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多份毛料一共加起來應該有幾萬塊毛料,全部排開來場面十分壯觀,買家要在三天時間內全部瀏覽完。緊接着第四天就開暗標,最後面的標號的是老緬們認定的全場最好的毛料,則是競爭更爲激烈的明標,唐翰看完這諾大的院子,當即就呼了一口氣,這狡猾的緬甸人!
可到這裡來了就得接受人家的條件,唐翰也看到了傳說中的緬甸軍人,荷槍實彈自不必說,整個公盤場地都是由他們嚴密看守住的,這是緬甸政府每年最大的一筆收入,可惜普通老百姓從中得到的利益並不多,生活依舊貧困,每個月工資也不過人民幣300右。
這第一天剩下不到半個小時,唐翰也就不多浪費時間,沒去看那些競爭激烈的明標,先從一號標挨着看起。
記憶力好的秦月不在,唐翰只好把筆和本子給帶了出來,記錄值得競標的翡翠毛料。莫看這幾萬塊的毛料,真正有種有色的毛料卻不多,而且大都被行家看好,競爭起來的話,比拼的就是財力。
沿着標號依次看了下去,這些毛料躺在草地的木板上,兩三噸的十分常見,可惜大部分都被切成了兩半,露出來的色彩也十分讓人失望,至少不是唐翰看得上眼的類型,但只要切出來一絲綠,都會被人研究個半天的。
每份毛料都以歐元爲單位。大家也都知道,底價根本就是渣,真正種好色好地毛料,在現有的基礎上添兩個零的人民幣也不一定能競爭到手。
由於採用怪手挖掘,新場的毛料產量大大增加,其結果就是無色玻璃地和紫色毛料增多,當然,垃圾也就隨之而增多。
唐翰抉擇有些困難。紫色雖然好,可除非價格低否則難以出手,無色玻璃地則很受時下男女的歡迎,可惜兩者都算不上是高端產品。接連看了十份標,唐翰基本都是一掃即過,即便有高綠色的毛料也是乾巴巴無種無水的。真正的好翡翠還得自己去挖掘。
花了十分鐘時間瀏覽完五十份標,卻沒有一份讓他覺得稱心如意地,儘管照這樣的速度,明天便可以粗略地看完,可他還是覺得不夠快。
最後的二十分鐘,唐翰看完了兩百份標,並記下了稍微有些可賭性的毛料,都是半開窗的毛料,當然也就沒時間慢慢去琢磨這其中的細節如何。這時候唐翰倒記起秦月地好來了,兩個人交叉評審的話。怎麼着速度也會跟着提高的。
時間一到,荷槍實彈的軍人們就開始趕人。唐翰耍了個小心眼,從另外一條路返回。一路也在不停地訓練自己的眼力,又否決掉了沿路的大部分毛料。
看了這麼多,他卻只看到一塊全賭的毛料,唐翰也趕緊記了下來,全賭毛料的競爭小,尤其是表現不太好的全賭毛料,這也正是唐翰下手的目標,大家都看好地毛料得拿錢去堆才行。
此刻的唐翰只希望柳毅鋒他們有帶相機和筆記本。只要有充裕地時間,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拍下來。這樣的話晚上回去還可以在電腦上慢慢研究。
出了翡翠公盤,唐翰也想起和柳毅鋒他們匯合,可惜這時候被趕出場地人太多官方統計是接近三千人,比去年增加了足足有一千人,儘管大家心底都有怨氣,但卻沒人敢正面和這些持槍的人對撞。
回到酒店客房休息的時候,唐翰這才見到了柳毅鋒兩人,柳毅鋒在樓下服務生那裡得到消息,然後就直奔唐翰的房間來了,笑容滿面地調侃道,“還以爲阿翰你不會來了,我住你這單人房正舒服呢!”
唐翰笑笑迴應道,並招呼他們坐下聊,“怎麼可能呢!把珠寶展後面一點事情處理完之後,我這就趕過來了。對了,柳老師你們什麼時候到的。”
“我們參加完香港珠寶展,取道曼谷到這裡已經有三天了。”陸向東接着說道。
唐翰點頭道,“陸老師,這邊的情況怎麼樣?”
