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爲了幫簡解答所有疑惑一樣,還不待簡再次開口,布蘭德就自顧自的繼續講述了下去。
“我記得那時的我剛剛成爲十字要塞的小隊長吧。那時因爲年輕嘛,剛成爲小隊長自然是信心滿滿洋洋自得,結果去執行第一個任務的時候就出了狀況。”布蘭德說到這裡突然嘆息了一聲,看樣子那次的事情並沒有很妥善的被解決。
沒有在意簡,布蘭德繼續說着,“那一次我們的任務是除掉一個地理位置很好的鎮子裡面的冷血黨,當時一共是派出了五支隊伍,上頭的意思是讓我們互相協作,爭取在最少的損失下成功完成任務。當時的我就覺得這個任務簡直是小兒科,因爲情報裡寫的很清楚,那個鎮子的冷血黨加起來一共只有五十個人不到,而我們五支隊伍就有五十個人了,況且我們都是有着要塞配給的最精良的裝備。我當時認爲要塞真是有些太過擔心了,按照這個情報來看,恐怕三支隊伍就能全殲那裡的冷血黨了。”
說到這裡,布蘭德停了下來拿起了桌上的咖啡,看樣子也是說的有些口渴了,簡沒有出聲,因爲他知道接下來恐怕就是真正重要的地方了。
布蘭德像是沉醉在了自己的回憶裡一樣,絲毫沒有注意到簡的動作和神態,他喝了一大口咖啡之後就繼續自顧自的說了下去,“按照計劃的路程,我們得前進三天兩夜才能到達那裡,結果就在第二天晚上全體紮營休息的時候,我萌生了一個想法。冷血黨的那羣掠奪者都是一些烏合之衆,而我這裡卻有着一支訓練有素裝備精良的小隊,如果指揮得當的話,恐怕靠這一支隊伍就能成功幹掉他們了。”
“布蘭德司令,您不會是”簡突然感覺到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這一次布蘭德像是聽到了簡的話一樣,輕輕點了點頭說道:“沒錯,我當時帶着我自己的那支小隊連夜趕路,打算靠着這一支隊伍就完成任務,這樣的話這次任務的功勞就全部是我的了,我就可以再次晉升了。當時的我滿腦子都是關於任務完成之後的各種妄想,完全忽略了自己的這個想法究竟有多天真。”
簡聽到這裡也不自覺的嘆了口氣,因爲他已經猜到了結果。
“沒錯,正如你猜測的那樣,我們遭到了冷血黨的埋伏,沒有做好準備的我們立刻就遭到了冷血黨毀滅性的打擊。結果等其他四支隊伍趕到的時候,我的小隊已經全部犧牲了。他們到最後一刻都在爲我着想,我能活下來也是因爲他們。你不知道當時我從他們的屍體堆下面被救出來時候的心情,看着我面前的屍體,感受着臉上溫熱的鮮血,在那一刻我感覺自己的身上充滿了無數的罪孽,我感覺我纔是殺死他們的罪魁禍首。要不是我,他們怎麼會這樣輕易的就變成了一具具屍體呢。我”布蘭德的聲音有些哽咽。
這也是簡第一次看到布蘭德這種樣子,他現在能想象的到當時的布蘭德是怎樣的一種心情。那份自責、內疚,恐怕比任何時候都更加的沉重。而布蘭德就是揹負着那樣的回憶走到了今天,簡也終於是明白了爲何布蘭德會對十字要塞裡面的士兵這麼好的原因了。
此時的布蘭德側過了臉,像是在低聲抽泣一般,他的肩膀一顫一顫的。簡不知道該怎樣去開口安慰布蘭德,於是選擇了沉默。
許久後,像是終於調整好了心情一樣,布蘭德轉了過來看着簡輕聲說道:“讓你看笑話了,我們接着往下說吧。”
“之後回到要塞後,我消沉了好一段時間,那時的我心裡所想的就是無論得到怎樣的懲罰我都會心甘情願的接受的。結果讓人意外的事情出現了,司令竟然沒有對我做出任何嚴厲的懲罰,只是讓我待在禁閉室裡禁閉一個月。我有些不能接受這個懲罰,於是我就去找卡司令了。結果你知道司令說什麼嗎?”布蘭德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蘊含着無奈的笑意。
“司令告訴我,人都會有犯錯的時候,但是隻要知道悔改,知道去彌補,那麼就可以了。而且這次要不是我帶部隊前去偵察,恐怕犧牲的就不止我的一個隊伍了。因爲情報泄露的關係,當時在那個鎮子裡的冷血黨可是有近百人之多。”布蘭德說完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突然對着簡說道:“對了,忘記說了,那時我服役的地方正是雷賽所在的卡蘭納要塞,而雷賽那時也正是那五支部隊中其中一支的隊長。說起來我有些記不清了,那時救出我的人好像也正是雷賽,只是他好像已經忘記了這件事情了。”
“聽過司令的那一番話之後,我決定要靠自己的餘生去彌補自己這個錯誤,也就是那時,我終於是有勇氣揹負起這一切了。於是我向路德司令提出了申請,將自己調到了最危險也是每年犧牲人數最多的十字要塞。也就是在北大陸的這裡,我碰到了赤血,也就是你的姐姐瑪利亞!”布蘭德說着深深的看了簡一眼。
終於要說到有關瑪利亞的事情了,簡滿是期待的猛地喝了一口手中的咖啡,他現在突然覺得自己對於瑪利亞的瞭解還是太少了,他想要了解更多關於瑪利亞,關於自己姐姐的事情。
“那之後的一個月後,我以新兵的身份進入了十字要塞,然後開始了我在十字要塞的生活。一來到十字要塞我就覺得有些事情讓人感到奇怪,隨着我在這裡生活的時間越來越長,我覺得這裡的死亡率並沒有傳聞中所說的那麼誇張。直到那一次任務,我終於是發現了一些東西。”布蘭德頓了頓繼續說道:“在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我們小隊碰到了一個掠奪者團隊,當時我以爲我們死定了,結果那支團隊竟然像是看不到我們一樣直接離開了。”
“難道”簡有了一些猜測,不過還不待他說出來,布蘭德就繼續講了下去。
“我肯定當時他們已經看到我們了,但是冷血黨的傢伙竟然會刻意放過我們,這就讓我有些奇怪了。於是爲了驗證我自己的猜測,在我成爲小隊長之後的任務我總是時不時的會去刻意改變路線,結果無一例外,凡是碰到的冷血黨部隊,竟然都選擇了無視我們。那時我就產生了一個念頭,會不會是十字要塞的高層跟冷血黨有什麼關聯。於是爲了驗證我的猜測,夜深人靜的時候我就會開始在十字要塞裡進行調查。之後,我發現了一個地方。”布蘭德說到這裡,就開始環顧起了這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