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凱現在在這個雞血石交易會上，大小也算是個名人了，原因無它，今年單塊石料交易的最高價，就是他所創造的，雖然未必能保持到交易會結束，但是最起碼現在有多人都認識了他。
名人的同義詞就是動物園的大猩猩，嚴凱解石的消息傳出去後，原本就是在市場裡挑選石料的人，也紛紛走出來圍觀了，誰都想看看這塊60萬的天價雞血石，究竟會有什麼樣的表現。
從老曹開始擦石，到現在不過短短的十來分鐘，以莊睿等人爲中心，這個解石場地就被裡三層外三層的圍了個水泄不通，並且陸續還有看熱鬧的人在往人羣裡擠，簡直比集市裡的雞血石交易還要熱鬧。
這讓莊睿想起了個笑話，有個人特別愛看熱鬧，只要是有人圍着的地方，他指定往裡鑽，有一次馬路上出了車禍，裡外圍了幾圈人，那人擠不進去啊，後來急了，大聲喊道：“裡面被撞的是我爹，大家讓讓……”
一聽這話，人羣倒是給他讓出了一條路，只是進去之後，那人傻眼了，原來躺在血泊之中的，是一頭拉車的騾子。
“兩邊擦石都沒出顏色，懸！”
“是啊，看這樣子，恐怕是要垮嘍……”
“應該不會吧，昨天莊老師也是看中這塊料子的，只要出一小塊血，還是能賭回來的……”
人羣裡議論紛紛，意見不一，只是最後說話的那人，顯然不知道，莊睿昨兒的競價行爲，只是給嚴大少下的一個套而已。
老曹的額頭這會已經滿是虛汗了，雖然這塊石料並不是動用公司資金購買的，但是老曹相信，等會到中海之後，那一幫子不講理的老孃們們，絕對是會把責任推到他的身上去的。
“老曹，快點切啊……”
嚴大少這沒心沒肺的傢伙，是不能理解老曹的心情的，他這會的心理已經調整了過來。
石頭廢了，對於嚴大少而言，只不過就是損失了六十萬RMB而已，回家一鬧騰，肯定有人把這錢給他的，他哪裡想得到這事還能關係到老曹的飯碗啊。
“媽的，算我倒黴，遇到這個白癡小子……”
老曹聽到嚴凱的催促聲後，憤憤不平的在心裡罵了一句，走到切石機旁，啓動了電源，那合金齒輪頓時飛速的旋轉了起來，閃爍出一片片耀眼的光芒。
“咔……咔咔……”
齒輪和石頭摩擦所發出的刺耳聲音，迴盪在場內每個人的耳朵裡，隨着齒輪逐漸陷入到石料之中，白色的粉末飄揚，讓人們的視線別的模糊了起來。
“嚓……嚓嚓……啪！”
隨着合金齒輪發出的空轉聲，石頭落地的聲音也隨之傳到衆人的耳朵裡，這讓衆人都屏住了呼吸，緊張的在等待粉末石屑散去。
“垮了，無紅，無色，什麼都沒有……”
“60萬，打水漂了……”
“唉，莊老師也有打眼的時候啊？不過他運氣好，被人消災擋禍了……”
“這很正常，莊老師是鑑定古玩和賭翡翠的，雞血石不在行也是有情可原的……”
有站的距離解石機比較近的人，第一時間通報瞭解石的結果，不但沒有出雞血紅，連別的底色都沒有，換句話說，這六十萬買到的石頭，和大馬路邊堆的沒什麼區別，徹底賭垮了。
“老曹，你不是說這塊料子一定會出雞血的嗎？怎麼沒有？你這鑑定師管什麼用的啊？”
嚴凱這種人，最適合當領導，有問題了兩手一推，沒他自己啥事，現在就是如此，他只記得老曹說這塊料子會出雞血，但是老曹給他說這塊料子連10塊錢都不值的話，卻被嚴大少選擇性的給忘記了。
“嚴少，這塊料子是你買的吧？我當時可沒讓你買……”
是人都有三分火氣，當着這麼多人，衆目睽睽之下，老曹被嚴凱說的臉上實在是掛不住了，這要是再忍下去，恐怕在行當內都會被傳爲笑談了。
“你……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嚴凱聽到老曹的話後，臉都氣綠了，一向對他唯唯諾諾的老曹，怎麼能用這種語氣對自己說話？又怎麼敢用這種語氣和自己說話？
“我再說一遍，嚴少你不懂雞血石，就不要玩這個，剩下的石頭您自個兒解吧，我還要幫藍總去選購雞血石，不伺候您了……”
老曹挺起腰板說出這番話後，心裡那叫一個痛快，自己有手藝，即使不在藍海貝的公司做，也是餓不死人的。
想通了這個關節，老曹的態度馬上變得強硬了起來，這個屁都不懂的白癡小子，有什麼資格在自己面前指手畫腳的？