“今年來的珠寶商比往年多出太多,而且大部分非常闊綽的樣子,我和老柳還在商討我們是不是該從這一行退下來了呢!”陸向東地話語裡有些掩飾不住的無奈。
來得早,兩人對這邊地行情也比較熟悉,“是啊,入行的人一多,今年的價格肯定又會往上直線攀升,只便宜了這裡的軍政府。”
“那是!”唐翰點了點頭,“不知道柳老師你們看標的情況怎麼樣啊?我把東西擱下就去轉了轉,結果不到半個小時就被趕出來了。”
“緬甸政府也真夠變態的,今年的毛料數量比較多,絕大部分有種有色的毛料都被他們標作明標了。”柳毅鋒恨恨地說道。
“誰都想賺更多的錢,軍政府也不例外,種水好的翡翠放在明標裡就要比誰更有錢了。”陸向東搖頭嘆息道,“老柳,可憐我們做了這麼久的翡翠生意,還抵不過這些初入行,甚至那些不懂行只拿錢砸的。”
“對啊!阿翰也其中的佼佼者,這次欣月珠寶大放異彩,相信這次賣出去的高檔翡翠也比較多吧!”
“公司的事情都是由葉經理負責的,我只是負責採購原料的。”唐翰忙說道。
“阿翰你就放心好了,我們不會刺探你的商業機密的。”柳毅鋒哈哈笑了起來。
“柳老師說笑了!”唐翰訕訕地說道,“公司剛起步,只能儘量從源頭上節省開支,沒什麼實力和別人打消耗的。”
“那是,這一行水深得很,連我們都有些看不懂了。”陸向東給唐翰開脫,饒過了他。
“不過阿翰你也得小心了,參加這次公盤的高手可是非常多的,包括有‘翡翠王’之稱馬老崇德先生,他可是和你一樣,都愛賭全賭毛料的,此外還有各地自封爲‘翡翠王’的賭石高手彙集,這些老一輩的對全賭毛料也是情有獨鍾。”知道唐翰好賭全賭毛料,柳毅鋒就好心提醒道。
柳毅鋒今年
五十來歲,賭石也有二十來年的時間,但都是賭的半開的毛料。和那些從小玩到大的緬甸人,還有那些年歲在七八十歲,早年又是從地質大學畢業的老一輩來說,他的資歷還是非常淺的。
“謝謝柳老師提醒了!”唐翰客氣地回答道,隨即又解釋道,“原本以爲全賭毛料風險雖然大,但成本卻非常低,現在看來,這個成本只怕也得嗖嗖往上面躥了。”
“全賭料的成本提高的話,還不如直接買明料,能賺多少是多少。”陸向東也跟着提醒道,“這些老一輩的賭石行家積累這麼多年,無論是經驗還是身後的資本都是非常充裕的。”
“嗯,我知道了。對了,柳老師你們有照相嗎?”唐翰問道。
“現在我已經養成隨時隨地拍照的好習慣,沒事的時候就拍上幾張,雖然買不起但還是可以看看的。”柳毅鋒笑着說道,從揹包裡拿出了數碼相機來。
“可惜沒筆記本電腦,難道去網吧看?”唐翰知道,緬甸是有網吧的,不過都是英文的操作系統,大部分的QO
“老陸有筆記本電腦的,晚上過來看吧!”
“你們是怎麼帶過來的啊!”唐翰就好奇了,緬甸對上網什麼的管制可是非常嚴格的。
“當初從陸路過來放在朋友那裡地。”陸向東笑着回答道。
“偷渡?”唐翰問道。
“算是吧!這其實也不是什麼秘密。從雲南到緬甸其實是非常方便的。”陸向東經常往緬甸跑,這樣的渠道也非常多。
“去吃了飯再聊吧!”在柳毅鋒的提議下,幾個人去酒店餐廳吃了頓中國菜,價格不算太貴,氣氛非常好,入住的百分之九十都是中國商人,而且以廣東人居多,唐翰還遇上幾個在陽美認識的做毛料生意的老闆。
吃完飯。幾個人就到陸向東房間內看柳毅鋒拍的照片,連陸向東也拍了照片,照片上地大部分毛料也都是被剔除的類型。唐翰和兩人的目標不大一樣,彼此之間也就沒什麼利益衝突,看這些毛料圖片的時候也都是抱着交流的心態,看圖說文也是一種很好的交流方式。
唐翰沒發現讓他感興趣地毛料。陸向東卻指着一張被從各個角度拍了好幾張的照片,“你們看這塊毛料如何?”
