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狗急跳牆

東平國都學院,大門口圍了一羣人,很是熱鬧。

杜興以爲自己的毒劑能奏效,沒想到葉雲揚玩兒出一招釜底抽薪,讓他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那可是賭命啊,葉雲揚在啓蒙考覈時繪出十品靈圖,這件事的真實性他並不懷疑,有東方平泰在場,沒人敢耍小動作,更何況還有東方伊雪也在。之所以從一開始就提出異議,是因爲他收了孫世元的厚禮,以此爲切入點給葉雲揚定罪。

葉雲揚既然能在考場中畫出十品靈圖,必然也能在這裡畫出,否則他不可能提出賭命。

杜興想到了這一點,他當然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哼道:“十品靈圖算什麼,你要是能畫出十二品靈圖,我就把命賠給你!”

你能用釜底抽薪,我當然也能用,你可以提出對賭條件,我什麼不能對其進行修改,你的提議我不敢答應,那我的提議你敢答應嗎。

東方伊雪怒道:“杜學政,你太過分了,十二品靈圖豈說畫就能畫出來的,就算是咱們國都學院裡博士、教諭,能做到這一點的也寥寥無幾。”

國學和府學、縣學一樣,都隸屬聖廟進行管理,東方平泰在擔任聖廟祭司的同時,也兼任國學院的祭酒一職,相當於校長,司業、博士、教諭和助教這些校職工也都出自聖廟,唯有擔任學政一職的人是朝廷委派。

杜興就是朝廷委派的,他跟東方平泰這些聖廟派不是一路人,自然也就尿不到一個壺裡,他經常會跟上面打小報告,着實招人煩。

東方伊雪不但出身聖廟,而且是東方平泰的孫女,所以很看不慣杜興,會當着衆人的面與之撕破臉皮。

另外,葉雲揚這個人才是她發現的,而且還幫助自己成爲大祭師,有必要對他負責,保證他的安全。

杜興心裡恨透了東方平泰祖孫二人,在這裡他一直飽受排擠,全是拜東方老頭兒所賜;東方伊雪剛剛擔任教諭一職,就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頂撞自己,是可忍孰不可忍!

就在這時,葉雲揚突然開口說:“我跟你賭。”

東方伊雪瞪大眼睛:“葉雲揚你瘋了,這件事到此爲止,我會讓人去請爺爺出來,讓他調解此事。”

杜興陰陽怪氣的說:“東方教諭,我跟葉雲揚對賭,跟你有什麼關係?葉雲揚,剛纔你可是答應了,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筆墨紙硯我包了,你準備開始揮毫潑墨吧!”

眼看木已成舟,好不容易發現的人才就要隕落,東方伊雪焦急萬分,葉雲揚卻語氣輕鬆的說:“東方大祭師,我想請你爲我準備筆墨紙硯,我對這位學政大人實在是不放心,他的東西我可不敢用。”

二人對賭講究你情我願,東方伊雪見事情已經無法挽回,很無奈的說:“你……哎,好吧,我能爲你做的也就這些事情了,這就去取最好的筆墨紙張和顏料。”

幾分鐘後,宣紙鋪在用於接待新生的那張桌子上,筆、墨、顏料、調色盤、筆洗等繪畫工具一應俱全。

杜興用嘲諷的語氣說:“東方教諭真是下血本兒呢,標準三尺冷月箋畫紙,一張的價值超過十兩金子,那是天嘯狼毫筆吧,還有地龍血墨和山精顏料,全都是有價無市的好東西。”

東方伊雪哼道:“我願意,你管得着嗎?”

她記得葉雲揚在考覈現場畫出十品靈圖時,爺爺說要是能換成好一些的筆墨紙硯,很可能就是十二品,爲了增加成功率,她把壓箱底的東西全拿來了,平時都捨不得用呢。

葉雲揚對着她報以感激的眼神,伸手拿起天嘯狼毫筆,這是一隻中長鋒畫筆,以猛獸天嘯狼頸部的毛爲主,輔以靈獾的爲毛,二者一柔一剛達到最完美的結合。

先在清水中潤筆,小心的擠出多餘的水分,蘸墨、下筆。

東方伊雪和上次的感覺一樣,葉雲揚從拿起筆的那一刻起,整個人的氣勢爲之一變,那是大師級才具有的氣質。

這次他畫的還是《萬里河山圖》,沒辦法,到現在爲止他只見過這一副靈圖,相較於上次他更有經驗,下筆、運筆也更加從容。

點、頓、拖、顫、轉折提按等筆法相繼使出,所謂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圍觀的衆人不由嘖嘖稱讚起來。

杜興並不擔心,他太清楚畫一副十二品靈圖有多難,必須要做到不出一絲紕漏才行,就算是很小的一處瑕疵,也會導致畫品大大降低。

他不相信有人能在壓力下完成畫作,就算勉強完成,品級也不可能太高。但是隨着畫紙上的內容不斷增多,他的一顆心逐漸懸了起來,葉雲揚以極快的速度完成水墨部分的勾畫,下一步便是着色,到現在爲止尚未出現瑕疵。

《萬里河山圖》是啓蒙靈圖,裡面的內容相對比較少,水墨部分佔的比重很大,一般情況下完成水墨部分之後,接下來的着色過程會簡單的多。

用藤黃畫出太陽,石青渲染山石樹木,石綠勾畫水波的柔美之感,一幅完美的化作躍然於紙上。

杜興的額頭上已經出了冷汗,照這樣下去此畫必成十二品聖作,不能坐以待斃,必須想個辦法才行。

他把握成拳的右手放在背後,毫無徵兆的砸向葉偉星。

葉偉星只是個普通人,哪能經受住修元境高手的一拳,吃痛之下高聲慘叫:“啊!”

