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美玉都,全國高檔翡翠的集中地,也曾被中國輕工業部門授予“中國玉都”的榮譽稱號,唐翰兩兄妹所住的陽美大酒店就在玉都旁邊。
吃過早點,唐翰兩兄妹沿着街道踱步過去。
冬日嚴寒,說話間都呵着白氣的秦月吊在唐翰的手臂上賴在他身上不肯下來,做出了讓步也得有所回饋。因秦月的身體狀況不太穩定,唐翰也就沒什麼好反對的,這時候本該好好照顧她的纔是,可是又不能老呆在酒店裡,出來散散步不做體力消耗較大的運動倒是不錯的選擇。
兩人各懷心思,一路卻都聊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到了玉都的時候,想起此行的目的,秦月和唐翰的精神纔再次振奮起來。
避開第一家翡翠行,唐翰兩人徑直從後面的店鋪逛起。進了家叫福順的翡翠行,玻璃櫃臺外擺着一些翡翠掛件,以及一些手鐲和戒面。唐翰兩人不用老闆把翡翠成品出來,也能大致看出來,擺出來的這些翡翠,就中低檔水平。種水色不佳,連做工和拋光也都距離想象很遠。
其時已經是上午十點多,店鋪的人也不少,尤以大叔級別的人物居多,唐翰兩兄妹反倒成了其中的異類,好在各人忙自己的生意,沒人管他們。
唐翰秦月就在竊竊私語,發表着各自內心的看法。兩人地想法驚人的一致,一起聲討這些翡翠的水平,翡翠材質差不是他們的錯,但雕工粗糙,拋光水平差,這些人爲的低級錯誤就是他們的不對。
其實兩人也知道,高檔翡翠一般都不會擺出來的,要麼放保險箱裡面要麼就是藏在庫房裡。一般要有大客戶或者熟人來的時候纔拿出來地。只是心中有氣不吐不快,這一番評判之後心情舒爽多了。
唐翰正想着要不要叫老闆拿好一點的翡翠出來瞧瞧的時候,旁邊兩個約在四十歲左右的大叔,其中一個衣着簡樸,兩道眉毛極其濃厚的國字臉大叔按捺不住,不顧旁邊朋友的拉扯。扯着一口東北口音大聲喊了出來,“老闆,你這裡有沒高檔一點地翡翠啊?拿些出來看啊!”
那翡翠行的老闆年紀和他相當,聞言臉露鄙夷之色,輕放下手中的玉如意,小眼睛橫了兩個大叔一眼,“我現在很忙。”
秦月一聽就明白了,他們進來的時候,這兩位外地的大叔已經在這裡站了有一段時間了,估計是老闆狗眼看人低。怕兩人出不起錢,所以故意以忙爲藉口推託。
秦月調皮地朝唐翰吐了吐舌頭。幸好有這些大叔們開路,要不。穿着打扮也很普通的兩兄妹也會遭遇同樣的境地。唐翰也心領神會,站在一旁看看事態會如何發展。
國字臉有些詫異,他旁邊的朋友卻低聲提醒了他一句,國字臉大叔的臉頓時拉長了起來,變成了長方形。
“你這裡就沒有好一點的翡翠嗎?”那國字臉火氣很大,聲音也加粗了很多,他本是慕名前來地,想在這裡批發些翡翠回去。可見到的都是些不甚如人意地翡翠,距離中國最高檔翡翠的名號相去太遠。
“怎麼沒有。但你沒看見我今天實在很忙嘛!”那翡翠行老闆半晌才反應過來,明明沒什麼鳥事卻依舊推託着,心底也在想,怎麼會有這麼不識好歹地人,難道他還沒看出資金的意思。
那國字臉大叔憤怒了,兩道眉頭狠狠地揚了起來,以閃電般的速度,從懷裡掏出一張紅色的銀行存摺出來,只聽得“啪”的一聲,存摺和他的手一道,極其響亮地摔在了玻璃櫃臺上。秦月起初看他的架勢就在擔心他會把玻璃櫃臺給砸壞,好在她的擔心地情況並沒有出現,玻璃櫃臺還是非常結實的,估計也是怕被人搶劫而專門定製地。
“這裡有五十萬,這下總可以了吧!”那國字臉強行抑制住心底的憤怒,冷冷地望着那翡翠行老闆。
翡翠行老闆驚訝之餘又有些愕然,看着國字臉滿臉的憤怒之情,心不甘情不願地轉過身去,蹲在了櫃檯後面的保險箱前。 щщщ● тtκan● c○
小孩子心性地秦月拉着唐翰上前看熱鬧,兩人既想看看這老闆怎麼收場,又想看看他究竟能拿出怎樣的高檔翡翠來。
那翡翠行老闆撥弄一陣,終於從保險箱裡掏出了一塊滿綠的戒面,還有一方紫色手鐲出來。
唐翰在旁邊看得清楚,這老闆此刻拿出來的翡翠雖算不上是珍品,但比擺在櫃檯上那外面一兩千塊錢的手鐲好多了。就拿這紫色手鐲來說,紫色還比較濃,從他的角度看隱隱知道那是冬瓜地,水頭也算不錯,在紫色手鐲炒得極火的現在,至少能賣出五位數以上的價格。至於具體的評估,還得等他細細看過之後才能知曉。
翡翠行老闆小心翼翼地把那用綢布包着的翡翠放在了櫃檯上,任被他冷落過的國字臉以及他的朋友觀看。
國字臉輕輕拈起了那方紫手鐲,還沒看幾眼就出言譏諷道,“這就是你們店裡的高檔翡翠嗎?”