唐翰放眼望去,那塊毛料其實不算太好,但在矮子裡面選將軍還是不錯的,是豆種的陽綠毛料,柳毅鋒和陸向東對這種價位的比較感興趣,但卻擔心這樣的價格也會飛漲,最後約好明天再去細看。
“對了阿翰,這邊公盤結束後就回去嗎?”幾個人探討一陣之後,唐翰正準備回去休息的時候。柳毅鋒叫出了他。
唐翰不解地問道,“柳老師你們有什麼安排嗎?”
“我們幾個朋友想去組織起來去祭拜抗日戰爭時期。遠赴緬甸作戰的遠征軍。不知道你有這個意向不?”柳毅鋒問道,心底也知道像唐翰這樣的熱血青年更會慷慨激昂。
“這麼好的機會當然要去啊!”唐翰本不算憤青。可對某些國家地人祭拜戰爭魁首的行爲還是非常憤怒,而且這些老一輩都這麼愛國,他怎麼能落後。
柳毅鋒接着說,“密支那一帶好像不對外開放,我們就走瓦城一線,也就緬甸第二大城市曼德勒,回來地時候說不定還可以趕上四月中旬曼德勒的潑水節。而且,曼德勒過去可是賭石地起源地。現在仍有不少人去那裡賭石,我們也可以去那裡賭石的。”
“我和老柳經常去瓦城。不過還沒機會去祭奠遠征軍,這次也算去了個心願吧!”陸向東歲數雖然比唐翰大一半多,卻也是一副熱血沸騰的樣子。
“那就這麼說定了!”唐翰自然不甘落後,他知道曼德勒,沒有仰光公盤之前一直是緬甸賭石最多的城市。
這些年緬甸政府把毛料堆積在仰光,並規定必須經過公盤買賣出國,去瓦城的人少了很多,但還是阻擋不住這些商人的腳步。很多大的珠寶商家在瓦城都是有人的,只要一有什麼好料挖出來,立刻就能知道消息,並派人過去,看中地就當場賭下來。
雖然緬甸政府有禁令,但商人們也總有辦法把毛料運出緬甸的,一般而言,最主要地方法就是通過緬甸大的毛料開採公司直接將貨運到中國去,這不算走私唐翰也就放心下來。
除了雲南的族外,瓦城的潑水節也堪稱天下一絕,既是傳統又融入了新的時尚元素,臺上有緬甸的著名歌手助陣,臺下有年輕小夥子大姑娘們盡情言歡,洗卻身上晦氣。在網上看過幾篇遊記之後,唐翰也就更想見識一下這名揚天下的潑水節,難得來一回緬甸,更想多見識一下。
“我們最初還在擔心呢!”柳毅鋒看他回答得如此乾脆利落,哈哈笑了起來。
“擔心什麼?”唐翰不解地問道。
“擔心你捨不得家裡嬌滴滴的美人,會不會跟我們一起去。”幾個人都是豪爽之人,陸向東也就不避嫌地說了出來。
“怎麼可能不去呢!只要有歷史責任感的人都該牢記這段歷史,有機會就去祭拜一下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唐翰正色道。
“要是人人都有這樣的覺悟就好了。”柳毅鋒身體力行,當初在網上說起的時候,他做生意的原則也和唐翰一樣,有什麼好貨的話,當然儘可能地選擇給中國人,即便給日本人,也要他們付出更多的代價。
唐翰也對他們講了這次在珠寶展上日本買家的事情,贏得兩人的一致好感,即便年長,柳毅鋒和陸向東的熱血依舊沸騰,拳拳報國之心也可昭日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