說完這番話後，老曹擠進了人羣，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老曹在藍海貝的公司也幹了不少年了，從公司上馬雞血石的項目以來，就是老曹在負責，他也知道藍總背後挺複雜的，很多事做起來是力不從心，自己現在得罪了嚴家的寶貝，想必藍總在嚴家的壓力下，也會解僱自己來平息某些老孃們的怒火。
所以老曹在擠出人羣之後，馬上掏出手機給藍總打了個電話，明說自己完成這次雞血石選購的任務後，回到公司就會辭職。
“推掉晚上的會議，準備車，馬上去昌化……”
按下電話之後，藍海貝臉上現出一絲難以掩飾的疲憊來，外人都看到他風光無限，又有誰知道嚴家的勢力在逐漸減弱，而他的生意已經越來越難做了呢。
新興勢力的崛起，必然代表着利益的重新分配，現在的中海，已經不是當然嚴家老爺子在位時的情形了，即使別人還給老爺子留幾分面子，不過一旦牽扯到利益，面子總歸就不那麼值錢了。
現在藍海貝手上的幾個項目，就受到一些勢力的阻擊，他應付的幾乎已經筋疲力盡了，偏偏在這節骨眼上，嚴凱這傢伙還惹出事來。
能讓公司10幾年的老人提出辭職，可見事情不小，藍海貝必須親自前往處理，不然這會寒了很多當初和他創業人的心的。
……
“垮的好，外行領導內行，不賭垮纔怪呢……”
“是啊，這小子是白癡，六十萬買這麼一塊料子，騷包一個……”
“呵呵，說不定昨兒莊老師是故意給他下的套呢……”
老曹的舉動讓人羣裡不住傳出叫好聲，這也是嚴凱人緣太差，沒幾個人看他順眼的緣故。
“老曹，我要解僱你，媽的，捲鋪蓋滾蛋吧……”
此時的嚴凱已經氣得渾身發抖了，衝着已經看不見老曹身影的人羣裡喊了一嗓子，當然，老曹就算是聽到也不會在乎的，他本來就下了辭職的決心了。
“哎，這位老闆，您還解石嗎？不解讓給別人吧……”
那租借解石機的攤主，很不知趣的湊上前問了一句，他也是想趁現在人多，給自己生意打打廣告，雖然不是賭石圈裡的人，這村民也知道賭垮了對自己生意是不利的。
“解，怎麼不解？錢都給你了，要不你還回來？”
嚴凱頓時把火氣都衝着這人發出來了，氣呼呼的走到切石機旁，自個兒親自動手將剩餘的一塊毛料擺了上去。
那村民縮了縮頭不說話了，還錢？門都沒有，進了口袋那就是哥們的錢了。
嚴凱還不算笨，看了一次老曹的操作，就知道怎麼使用切石機了，在打開切石機的電源後，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對着石頭中段就切了下去。
結果是不言而喻的，莊睿昨兒在忽悠嚴凱買石料的時候，挑選的毛料都是石皮有一點血絲，但是裡面都是糟糠的料子。
或許石料之中會帶一點血色，不過那顏色既分散又黯淡，就算打磨成印章，也就算值個三五百塊錢的普通貨色。
切廢了一塊料子後，嚴凱又擺了一塊上去，雙目赤紅，握着切石機狠狠的切了下去，彷彿那下面擺放的不是雞血石料，而是莊睿和老曹一般。
不能不說嚴大少頗有幾分解石的天賦，不過兩三分鐘，剩餘的四塊料子都被他給切開了，而且有的居然還切了兩刀，但是結果是同樣的，全部賭垮掉了，這也說明，嚴大少那70多萬，十分徹底的打了水漂。
“哎，我說，你能讓讓了吧？”
正在發呆中的嚴凱，渾然沒有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人給推開了，他怎麼都想不明白，自個兒花了六七十萬，在這盛產雞血石的地方，怎麼一塊雞血石都沒買到呢？
推開嚴凱的人是莊睿，倒不是莊睿有意刺激他，只是想麻利的解完石料離開這裡，雖然玉巖山山清水秀，但只是不能沖涼洗澡這一項，莊睿就有些受不了。
更何況摟着媳婦睡覺還要硬裝柳下惠，莊睿就更加不樂意了。
“小癟三，你也好不到哪裡去！”
等嚴凱發現是莊睿推開自己之後，嘴裡罵了一句，還往莊睿腳下吐了口吐沫。
“這位老闆，您剛纔只給了三塊石頭的錢，可是您一共切了五次，還差我400塊錢沒給呢……”
嚴凱話聲未落，就被那村民給拉住了，聽完他的話後，嚴大少這心裡叫一憋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