葉雲揚筆頭一顫,在畫紙上留下一處細微的瑕疵。

衆人全都用憤怒的眼神瞪着葉偉星,在武者作畫的時候,故意喊叫是很低劣的行爲。

杜興也怒目圓睜瞪着他,意思跟其他人完全不同,他是威脅葉偉星不要多嘴。

葉偉星當然不敢說出實情,杜興的臉上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剛纔他看的清清楚楚,葉雲揚的畫作上出現了瑕疵,絕對不可能達到聖品級別。

再看葉雲揚,不慌不忙畫完最後一筆,這才擡起頭用複雜的眼神看着他。

杜興心道你看我也沒用,發出鬼叫的是葉偉星,沒人看到是我給了他一拳,你能奈我何?

葉雲揚洗去畫筆上的殘餘顏料,說:“杜學政,我能在這幅畫上題字嗎?”

“當然可以,畢竟是你這輩子最後的一張畫作,提上名字更好,本學政會好好收藏的。”杜興獰笑着說:“以後用來教育年輕人,應該是個不錯的範例。”

葉雲揚無視他醜惡的嘴臉,用畫筆重新蘸墨,在在畫紙左上角位置,用標準的行書字體寫“萬里河山圖”五個字。

有了這五個字之後,整幅畫好像“活”了似的,立刻充滿生機。

“怎麼會這樣!”杜興覺得無法接受,明明是有瑕疵的作品,爲什麼加上五個字之後,立刻就改頭換面了!

爲了避免杜興再出幺蛾子,東方伊雪馬上拿出一方試靈石放上去,畫面發出赤金色的光芒,代表聖級十二品。

“不可能,這不可能!”杜興一邊搖頭一邊後退,他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

東方伊雪傲聲道:“杜學政,剛纔你和葉雲揚對賭,結果已經呈現在大家面前,你是不是該付賭注了?”

杜興一臉猙獰,說:“你們設陷阱害我,我是不會承認這個結果的!葉雲揚,我要殺了你,只有你死了,我纔不會成爲笑柄!”

說完,他揮舞着箕張的雙手,朝着葉雲揚撲去。

東方伊雪想要擋住他,可是她未曾修煉過主戰鬥的神祗,根本擋不住修元境的杜興,被一掌震出好幾米遠。

她都不是對手,葉雲揚就更是毫無還手之力。

千鈞一髮之際,一道黑色的人影從斜刺裡殺出,一掌將杜興打飛,重重的砸在大門邊的石牆上。

來人是東方平泰,葉雲揚躲過一劫,哇哇叫喊着衝向東方伊雪,尋求保護。

“杜興,既然你在對賭之中輸了,就該自盡以謝天下。”東方平泰厲聲道:“可你非但沒有這樣做,反而要殺掉對賭的人泄憤,簡直是豬狗不如,本人作爲國學祭酒,絕對不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杜興噴出一口鮮血,表情變得更加猙獰:“東方老頭兒,我勸你不要多管閒事,否則連你一起殺!別以爲自己三級祭司就了不起,正面對戰你不是我的對手。”

東方平泰冷笑:“是嗎,那就試試看!”

說完,他開始小聲唸咒語:“遠古的蚩尤大神,請賜予我您無上的力量,絞滅面前的敵人……”

杜興再次瞪大眼睛:“你……你修煉的居然是……主戰鬥的蚩尤神祗!”

巫師修煉的神祗中,有主戰、丹藥、煉器、陣法、符籙五類,很少會有人將精力放在主戰神祗上,多選擇丹藥、煉器、符籙三大類。

隨着咒語完成,一柄長度超過兩丈的蚩尤神戟憑空出現,快速飛向杜興。

杜興大駭,閃避已經來不及了,急忙舉起雙臂進行格擋,但他沒能擋住蚩尤神戟,先是雙臂被齊根切斷,緊接着腦袋跟身體分家。

死屍倒地,東方平泰淡淡的說了一句:“我爲什麼不能修習主戰鬥的神祗。”

然後他回頭語帶不滿的說:“小子,我忍你很久了,再敢吃我孫女的豆腐,讓你做第二個杜興!”

葉雲揚臉一紅,趕緊放開抱着美女大祭師柳腰的胳膊,訕訕道:“剛纔真的是嚇壞了,我發誓不是故意的,您別生氣嘛。”

再看東方伊雪,一張俏-臉紅的能滴出-水來,她十分疑惑剛纔葉雲揚衝過來的時候,爲什麼自己沒有躲開,而是任由他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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