那翡翠行老闆本不是什麼省油的燈,聽了他的話,心底也不舒坦,但考慮着要做生意,橫了他幾眼之後卻沒再出言反駁。
國字臉看了一陣,輕輕放下了手鐲,沉聲對那翡翠行老闆說道,“這樣的翡翠也敢拿出來丟人現眼,我還以爲你店裡的翡翠有多高級呢!狗眼看人低!”
國字臉說完之後,看也不看那翡翠行老闆的表情就揚長而去了,國字臉的朋友望了那目瞪口呆的翡翠行老闆一眼之後,慌忙跟着追了出去。
秦月已經偷偷笑出聲來,叫這該死的老闆狗眼看人低!現在知道報應了吧!
唐翰輕輕拉了她一下,秦月這才掩嘴收聲,並拉着唐翰的手,湊上前去看那翡翠行老闆拿出來的所謂的高檔翡翠。
片刻之後那小眼睛的翡翠行老闆也纔回過神來,卻看唐翰和秦月兩個小鬼頭一個在看紫色手鐲,一個在看那滿綠的蛋面戒面。習慣性地想出言阻止,卻又想起剛剛的事情來,最後只
痛地看着兩兄妹拿着翡翠上看下看。
“這紫色太淡,水頭也不算太好,是冰種還馬馬虎虎過得去,若要稱作高檔翡翠,確實有點言過其實。”唐翰側過頭對秦月說道,他看了看,其實有這樣的紫色已經很不錯了,因爲紫色的翡翠毛料極難成氣候,因此,紫色手鐲色彩要想特別濃的話,一要翡翠材質上佳,二要拋光一流,這紫手鐲的做工和拋光也都算是上佳之品。
“這陽綠冰種的戒面還不錯,可惜就是做工稍稍差了點,拋光也出了點問題。如果做工再精細一點的話,倒還是個不錯的戒面。”秦月跟着迴應道,戒面和手鐲一樣,最常爲人們所見,想比同體積的翡翠而言,價值也差不多是最高的。
那翡翠行老闆這會回過神來,正待出言反駁這兩個狐假虎威的小鬼的時候,兩兄妹卻把翡翠一放,懶得再說些什麼廢話,帶着對他的鄙夷,大踏步往門外走去了。
出了翡翠行,唐翰和秦月又相視而笑,這老闆有這樣的結局是他自己活該。
“其實剛剛那紫手鐲的拋光工藝真的不錯。”唐翰頗有些遺憾地說道,“也不知道是誰的手藝。”
“不會是那老闆的吧!我覺得不大可能,就算是他的,我也打心底看不起他。”秦月撇着小嘴說道。
“其實換位想一想。商家也有自己地難處,這高檔的翡翠貴重就不說了,要是有個什麼意外譬如摔壞了之類的,那是大家都不願意看到的事情。”唐翰卻微微笑了起來。
“也對哦!我們以後經營珠寶店的時候說不定也會遇到這樣的情形,到時候該怎麼辦也還是個問題。”秦月在卓老的店鋪裡也呆過一段時間,不過沒遇上這樣的情形。
“這個嘛!交給你葉欣姐姐好了。”唐翰笑着迴應道。
秦月小嘴立刻就翹了起來,“哥哥還真是不一般地懶呢!”
