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大概是文祁最輕鬆開心的一個年了吧,大家一起歡慶,一起喝酒,一起慶祝,文祁拉着秦熙和他們一起圍着火堆跳舞,臉上帶着明媚快樂的笑容。
喬飛望着他們臉上露出欣慰的笑。
趙輝和他碰了酒杯,“剩下的事交給你了,開春她就要走了。”
“嗯,我會讓她安心的,我知道……,我會守好這裡,守好你們的希望。”
喬飛知道自己身上承載了很多人的希望,還有他們無私的饋贈,這是愛,也是沉甸甸的責任。
趙輝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拍拍他的肩膀。
文祁抱着秦熙顯得十分,在火光的映照下,更顯得十分美麗動人。
過完十五大家各忙個的,又恢復了正常秩序,文祁收拾東西要去縣城住幾日,琍哥已經到了,交接一下就可以回京了。
天還沒亮呢,文祁收拾好了包袱走出屋外,衆將士們齊刷刷的排列好了隊伍,整齊的望着她。
騎兵隊也排好隊伍坐在馬上,似乎是在等待她最後的命令。
文祁眼眶有點潮溼,朝大家笑了笑,原本打算悄悄走的,沒想到他們一直守在這呢。
“我該走了,你們多保重,能來西北,能走這一趟,我很開心,很滿足。我把最美的年華都留在了這裡,和你們共生死,值了!”
文祁擺擺手瀟灑的上了馬車走了,槓子和瘦條脫下了軍裝換上了利索的常服,從今而後,只做文祁專屬的隨行侍衛。
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寧願放棄大好的前程,也要生死追隨蕭文祁,他們心甘情願。
文祁只帶走了自己簡單地衣服和隨行用品,錢財所有的一切全都留下來了,西北賺的錢在年前給他們發了軍餉,讓大家一起慶賀,她什麼也沒帶走。
“恭送將軍。”
全體將士集體吶喊。
文祁坐在馬車內,默默的流眼淚,從今而後我將脫下軍裝,放下大刀,穿回女裝,無論我在哪裡,只要我活着,我依舊會保護你們,直到我生命的最後一刻。
將士們就這樣看着馬車越走越遠,她沒有再回頭,騎兵隊在馬上悄悄的流淚,這一次卻沒有阻止她離開,他們惟願她平安喜樂,僅此而已。
回到縣城文祁的心情都不太好,秦熙親自出來接她,看到她的時候,雙眼紅腫,心情頹廢,十分不好。
一聲嘆息將人抱在懷裡,明白她的不捨,那裡曾是她交付生命的地方,如今卻要割捨了,心情可想而知。
“別難過,你入了朝才能更好地保護他們,給他們堅實的後盾。”
“我懂,我都懂,可我就是捨不得,熙哥哥,我好難過,我好捨不得他們。”
文祁哭的稀里嘩啦的,和他們相處的時間一度比親人相處的時間都要多很多,這種感情不亞於親情了。
“莫哭,他們也希望你平安快樂,我們不是說好了麼,高高興興的走,不讓他們擔心,努力的活的更好。”
秦熙抱着她在她頸肩輕聲安慰着。
“嗯,我會的,給我點時間,我會好起來的。”
文祁用力點頭。
琍哥出來了,“嫂子,進屋說話吧,外頭冷。”
文祁看到琍哥趕緊擦擦眼淚,不好意思的笑了,“琍哥來了,我們進屋說話。”
“去倒茶來。”
琍哥吩咐了一聲,上前招呼哥哥嫂嫂。
“去倒煮過的紅棗茶,你嫂子如今喝不得濃茶了。”
秦熙貼心的提前煮好了文祁能喝的補茶。
“嫂嫂的氣色看着不是很好,怎麼臉色如此蒼白,人也消瘦不少呢。”
琍哥也是許久沒見到人了,和之前的印象完全變了一個人。
文祁摸摸臉,頓時笑了,“可算有個說實話的了,一個勁都跟我說我美如天仙,哈哈這都露餡了吧。”
自己笑的咯咯咯的。
爲了寬她的心,都告訴她恢復得很好,氣色也好,其實根本不是這回事。
“這已經很好了,你沒見之前病的時候,臉色蠟白幾乎透明,風一吹就跑了似得,如今還算好多了呢。”
秦熙摸着她的小臉心疼的望着她,心裡一聲嘆息,西北這幾年終於耗光了她所有的元氣,讓一個強壯力大如牛的女人,變成了嬌滴滴羸弱的美女,可以想見她付出了什麼才換來了今日的和平。
琍哥低下頭抿着嘴,沒說話,他想說現在也是瘦弱的嚇人,膚色蒼白見不到一絲紅潤,衣服都是掛在身上的。
“沒關係的,我已經好很多了,你們不要這樣嘛,王老頭說我的傷口長合了,只要小心一些,再養養就可以好了,所以別擔心。”
“好,過兩日我們就出發了,舅舅和王老頭去買藥材去了。”
秦熙笑着伸出手將她臉頰的碎髮別在耳後,態度溫柔好似她是易碎的瓷娃娃。
王老頭年紀大了,已經熬不住西北的苦寒了,京城有兩位年輕的太醫願意來這裡做軍醫,也很擅長外傷接骨類的。
在太醫院並不能很好的發揮特長,因此自己請求來這裡的,能夠遠離宮裡的紛爭,對前程也有益無害,二人一商量就自動請纓來了這裡,正好替換了王太醫回京養老了。
王老頭不放心文祁的身體,自願跟隨她回去替她調養身體,王老頭早年被宮裡的人迫害,老伴走得早,女兒也被人害死,因此剩了孤家寡人。
雖說有親戚願意照顧他,但性子倔強不願意拖累別人,所以來了西北做軍醫再也沒回京,如今是爲了文祁纔回去的。
文祁自然高興王老頭一起跟着,當然是要給他養老送終的,對她好的人她都很維護關照。
歇息了兩日,將東西打包,秦熙帶着王老頭和趙輝還有文祁一起回京城了。
該交代的事都交代給琍哥了,自己親弟弟,不管好與壞,總是一家人,琍哥從沒有害過秦熙的念頭。
如今願意做實事,秦熙也拋開了成見,願意提攜弟弟一把,來這裡有西北軍的人照拂,也不用擔心太多。
文祁在離開西北的時候,不住的回頭張望,趙輝嘆息一聲,拍拍她的手,“孩子,放下吧。”
“我知道。”
“他們會平安的對麼?”
文祁望着車窗外不斷倒退的各種影子,心裡也默默的祝福他們,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