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誤認爲她殺死無辜百姓,廢黜了她的宮主之位,廢了她的武功;
他誤認爲她傷害了許魅玖,一怒之下推她下懸崖,一劍刺入心臟。
後來他知道了真相,差點沒將許魅玖斬於刀下。衆人不知發生了何事,趕緊阻攔,在聽到了真相後,滿堂皆驚。
他們誤會她了,他們誤會她了!
他跑到當初她落下的懸崖邊,痛哭流涕,只覺內心痛徹。
他從斷崖邊返回,瘋狂地搜尋她的消息,可是一年了,還是毫無音訊。
她被人冤枉,罪行累累,然而她卻一聲不吭,絲毫不爲自己辯解——她只是不想他這個盟主背上不好的口碑,於是,她寧願做罪人,天下人不恥的對象。
他現在日日都會醉酒,喝的都是夕舞宮的醉顏紅,這酒入口雖柔,後勁卻挺大。他酒量並不很好,喝了三五杯就感覺有些暈沉,眼前幻化出來的,是她一襲紫衣的影子。
阿茉,我真的好想你。
可是,我有什麼資格想你……
我冤枉你,誤會你,你還對我那麼好……
他於是就這般坐在夕舞宮梨花林中心的庭院裡,伏在石桌上,一口一口地喝着梨花酒,夜夜念着她的名字睡去。
一年後。
他被敵家追殺,隨行的武士不是走散就是戰死,最終只剩他一人,以一人之力抵百人,縱使他武藝高強,也漸漸支撐不住,有了幾分乏意。下意識地往身側一看,又突然回神。
是啊,她已經不在了。
心神一晃,沒有溫度的鐵帶着強勁的力道刺入他的右肩。他悶哼一聲,拿着朝露的右手迅速地轉了一個方向,斜斜刺入那個死士的小腹。有血珠濺出,飛上他的衣角。
身上的傷越來越多,以往在沙塵中纖塵不染的白衣早已變得血紅。他真的堅持不下去了——活在沒有她的世界上,還有什麼意義呢?
握着朝露的手頹然落下。
領頭一名黑衣男子見他露出頹勢,揮手用力給了他一掌,強勁的掌風帶着十二分的力度擊在他的胸口,他猛然噴出一口血來。
眼前有些恍惚。身體依着慣性往後退了幾步,他捂着疼痛的胸口,喉頭涌上一股鹹腥的液體,他猛地噴出了一口血。
他忽然轉身,頓足,竟對着深淵毫不遲疑地直直躍下!
身後傳來聽不清的叫喊聲。
風在耳邊烈烈呼嘯,颳得他耳膜生疼。他只覺被溫暖的液體包裹住了,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阿茉,我來陪你了。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