兩兄妹繼續往前面一家一家地往下逛,和這家店鋪一樣。大家都是把些中低檔的翡翠擺在外面,高檔的翡翠不遇見熟人或者大買家是不會拿出來的。
秦月閒着無聊,也就問了一下這些翡翠的價格,零售的價格就一個字,貴!
好在兩人地誌向也不在此,逛了幾家之後。也大致明白了這其中的水平究竟如何。到下一家的時候,唐翰兩人就打定主意,要向他們問起關於拋光的事情。
這家店鋪外面的招牌上的業務包括拋光兩個字,進去一看,老闆不在,一個三十五六歲的老闆娘在看鋪子,看見唐翰兩兄妹進去,立刻綻開了笑臉迎接兩人,這老闆娘人長得不怎樣,臉色倒還和氣。和剛剛態度惡劣的老闆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唐翰兩兄妹也同樣抱以微笑,但卻先叫她拿出些普通的翡翠掛件出來。看看雕刻水平和拋光水平如果。細細觀察之後,兩兄妹發現這家的工藝還算不錯。雕刻出來地線條流暢形象傳神,拋光的工藝也非常地道,基本發揮了這些翡翠應有地光彩。
雖然對這種前店後鋪的翡翠行不抱什麼希望,卻還問了出來,“老闆娘,你們這裡拋光嗎?”
“當然可以,不是我自誇,我們這裡地拋光水平絕對是一流的。你們有翡翠拿來拋光的嗎?”那老闆娘笑得很熱情,光聽聲音就知道是個做慣生意的人。
“我怎麼沒看見拋光師傅在哪裡呢?”秦月好奇地問道。店鋪後面也有機器,可是沒有人工作。
“他有事出去了,交給我也是一樣的。”
“拋光的師傅不在,我們怎麼知道你們的拋光水平怎麼樣?”
“這店裡面的翡翠基本都是我們自己加工地,剛剛你們也都看到了,我們這裡的拋光水平絕對是一流地。”那老闆娘倒是非常有自信的樣子。
“人人都這麼說,我們要做的可是高檔翡翠,你這裡拿出來的……”秦月皺起了眉頭,說得不好聽點,這些都是些不入眼的翡翠。
“那你們先等一下啊,我們給你們拿幾件樣品出來。”那老闆娘說完就轉身,到保險箱裡面拿她的高檔翡翠出來。
秦月朝唐翰綻放開了笑臉,那神情自是不言而喻,就等着唐翰給她誇獎呢!唐翰笑着捏了捏她那滑膩的小手,算是給她獎勵,當即,秦月的笑臉就更璀璨了。
沒一會,那老闆娘就把幾塊樣品翡翠拿出來了,“給,你們看看吧!交給我們拋光絕對錯不了。”
唐翰一看,都是幾樣掛件,有滿綠的觀音栩栩如生,極其精緻可人的玉如意,也有雕有鏤空的翡翠山水,單是雕刻工藝就值得讚歎了,這拋光的工藝更是難得,是值得收藏的類型。
“拋光工藝是非常不錯,不知道這是出自誰的手筆呢!”唐翰很滿意地問道。
“是我家那口,你們覺得怎麼樣啊!”那老闆娘聽了唐翰的話,心中也很得意。
唐翰和秦月面面相覷,把他挖回去,貌似不大可能,人家都有自己的店鋪了。
“哥哥,我們多看看再說吧!這才第一家呢!說不定有人的拋光水平更好呢!”秦月很快就說道。
“小姑娘,不是我吹牛,我們家的拋光工藝在整個陽美都是數一數二的。”那老闆娘眉目一挑,極其自信地說道。
“這拋光需要多久,費用是怎麼計算的呢?”唐翰問起了那老闆娘,秦月粉嫩粉嫩的小嘴去嘟了起來。
“看你們是怎樣的翡翠了,不同的規格所需的時間和價格是不一樣的。如果真決定在這裡拋光的話,先把翡翠拿出來我看一下就知道大致的價格了。”
“那還是算了,老闆是下午纔會回來的對吧!我們下午再過來好了。”唐翰顯得很謹慎,他可不願輕易把揹包裡的翡翠給拿出來,他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可比不上這些本地人。
那老闆娘也就沒再說些什麼,只在心裡罵着那死鬼早不出去晚不出去,偏偏有生意來的時候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