺戮?”驀然,清虛上人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太醫們大喜,終於有人給他們求情了。
萬一娘娘一天都不醒,這太醫院會被斬殺的連個燒火小僕都沒了的。
“道長,怎麼來這裡了?”凌謹遇微微挑眉,眼裡依舊藏着沉鬱的怒氣。
“臣有事相稟。”清虛上人算到宮內將有血光之災,所以才趕過來,“王上,能否容臣先看看王后娘娘?”
朱顏丹。
太醫們心中不由開始猜測天賜之女的身份。
但,都不敢亂言。
當初的將軍府小女,已經賜給凌雪了,這個鳳身,只是長的和蘇筱筱有幾分相似而已。
凌王手中有無數靈丹妙藥,或許有兩顆朱顏丹呢?
而對後宮的其他美人們來說,本該第二日去拜見王后娘娘,突然天青宮封鎖三日,裡面似有哭號之聲,讓人心生好奇。
“天青宮……怎和以前一樣?”張璇給周芳衣磨着墨,遠遠看着太醫院的小藥童們往天青宮跑。
賞月臺,周芳衣正在用濃墨勾勒珍珠碧色蘭的模樣。
“以前也是如此?”周芳衣進宮晚,錯過了凌天清剛入宮時的悲慘生活。
“是啊,那裡本是遲暮宮,很不吉祥,聽說裡面有狐妖冤鬼,住在裡面的人,也三天兩頭生病,”張美人神秘兮兮的說道,“誰也不知道王上爲何把那裡定爲後宮之首……”
“王上喜歡蘭花嗎?”周芳衣像是沒聽到她在說什麼,突然問道。
“王上的喜好……臣妾也不知道,不過,聽說天香宮常熏天清花。”張美人始終認爲,只要向隋天香看齊,就能得到聖主恩寵。
“天香宮……”周芳衣微微眯起眼,放下毛筆,起身走到欄杆邊,看着偏安一隅的天香宮。
天香宮,天青宮,她都很不喜歡呢。
差不多,該動手了。
至少,先把天香宮了結了。
“王上,請恕老臣直言,立後之夜,娘娘身體可有不適?”
清虛上人儘量委婉的問道。
如今天青宮已屏退旁人,只有躺在牀上半死不活的凌天清,和隱忍怒氣的凌謹遇,所以直說無妨。
“那日給她喝了十全大補湯,她精神好的很。”凌謹遇沒看出她哪裡不適。
“臣的意思是……您與娘娘行房時,是否有不適。”清虛上人清了清喉嚨,儘量委婉。
當然,清虛上人不敢這麼直接的問。
“這個……”凌謹遇轉過臉,看着雕樑畫柱,他只記得自己開始很不適。
“王上!”清虛上人不得不拉回沉溺在那美妙回憶裡的凌謹遇,委婉的問道,“您有高超的行房技術,應該沒有讓娘娘不舒服吧?”
“她身體與天朝女子不太相同,所以本王也不清楚。”凌謹遇臉微微一紅,收起旖念,嘴上很淡然的說道。
清虛上人眼皮跳了跳,對天朝女子來說,第一次固然也有些痛苦,但只要稍稍學過房中術的男子,很快就會緩解這樣的不適。
尤其是王族之人,少時就精通房中養生, 後宮那麼多,就是爲了讓她們能養精蓄銳再供採補。
要是夜夜只採一個女人,不出一個月那女人就會成廢人。
“原來如此。”清虛上人點了點頭,心裡狂吐槽,臉上卻很平靜。
“怎麼?”凌謹遇不明白這有什麼關係。
也沒需索無度的採她的精氣,反而擔心她受不了。
“娘娘陰陽失調,如今陽氣過重,加上之前服了十全大補湯,這湯裡都是千年靈藥,身體一時間接納不了太多東西,而且因爲不是童子之身,朱顏丹發作後,無法儘快吸收靈泉……”
“怎麼才能醒?”凌謹遇打斷清虛上人的話,他不要聽什麼原理,只要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